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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红尘》第三章 奇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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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夜空上,零星还有流星飞过。几只黑点很快飞到了海哥他们头顶上空。还没来得及下山的孩子们和年轻男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蜷缩在石头后、草丛里……紧张地看着头顶上空,已经没有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念头,他们现在最怕他们也遭到苍鹰的袭击。

“我们怎么办?”三个年轻保镖握着枯树枝的手不由得颤抖,他们清楚靠手中的玩意根本不能同这几只凶猛的苍鹰斗。这苍鹰是禽类中的霸者,天空中的王者,凶悍、倔强,被它们缠上那是不死不休。黑夜中光线极暗,山路陡峭,下山困难,跑起来简直就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想还手都不容易。说不定又出现阿星那样的悲剧。这种体形庞大的苍鹰单个一只,就能轻松抓飞一只羊,两只鹰合力抓起个人那是容易的事。可是不逃,再小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几个会被活活抓死。

海哥和虎哥也清楚目前的处境,以他二人的身手逃下山自保没问题,可是还有两位少爷需要他们保护。阿河和阿醒在他两人腋窝里蜷着,露出头看见头顶上在二十几米高的空中盘旋的几只苍鹰,二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些人像逃命的兔子,被老鹰死死地盯上了呢?隐隐约约看到海哥血糊糊的半边脑袋,阿醒和阿河脸色大变,平生第一次意识到危险!

看到三个年轻的小弟渐渐失去斗志,虎哥握紧拳头,胳膊上青筋虬曲喝骂道:“什么怎么办?操他姥姥的,拼了!”

几只苍鹰盘旋在空中,忽然从不同方向卷起一股狂风,身影未到,那逼人的狂风已经压倒了青草丛,吹得沙石翻滚。

三个年轻保镖惊慌失措,身上受了伤,才没头没脑地抡起手中的枯枝,误打在身边伙伴的身上,枯枝断成两截。多少次血与火的经历,让海哥在危难中也能保持镇静,面对凌厉到不可躲闪的袭击,他身子迅速站直,侧身护住阿醒,整个后背迎击苍鹰的利爪,紧握匕首的那只手沾满血迹,在后背衣服被抓破的瞬间,匕首快到不可思议,从外向上在头顶上划过一个半圆,同时扑倒在一旁,一双凌厉的眼神警惕着四周。一股腥臭扑鼻,又一只苍鹰摔在不远处毙命。

“海哥好样的!看兄弟我的!”虎哥说话的同时,蒲扇似的大手已经牢牢抓着两只鹰腿,抡了起来。那只鹰愤怒地扇动双翅,铁一般的鹰羽好像刀子眨眼间在他身上划破数十道口子。

“危险!快放开它!”

虎哥身上**辣地疼痛,不去理会海哥的话,把腋下的阿河推开到数尺外的草丛,他侧着头避让着苍鹰胡乱扑扇的双翅,双手合握鹰腿,疯狂地向一块山石上猛掼,两三秒的时间里,他掼了**次,承受着威猛的力道,那块山石竟然掉下几块碎石。感受到手中的苍鹰已经断了气,虎哥巨哼一声,抡圆了劲,把它抛飞出去。飞出去的死鹰,速度快得惊人,一只逃飞的苍鹰正好被撞上,在空中翻个跟头,才勉强飞走。

虎哥大口喘息,肚子里一阵翻腾,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还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蹲在地上,一阵干呕令他痛苦万分,浑然忘记了一身的伤口。

三名年轻的保镖,一名丢掉一只眼珠,已经痛晕了过去,另外两名也被抓去块皮肉。短短几分钟内,看到伙伴中一名被活活摔死,一名成了“独眼龙”,身手相当好的海哥和虎哥也负了几处伤,这清醒的两名保镖胆怯了,可是也不敢自己逃命,心中怒喝骂着:“***,要是带着枪来就好了!可是,谁他娘的能想到会遇到这种倒霉事!”

海哥生气地斜睨了眼酒劲上来的虎哥,鼻子冷哼一声,低声道:“阿醒、阿河少爷,你们没事吧?”他腋窝下的阿醒嘴唇打颤,结巴地说道:“我……我我没事。海叔,你受……伤了!”不远处趴在草丛中的阿河露出头道:“海叔我没事……我们……”

阿河的话没说完,几只苍鹰再次扑来,其中有两只同时夹击海哥。海哥双目赤红,把阿醒摁在地上,翻手入腰间,手中又多了一把匕首。他如临大敌,施展平生所学,在一霎那间挥出十几道寒芒。光线极暗中,那几道寒芒像天上的流星一样,一闪即逝。扑嗒扑嗒数声响,两块庞大的黑影变成数十块黑影掉落在四周,数十根鹰羽在空中飘飞。

阿醒趴在海哥脚下,一片热乎乎的鹰血淋了他一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凶险,他顿时晕了过去。不远处的阿河被落下的两块鹰尸砸中两下,惊慌地滚向一旁。

两名保镖看到三只苍鹰像三只幽灵般扑来,顿时面无人色,反应极快地护住头脸趴在了地上。三只苍鹰只抓破了他两个一处皮肉便又隐入夜空。这两名保镖互相抱着趴在地上,都吁了口气。

两只苍鹰的利爪抓进了虎哥的双肩,虎哥酒气壮胆,两只大手分别紧紧握着两只鹰的双腿。他双肩血流如注,圆脸上血肉模糊,双目已经被啄伤,,双臂较劲肌肉狰狞,硬是拔出扎进肩膀肉中的鹰爪。虎哥暴怒地发疯,双臂挥舞如风,两只苍鹰在他手中与山岩激烈地冲撞着,哀鸣声渐渐低落。落在虎哥的手中,连死也简直是极恐怖的,两只苍鹰临死时也后悔,怎么来惹这个恐怖的家伙。

狼嚎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深山密林里一阵躁动。人们都意识到强烈地危险来临了!

海哥和虎哥已经是遍体鳞伤,体力在这紧张的几分钟里,完全透支。海哥双目沾满血污,没有损伤视力,听到狼嚎声,心头狂跳,四下张望。虎哥双目失明,发疯似的摔着手中的两只鹰尸,听到狼嚎,还有山下林里传来的细微响动,他头脑一下清醒。明白他们所处的危机,海哥和虎哥有了一种无力感,竟然跌坐在地上。

是狼群来了!

趴在地上的两名保镖还年轻,他们不想死,不再犹豫,打着手电筒顺着石板山道冒险逃窜而去。一直躲在后面看热闹的孩子们和年轻男女们,此时相跟着逃向山下。留在山上被狼群包围是死路一条,趁着狼群还没有包围上山,冒险赶紧逃下山,只要一入山谷中,离镇子就近了,或许还能遇到来救援的人们。总比等死要强。

寂静的黎明前,山间各处发出清晰可闻的声响。

这云月山脉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深山中有各种猛兽,狼群也有,虽然不如早些年壮大、猖狂,可是偶尔也会流窜到矿场上,村子里四处骚扰,发生过几次吃掉人畜的事情。不过狼群很少来骚扰铜石镇这样的大镇子。所以山民手中都有自卫的猎枪,虽然国家政策要保护野生动物,可是山民们生活在这山里,免不了要进出深山,还是需要自卫的。

狼群从深山中出来,要经过几处矿场,它们大规模的行动是躲不过人们的眼睛的。狼群侵犯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铜石镇派出所。整个镇子马上便喧哗起来,熟睡中的人们听到狼嚎没当回事,毕竟在山中会经常听到狼嚎声。现在听说狼群出了深山,镇民们想起上山看流星雨的孩子们,立刻紧张地组织人向周围的小山上奔去。

头顶上三只苍鹰在盘旋,鹰眼最是锐利,看到能够威胁它们性命的海哥和虎哥已经是强弩之末,它们发出最后凶猛的一击。虎哥感受到劲风压顶,本能地向一旁滚去,躲过一双利爪,趴在地上气息不接,他从未害怕过死亡,可是此时他开始害怕了,他的愿望还没实现,他不甘心死在这个倒霉的一夜。他又很无奈地清楚今夜凶多吉少,如果双眼不瞎,他绝不会这样怯懦。

这些苍鹰太厉害了,它们占有空中和黑夜的优势,如果不是海哥那双匕首和虎哥的威猛不可抵挡,他们几个早毙命了。

海哥再次被双鹰夹击,使尽全力斩碎其中一只苍鹰,却被这一只苍鹰的利嘴啄进了喉咙。他脖子上带着那截鹰头无力的倒下,双目圆睁。

“阿……醒……我……”

海哥摔倒在阿醒的身边,而阿醒仍在晕迷。

山下传来了枪声。

阿河吓得身上哆嗦,已经来及害怕,听到枪声鼓起勇气,几步过去抱起阿醒。他体格比阿醒健壮许多,虽然同龄却力气不小,抱起阿醒也并不吃力。看了眼死去的海哥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虎哥,他毅然奔上山道。下山本来就要小心,是快不起来的,现在抱个人更是快不起来了。

两只苍鹰接连袭击,带起的劲风呼啸而过,一只巨翅一撩,阿河支撑不住,跌坐在地。阿醒蓦地发出一声惨叫,腹间被两次抓过,已经是血肉模糊,身上的羽绒服破开,羽毛散飞一地。他滚落地上再次痛晕过去。

一只苍鹰竟然大胆地落在阿醒身上,有着尖锐弯钩的利嘴啄着他的小腹。“它在吃阿醒的肠子吗?”阿河大怒,全然没有了恐惧,飞起一脚踢在那只鹰身上。那只苍鹰的身躯像五六孩子一样大,挨了一脚,只是一晃,却没有摔倒,两只鹰爪奋力抓起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在阿河的脚踢来之前,振翅飞上夜空。

阿河愤怒地靠近阿醒,依稀看到他的腹部已经惨不忍睹,他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有满腔怒火。感觉到头顶上风声大作,但他不会舍弃阿醒独自逃跑的,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阿醒腿腹之上,他扑在阿醒的身上承受着两只苍鹰轮番的啄抓。

两只苍鹰旁若无人地落在地上,凶恶地啄着,抓扯着阿醒和阿河。多半的攻击都落在阿河身上。阿河出奇地坚定,整个后半个身上全是伤痛,一手死死抱着阿醒的身子,一条胳膊蜷缩着护在阿醒的脸上。他和阿醒头挨着头,浑身的疼痛让他起了一头汗水,脸紧贴着阿醒的耳朵,呢喃着:“我会保护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幸……很快会过去……”

山道上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道灯光闪过,枪声大作,两只苍鹰锐利的双眼含着愤怒和不甘,瞪视一眼山道,沾满血液的尖钩嘴嘶叫两声飞上夜空。

十几道人影从山道下很快冲了过来,十几道灯光四下扫动,明亮的光柱照在石板山道上。

“在那里!快!”

几声暴喝,人影晃动。山下尾随上来数十只恶狼,头盔上的灯光照过之处,随着枪声就有几只狼栽倒在地上。狼群发出一片低沉的吼声,这一路而来,它们已经死了近百个伙伴,面对现代火器,它们的尖牙利爪没有用武之地,铜皮铁骨也被射成蜂窝。

不远处一块巨石上露出三颗脑袋,是三只狐狸!这三只狐狸身后草丛里潜伏着数十只狐狸,它们静静地看着灯光处敏捷矫健的身影。

那是死神一般的身影!强大的火力足以缫灭一个上千只的狼群,扫平这云月山脉也不是难事。

“看来我们白辛苦了一趟!”

“没办法,本来谁运气好就谁捡到,我们即使捡不到,也可以抢……可是太可惜了!竟然被人类得到了……”

“可恶的人类!我们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等你再修炼个几千年再跟人斗吧!不过可以回去从长计议……”

“走,我们撤。”

三只狐狸竟然发出人声,低低地交谈一番,其中一只狐狸朝后挥了挥前爪。转眼数十只狐狸悄悄退去。

夜空之上,盘旋着的两只苍鹰发出一声长鸣,向北方深山里飞去。

地面上只传来稀稀落落的枪声,回响在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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