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舍身为剑

祥瑞之气，入耳即清心消火，化厄渡灾，一切的怨念化消，只余悦心美妙之感。那万千怨魂竟是近不得卓长风之身，被符文之音缭绕，却反而是逐渐将怨气消散。

从敖白引出万千怨灵到卓长风使出“梵音慧心”，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却仿佛过了数百年的时间，符文梵音将怨魂超度不少。但是这所需的强大念力却让卓长敖白深吸一口气，魔刀抡起半圈，划出一条漂亮的黑色弧线，蓦地左手手指划过刀刃，一撮猩红血迹溅在魔刀之上，魔刀猛然一震，天地为之一黯，刀身发出万千怨灵的悲呜之声，摄人心魂，引动三界怨气如雷暴动。

“去吧，将眼前的生灵赐予你们！”敖白轻轻地将魔刀挥下，一缕缕的黑气竟从魔刀之中冒出，皆露出原形化为万年厉鬼，疯狂向卓长风扑去。对这些厉鬼怨魂而言，眼前这个拥有一身浩然正气的卓长风无疑是最好的口粮。

此乃酝酿数千年厉气的怨魂，受敖白魔血之引破封而出，混和浓烈的魔能死气扑向卓长风。紫光虽能销蚀死气，但怎么能对付得了如此万千怨气？

卓长风骇然，不顾身上重伤，右手双指竖起遥控一指，喝声如雷，叱道：“梵音慧心！”随着卓长风的厉喝，“半月环”竟然铿然一震，每颤动一次，便发出微弱若隐若现的紫光，引动风云变动，吟声如潮。

如激浪拍岸的声音骤然在空中作起，怡人心扉的乐音随着“半月环”的牵动缓缓发出，那清馨的乐音能扫却一切烦愁和病痛。半月环飞旋于虚空，划出一条淡紫色的微光痕迹，在空中微微发颤，引动一阵阵充满无限生气的潮声散扬在空中。

悦耳的乐音逐渐汇成一个个模糊的话声，细听之下竟是一段段的符文随之“半月环”颤动发出来，那符文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逐渐串联成完整的妙法符文。每一句符文都拥有风吃不消，顿时又是从口中喷出一蓬猩红血雨。

敖白连震，后退十余步，强自平息因符文梵音絮乱的魔能，深吸一口，沉声道：“不错，长风小儿还有些本事。老夫没时间跟你们玩下去，吃我这一刀试试！”说罢，敖白突然露出诡异的神色，缓缓斩出一刀，刀气飙出，风卷云涌。

敖白再抡魔刀，斩向卓长风。魔刀抡起一圈成圆月之形，而且是真的抡出一轮黑色圆月，只是这黑月拥有无限魔能，那黑气环绕，仿若能吞噬一切。

“这一刀叫‘魔月吞天’，我建议你闪开。”敖白说着风凉话，手中却是猛地一刀斩下，那轮黑月竟正面向卓长风扑去。

卓长风心中惊骇，黑月散发的魔气证明这一刀的威力足能毁灭一座城池，敖白的修为果然提升到这等惊人地步了，受了伤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受得住这一击！然而他身后却是重伤在身的剑神，是昔日的良师益友！他绝不能避开，或许敖白也正是想利用这一点将卓长风置之死地。

“符录环身！”卓长风轻喝，半月环再化为符录，立即环绕他转动不已。

“砰！”一声爆裂，黑月正中符录，黑光一亮便消于无踪，卓长风身旁的“半月环”竟是一震，几欲爆开，他睚眦皆裂拼着一身元气硬是让它撑了下来，但是这一刀的强大威力却让他生受了。重伤的卓长风如感五脏碎裂，竟是止不住身子坠落。敖白的这一刀实在太强太狠，拼尽一身魔能，聚集九幽之力，硬是将卓长风的身体震飞。

敖白乘机又是一刀横戈而出，这次是无影刀气，发出破空之声直袭向卓长风面门。卓长风怒声狂吼，硬是将半月环展开，梵音中紫光化成怒潮迎面冲上。巨响震耳欲聋，敖白和卓长风同时后退。敖白嘴角溢血，而卓长风则是连喷三次鲜血，身子摇摇欲坠，几欲摔倒。

“你还是老了！”敖白得意大喝，谁知此时猛觉身后厉光扫来，如芒刺在背，急忙纵身闪避。剑气劈过，敖白急速转身看去，一身狼狈的剑神出现在他面前。

“哈哈……想不到你、我兄弟还有并肩作战的一日！”剑神身形渐渐模糊，天地间只剩一把光耀九州的神剑。宇文成都狂吞口水，这样石破天惊的威势，自己还能活下来么。

敖白一人面对受伤的卓长风和剑神丝毫不惧，大笑道：“老东西，本打算和卓长风了断恩怨之后，再找你算帐。不过你这么急着投胎，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敖白突然变成双手持刀，黑色的刀身折射剑神身上的金光，却闪出诡异的奇色光环，两缕黑气分别从手中徐徐窜出包围了魔刀。

“这一刀叫做‘殛天之暗’，能吞噬天地一切生灵，本来以你们的修为肯定能挡住，但是现在……”敖白冷笑，双眼突然呈现黑色，黑气猛地窜入魔刀之中，厉啸悲鸣之声再次震人心魄，骤然便见天昏地暗。

敖白斩下魔刀，魔刀在瞬间化成黑色天幕遮天蔽日，黑幕向剑神和卓长风强势罩下，黑幕下隐藏着无限杀机。黑幕所散发出来的惊人魔能给人无边的压迫力，卓长风和剑神赫然色变，他们知道这一刀的厉害。

剑神没有任何迟疑，沉沉喝道：“三界六道，借我一剑！”猛然全身闪出一片耀眼光华，他飞身而起，光焰之剑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剑神周围光华化成一惊天光剑，剑啸震天，剑气冲霄。

敖白惊道：“舍身为剑？”

卓长风嘶声喊道：“老哥……”

光剑击在黑幕之上，顿时裂成无数碎片，但是光华以此散遍黑幕每一角落。“噼噼啪……”一阵刺耳裂响，黑幕骤然也爆成碎末最终随着光华消逝于无。

剑神拼尽本命真元的一剑威力何等之强，即使是敖白亦是被震得一口腥血喷出，喘了口气，摇头道：“老东西还真是有点门道。”

剑气如狂卷风一般席卷整个祭台。十余丈高的祭台此刻被剑气削平，离敖白最远的几个彪汉身无完肤，血流如注。即便是被敖白护在身后的宇文成都手脚多处亦被剑气所伤。

尘埃落地，天地一片昏暗，这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天陵峰峰顶之上九道身影如木偶般僵立，剑神和卓长风已经不知去向。敖白顾不得疗伤，连忙凝神感应两人的气息。宇文成都等人紧张的屏住呼吸，生恐影响了敖白的意念搜寻。

寒风呼呼，敖白望着眼底苍茫群山，不由得微微一叹。自己处心积虑的布局三十年，本以为可以将两个宿敌一举歼灭，可谁料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一念及此，敖白不由得想起在天山山麓上被自己毒杀的少年。冥冥间，敖白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这是他神功大成以来，第一次萌生这样荒谬的念头。

“格他老娘，剑神那老东西还真***变态！”郑通天草草的将身上伤口悉数包扎，对着敖白问道：“大哥，我们要不要再分头再搜搜！”

敖白摆了摆手，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晚我们行动算是失败了。几十年的谋划也功亏一篑！”声音有些阴沉，显然让两大绝世高手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找上门来。

“义父，你也不要太悲观了，他们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准已经一命呜呼了呢！”宇文成都低声劝说道。

“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像他们这样级别的高手，没有见到尸体就不能断言已经死了。”敖白转头对郑通天等人说道：“卓长风和剑神两人受伤极重，没有一年半载的断难恢复。这段时间是我们培养势力的最好时机，你们以后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几人齐声说道。

当第一缕曙光照到天元第一高峰之上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再没有前些日子的喧嚣与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