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言当然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用归心似箭来形容他的心情是再适合不过了。在祖师和魔尊营造的武侠世界里,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生活在高科技时代的现代人了,相信任何人有了他这样的境遇都会有同样的感觉。但他毕竟是受过严酷训练的战士,很快就回复了状态,这身神奇的武功在他看来也就是多了一项技能,和特战技能的徒手搏斗一样,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将师祖和魔尊的遗骸收殓了,用内力在湖边砸出两个二米宽的坑穴,让两位前辈入土为安。那两块“端坐于此”的木牌被他取来,做了二人的墓碑,然后恭恭敬敬的在二人坟前磕头。两位前辈葬于这桃源之中,永无外人打扰,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将云门和魔门遗物收拾好,统统放在魔尊放置夜明珠的丝袋里。禹言回头看了一眼这让自己永生难忘的地方,然后扭头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忽然想起一旦出洞之后,该如何解释这些时日的动向。想了一会儿,又走回去将镶嵌在洞顶上的夜明珠取了下来,也装入袋中。
禹言向前走了不远,就看到了洞穴出口。这个山洞位于山腹当中,出口伸出崖壁约二十公分,下是一处悬崖断壁,深不见底。这洞口离崖顶竟然有三四十米距离,天色已暗,禹言伸出头去望了望,只见崖顶和洞口正中间有一株老树横躺着伸出枝丫。也不知道当年师祖和魔尊师傅是如何找到这个石洞的,高人行事果然是高深莫测,非同凡响。
禹言本想从洞口攀岩上去,可是这石壁太陡峭,实在是没有多大把握,下面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摔下去连骨头都找不到的。禹言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以自己在石洞中体验的轻功身法,借老树之力上到崖顶大概还是可能的。但这毕竟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对于自己的功力究竟到什么程度,禹言自己也拿不准。不过以在石洞中的表现来看,二十米应该不在话下。
禹言下定了决心,浑身内力流转,脚下轻轻一点,身形腾空而起,如祥云初起,轻飘飘落在老树枝干上,也不多做停留,脚下又是一点,如漂絮般落在了崖顶。禹言望悬崖下看了一眼,抹了把冷汗,心说,乖乖,这轻功可真是刺激,然后就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其实,以禹言现在的内力,这点距离对他不应该是问题,但他初次使用,精神极度紧张,才会有这样刺激的感觉。
躺在地上感觉了一会凉爽的晚风,想想这些日子在洞中的遭遇,分明是刚刚结束的际遇,却似乎是那么的遥远渺不可及。禹言终于有了些再世为人的感觉,“啊――啊――”的大吼几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感受着厚实的土地给予自己的厚重的生命感觉。
辨认了一下方向,确定了坐标,禹言知道自己早偏离了预定的撤退路线,现在离国境线大概五公里。不过即使进入了国境线内也只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十几公里外才会有第一座边境检查站。
禹言运气不错,刚刚踏进国境线,就听到耳边传来“嚓嚓”的声音。他此时功力大进,六识更加开阔,听这声音大概在几百米外,是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人数不少,至少有二十来号。禹言知道碰巧凑上了国境线上的巡逻,心里激动起来,见了亲人的感觉让他不再隐藏身形,迅步如飞,几个起落就靠近了巡逻队。
“什么人?”对面立即传来一声盘问,同时伴随着一阵伏地卧倒和枪机撞击的声音。听着熟得不能再熟的枪械撞击的声音,禹言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声叫道:“队长,别开枪,是我!”刚念完,禹言就意识到,哎哟,不对,串词了。
对方领头那人也挺幽默的,接了句:“是你小子啊。”禹言已经看清领头的是一名少尉军官,便呵呵一笑,刚要走近,少尉脸孔一板:“请确认身份。”
禹言报了一串夹杂着字母的数字,少尉通过无线电与边检站取得联系,将数字报了上去,得到命令之后,又问道:“口令!”禹言眼眶有些红,想起了猴子和小李子,缓缓说道:“猎鹰归巢!”
少尉一步跨上前,紧紧握住禹言的手:“首长,我们可等到你了,我们四个分队已经在国境上巡逻七天了。”少尉看禹言文弱书生的模样,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只好称呼一声首长,也不知道该不该敬礼,就握住了禹言的手。
禹言鼻子有点酸:“谢谢,谢谢弟兄们了。”少尉正要说话,见禹言转身遥望那片一望无际的丛林,眼眶中似乎有泪珠流转,嘴里默默念叨道:“那里,长眠着我们亲爱的战友。”
“立正――敬礼――”少尉和战士们身躯挺立,对着战友牺牲的方向,和禹言一起庄严的行着军礼。
回检查站的路上,禹言再没有了回家的那种激动心情,一路上沉默起来。那名叫王刚的少尉望着这位年轻的首长,也不敢多说。禹言见气氛不太活跃,知道是自己引起的,忙笑了笑对王刚说:“兄弟,到边检站多长时间了?”
“两年了。毕业就来了。”王刚比禹言年纪大上好几岁,二十四五的样子。
“哦,自愿来的吗?”禹言知道这种环境艰苦的边境哨所,极少有人是心甘情愿来的。王刚笑了笑说:“刚开始不是自愿的,那时候刚毕业,心比天高,派遣令下来之后,有过一段抵触情绪。后来下到中队之后,觉得这儿环境挺不错的,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慢慢就习惯了,然后就觉得离不开这里了。”禹言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苦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也许他的一辈子就奉献在这里了,但作为军人,任何人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回到边检站,少尉拿起电话:“总队吗,我是一零一站,请接省军分区。”“省军分区吗,请接天京军区――”转身对禹言说:“首长,天京军区已接通。”
禹言接过电话:“请转内线82951――”听着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我是曾天元。”禹言吞了口唾沫,叫了声:“曾大――”
那头的曾天元立即像是屁股上扎了阵般跳起来:“禹言,是你小子吗?你小子还嘎嘣嘎嘣的――”禹言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曾大,我嘎嘣着呢――”
曾天元拿着电话在房里走来走去,语无伦次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能回来,他娘的,谁他娘的也要不了我小师弟的命。你等着,我马上派你去接直升飞机,不是,不是,我马上派直升飞机去接你。”
禹言听着曾天元的话,股股暖流自心底升起。电话里的曾天元又说道:“我马上给云北省军分区打电话,让他们好吃好喝的把你供起来,谁他娘的也别想给我的人打马虎眼。三个小时后,让他们亲自把你送到二号地区。听明白了吗?”
“明白――”禹言大声答道,曾天元早已经把电话挂掉急着安排去了。禹言让王刚找了个行军袋,将翠玉墨竹和洞中的宝贝一起装了进去。刚给禹言找了身迷彩服换上,王刚就接到总队命令,要求以最迅速和最安全的方式把禹言送往某市与云北军分区首长会合。
将禹言送到目的地之后,少尉开车准备回转,上车前回过头,望着禹言欲言又止。禹言微笑着说:“有什么问题吗?”王刚脸红了一下,轻声说道:“首长,你是不是这个?”两只手掌挨在一起,比划了一个雄鹰翱翔的动作。
禹言点了点头,王刚兴奋得脸色通红,刷地敬礼道:“谢谢首长!首长,你们是我们军人的骄傲!”禹言回了个礼,看着王刚兴奋得把吉普车开得比上直升飞机的速度飞奔而去。
禹言刚到达二号地区,就听到头顶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轮子刚着地,一个魁梧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来。禹言小跑过去,双脚并拢,刚想敬礼,就被抓住了肩膀,胸膛挨了曾天元的一记重重的老拳:“他娘的,你小子舍得给老子回来了。”
禹言咧着嘴道:“曾大,那鬼地方既没有美女又没有茅台,还天天挨蚊子轰炸,还不如回来挨你的老拳呢!”
“一号――”曾大身后的九号扑上来捉住禹言的胳膊,又蹦又跳,眼里满是泪花。这边的胖头陀给禹言的肩膀上来了一拳,偷偷抹了抹眼角。
禹言身后的云北省军分区司令员说:“老曾啊,我们的英雄可是给你安全送到了,听你的指示,好吃好喝的伺候,就差泡牛奶洗澡了。”
曾大眼一瞪:“连泡个牛奶浴你老李都舍不得,去天京的时候,我老曾的茅台可没你的份了。”九号突然一声惊叫:“一号,你真的泡牛奶浴了,你的皮肤――”胖头陀跟着惊叫道:“一号,你美容了――”
禹言苦笑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吃了传说中的天地至宝给伐筋洗髓了吧,只得开玩笑说道:“这几天我遇到了一条美女蛇,天天晚上给我做拉皮贴黄瓜,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九号正要不依不饶,禹言忽然脸色低沉了下来,走到曾大面前说道:“曾大,猴子他――”曾大挥了挥手:“回去再说。”禹言知道他是不想别人知道猎鹰的事情,九号和胖头陀看见只有禹言一人回来,也都知道猴子牺牲了,神情凝重起来。
“曾大,我没能把猴子带回来――”直升飞机刚飞离地面,禹言红着眼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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