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陨大阵已经破了……赤忽儿，你还是放弃吧。”连说话的语气中都充满了冷寂感，断肠人一边挥舞大枪阻挡着赤忽儿无神的双眼盯着赤忽儿，口中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

对于断肠人的这种冷寂感，赤忽儿有些说不出的厌恶。“就是你这种态度啊……让我很不爽啊！”赤忽儿搏命一般的，再次将戳入身体的短兵和暗器震出来，“七巧噬身……噬身蟠龙！”血液再一次不要钱一般的喷洒出来，这时候的赤忽儿当真是有一种浴血战神的感觉，当然了，浴的是自己的血……

离陨大阵被破坏，血衣魔鬼骑覆没，这样的结果让赤忽儿有些绝望，就算自己成功将任务完成，将断肠人抓回血衣魔鬼城，恐怕自己的日子也好不过哪里去。

“都是你！”赤忽儿再次施展了“七巧噬身……噬身蟠龙”的绝技。

鲜血淋漓包裹着赤红色的龙形斗晶，赤忽儿的斗气一波接着一波如海浪，似山洪，接连不断地压制着断肠人。虽然离陨大阵被破，但是看起来赤忽儿的实力似乎变的更强了。

断肠人只能被动接招，“狂转七浪”，每一次和敌人交手，都可以利用秘法吸取对方的一丝力道然后叠加到下一次的攻击中，理论上可以无限制地叠加，但是以断肠人楼外楼七重天的修为对抗与自己实力相仿的赤忽儿，最多只能够汲取到七次力道。

狂暴的攻击中，七次交击转眼即到。“五……六……七！给我滚！”断肠人大吼一声，手中长枪一摆，将赤忽儿远远的弹开。“问己！”

赤忽儿飞退……正准备组织下一次攻击，却蓦然发现，断肠人的枪头已经将目标锁定了自己的咽喉，长枪的痕迹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莫名其妙间，就已经快要击中目标了。

“喝！”赤忽儿临危不乱，人随棍走，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绕过断肠人的长枪，形似猛虎，势如蛟龙，连人带棍飞向断肠人，手中棍当枪使，目标同样是断肠人的咽喉要害。

断肠人见一击不中，口中默默念出两个字，“问心！”长枪一颤划出漫天枪影，带出如龙吟一般的破风声，目标不知何时已经改变，变成了赤忽儿的胸前要害。

锐利的枪风刺破了赤忽儿浑厚的棍势，赤忽儿只觉得自己心脏处猛地一收缩，无奈之下，只有再次改变棍势，一棍砸在了断肠人的枪头上，想借着交击的力量暂时摆脱困境。

然而棍枪交接的一刹那，赤忽儿就后悔了。在赤忽儿的感觉中，断肠人的枪上传达来了一股阴冷无比感觉，狠狠地撞进了自己的大脑中，一瞬之间赤忽儿的大脑中一片空白，虽然再一瞬之后，赤忽儿就已经清醒过来，但是依然吓的一身冷汗，同时，赤忽儿骇然发现，自己手中长棍上附着的多次使用秘法强行透支潜力释放出来的超越自己实力的“楼外楼九重天”的龙形斗气，居然立刻就被断肠人枪上那碧绿色的斗气绞的粉碎。

“不可能的！这可是九重天的斗气！”赤忽儿不敢置信地大吼一声，却听到一旁的一声嗤笑。

“人称一流枪一流，枪称一流人一流。在我的枪下，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又是那平静的声音，断肠人将枪头抵在赤忽儿的喉咙上，

“极于情才能极于悲伤，极于悲伤后又极于枪。极悲伤，极之枪。面对这样的极之枪法，除了是达到八品斗晶以上的绝对实力压制，否则是绝对无法正面抵抗的，更遑论破解了。你那伪劣的九重天斗气，只不过是将你的七品斗晶的斗气量强行提升到九重天的程度，所以你失败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黄禾从断肠人身后走出来，说出这一番话。

“咦？你居然能看懂我的枪，好啊，我现在已经开始有点不讨厌你了。”拍一拍黄禾的肩膀，断肠人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刚见面时豪爽的样子。

“不是我看得懂。”黄禾一咧嘴，有些苍白的脸色一阵扭曲，虚弱的自己可受不了。果然没有念动之核的辅助，强行催动魔导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压力果然很大，这还只是普通的天神烈破，如果是使用星光爆裂和负担更重的霞凰模式的话，压力更是大到不可想象。难怪即使是以白色恶魔的天赋，最后也不得不因为负担过重而差点失去魔力。

“我以前曾经见过……”黄禾再次开吹了，信口开河道，“一个剑士，和你差不多，同样是极于情，然后极于剑的人。不过没过多久，他就破碎虚空，离开这里了。”黄禾故作神秘的指一指天。

“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高人，破碎虚空……那是什么？”断肠人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又是和那个不存在的高人相关的，立刻就开始询问。虽然断肠人也有怀疑黄禾是在胡扯，但是偏偏黄禾又说得有根有据，一板一眼的。本着这个世界很大，能人不知道有多少的原则，断肠人有选择地相信了黄禾所说的部分。

“不可能的！这个斗气末世时代，怎么可能出现破碎虚空的斗者！”黄禾正准备给断肠人解释什么叫做破碎虚空，一旁被压制在断肠人枪头之下的赤忽儿就忽然大叫起来，似乎是极度的震惊，连枪头在他侧颈划过一条血痕都不管不顾，然后忽然脸色一变，收住了嘴，

“咦，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还有……斗气末世时代是什么意思？”黄禾和断肠人对望一眼，没想到只是随便说几句，都能扯出秘闻来。

“哼……”赤忽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救，可惜事情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王之财宝……”黄禾见赤忽儿嘴硬，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响指打开王之财宝。说实话，现在黄禾那一大串稀奇古怪的力量中，唯一可以自由使用的，就只有“王之财宝”和“人格拟现”了，而如果不是用于战斗的话，王之财宝的魔力使用量出乎意料的小，即使以黄禾身体中那个勉强靠魔术才保持魔力平衡的情况，也足以支撑使用。

从王之财宝中拿出了曾经使用过的宝具“英骑的缰绳”，黄禾耐心地一圈又一圈将赤忽儿绑了起来，想来连天马都可以束缚住的宝具，应该不会很容易被挣脱吧……

一旁的几人除了玛丽埃尔以外，都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似乎有着许多让人觉得神奇的事情呢。

静默了一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经过不少时间的纠缠，白昼与黑夜的过渡期黄昏已经完全褪去，留下的是寂静的夜。

“不说？”黄禾一脚踢在趴在一旁地面上的昆武的屁股上道，“给我起来。”没有理会赤忽儿的倔强，只是将质询的目光投向了断肠人。

“是放了他还是杀了他呢？还是杀了比较好吧，一了百了……”黄禾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断肠人立刻接口道：“还是……放了他吧。”

黄禾一顿，故意反问道：“放了他？难道你懂不懂什么叫纵虎归山……”

“放了我又能怎样！你们最好还是杀了我！”一旁实在难以忍受两人拙劣演技的赤忽儿忽然开口大声吼道，“血衣魔鬼骑覆灭，就算放了我回去，也难逃一死，干脆你们就杀了我算了，又何必假惺惺……”

话说到这里，就被黄禾打断了。

“覆灭？什么覆灭？”黄禾惊讶地说道，“他们不是在那里好好的吗……”

“什么！”不仅是赤忽儿，连断肠人都一脸惊讶的转身看向倒在一旁七零八乱的血衣魔鬼骑，果然，即使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但是细心观察的话，每个人的侧颈都还有血液流动的痕迹，呼吸所使用的肌肉，也始终没有停止过。

居然在使用哪种恐怖攻击的时候，还能够保证所有被攻击的人不死，断肠人和赤忽儿同时用着惊异的眼神看着黄禾。

黄禾一咧嘴，苍白的脸色显出一丝病态的红晕，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解释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其实我本来是准备一次性把他们解决掉的，但是似乎是忘记了，白色恶魔的炮击是非毁灭性的……”

“不管那些了……天色这么晚了，我想，阿江，阿江？阿江！跑到哪里……”黄禾故意岔开话题，开始呼唤常江，但是喊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常江在与赤忽儿的战斗中已经昏迷了过去。

“嘛，算了，玛丽埃尔，赶快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吧。”黄禾伸一个懒腰，懒洋洋地对玛丽埃尔说道。

不过这个家伙完全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可是只能依靠玛丽埃尔扶持着，否则恐怕连站立都成问题啊。

“既然血衣魔鬼骑没有覆灭的话，”赤忽儿再度开口道，“那么我来给你介绍一个很快就可以到达的地方吧，免得你到处去找。”

“是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当然，那就是……地狱，死去吧！”赤忽儿凶相毕露，虽然身体不能动，但狂暴的斗气像是沸腾的岩浆，一股脑地压向黄禾。

黄禾被赤忽儿的气势吓了一跳，然而也仅仅是一跳，右手一甩，一条近乎透明的光幕轻轻挡在赤忽儿和黄禾之间，抵挡住了赤忽儿那铺天盖地的斗气冲击。

看着赤忽儿失神和旁边人惊讶的眼神，黄禾笑了笑，解释道：“很奇怪吗？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一柄武器叫做‘阿瓦隆’，当然，你们也可以叫他‘绝世独立的理想乡’，用来专职防御的宝具，虽然使用的约束很大，但是用来当做盾牌的话，基本上是无懈可击。唔……最起码如果是用来抵挡不能撕裂空间的攻击的话，这个盾牌还是很可靠的。”

听到这里，一旁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攻击想要撕裂空间，那实力最起码也需要到达山外山阶层，虽然楼外楼阶层的斗者在战斗时造成的破坏就足以轻易地碾平一座小型城市，但是想要影响到空间的平衡，就必须要达到山外山阶层，这是定律。

要说为什么，原因很简单，楼外楼阶层的斗者斗气质量达不到触碰空间的要求。楼外楼阶层的斗气像是水流，空间像是水管，斗者的身体是水压器，水流在水管中流动，想要突破水管的束缚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加大水压，让水压一直提升到水管承受不了为止，但是，斗者的身体虽说是强悍，但是与构成世界的源物质之一的空间相比，脆弱的就像是没有一样，这样一来，第一种方法就排除了。

那么，第二种方法，提高水流的质量，如果说水管中流动的不再是水，而是水银啊、硫酸啊什么的话，那么自然就会很容易就可以破坏掉水管。而将水流变为水银的最简单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突破境界限，突破了楼外楼阶层巅峰的境界限，到达山外山阶层，斗气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质变。只有产生了质变的斗气，才有影响到空间的稳定，所以想要做出影响到空间的攻击，唯一的要求就是实力达到山外山阶层。

看了看满脸不甘心的赤忽儿，黄禾继续道：“说起来，这个可是我那个师傅留给我的三项小道具之一呢。”

黄禾看着周围几个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得意忘形越说越兴奋，正准备继续爆料的时候，就觉得腰间一阵剧痛，然后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唔！”好疼啊！后面半句话还没有叫出来，黄禾就立刻明白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看来模拟人格给自己的精神压力还真是大啊。

“好了好了，赶快去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吧。”黄禾趁机转移话题提议道，不过并没有人反对，于是很快便在凯琳镇中找到唯一的一件客栈休息。

不过黄禾不知道的是，今天如果不是玛丽埃尔在腰间的那一下，搞不好，还真的会引起一场大麻烦……所以说，人品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