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波斯人的银饰店,步非烟本来计划带我去醉乡居吃最有名的红烧圆蹄,但刚才被那个奇怪的胡人一搅和,顿时兴趣全无,所以我们俩随便在路边的小饭馆吃了碗红烧牛肉面,就准备回武府。
吃完面,刚准备付账,忽然听后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呼叫声。我回过头,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笑吟吟地朝我们走来。
那位公子大约年方弱冠;身高七尺,蜂腰猿背;面如冠玉,唇若敷脂;头戴黑色幞头,身穿青色窄袖袍衫,手中持一柄山水折扇;长得仪表出众,气质高雅;按照现代的话来讲,就是一个典型的帅哥。
只见帅哥折扇轻摇,风度翩翩地来到我们面前,朝步非烟微微一揖,朱唇轻启:“武夫人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步非烟抬头看了帅哥一眼,微微一笑,敛裾还礼:“赵公子好。”
“赵公子?莫非他就是赵象?”我心中一动,“难道我见到了步非烟悲剧的关键人物了?”
“武夫人平时甚少出门,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出来散心呀?”赵公子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步非烟一幅色眯眯地样子,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哦,今天我陪我妹妹出来。”步非烟赶快低下头,不与他双眼对视。
“妹妹?武夫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天仙般的妹妹?”赵公子朝我抱拳一揖,恭声发问,但眼睛却不老实地上下打量。“小生赵象,不知姑娘芳名是?”
“他果然就是赵象。”我心道,“原来他就是那个敢做不敢当的负心汉。”
《太平广记》记载,邻家书生赵象无意中窥见了步非烟的美貌,就买通了看门人的妻子借诗传情,诱惑独守空闺的步非烟,乘武公业晚上去衙门守夜之机与他偷情。最终让武公业撞破,赵象借机逃走,而步非烟因不肯供出情郎,最终被武公业活活鞭打至死。一个男人只满足于偷情的生活,居然不会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就是典型的负心汉吗?想着,心中顿时升起一阵鄙夷之情。
“姑娘,你怎么了?”赵象奇怪地看着我,关切地问
“哦,没什么,小女子姓许,赵公子好。”我还了礼,不动声色的回答。
“哦,原来是许姑娘。听许姑娘的口音似乎不是洛阳人?”赵象继续温文尔雅地发问。
“小女子来自南方。”我含糊其词地回答。
“哦,南方人杰地灵,怪不得许姑娘如此秀丽可人!” 赵象赞美了我几句,就转身对步非烟说,“不知道武夫人最近有没有看在下新出的诗集,不知有没有什么教诲?在下洗耳恭听。”
“诗集,应该是情诗吧!赵象果然借诗传情!”我心道,同时偷偷地瞟了步非烟一眼,看她如何反应。
“妾身久在府中,孤陋寡闻,才疏学浅,赵公子说笑了。”步非烟脸色一变,随即她拉住我的手,准备往外走。
“时候不早,我和小妹要回府了,告辞。”
说着,步非烟就拉着我快步离开了饭馆。
从这家小饭馆到武府不过一柱香的路程,但步非烟似乎心中有事,走得相当缓慢,足足走了一顿饭的时间还没有走到。我反正闲来无事,也高兴慢慢走,顺便还可以欣赏洛阳的风土人情。今天我虽然见识了洛阳的繁华,但对于自己的使命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到底谁会是阿芙罗狄忒的转世呢?虽然冥王告诉我,每个转世的神背上都会有一个黑色的十字标志,但我总不可能脱光每个人的衣服查看吧!”我心中暗自犯难,“晕!到底怎么能找到阿芙罗狄忒的转世呢?”
想到我的使命,我又想到了在冥界作人质的谦,不知道他有没有再次受伤害。我还不自觉想到了那个为了我而受伤的死神塔那托斯,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不知怎么的?最近几天晚上,我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塔那托斯,想起他对抗冥王时坚毅的眼神,想起他听起来冷冰冰却满含温情的声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武府门前。步非烟和我正打算进门,只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从门边闪出来,飞快地拦住了我们。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步非烟的贴身丫鬟秋菊。步非烟本来有四个贴身丫鬟,即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当初我受伤的时候,步非烟就把春桃和夏荷拨来照料我,自己身边就剩下秋菊和冬梅。
步非烟一见秋菊慌慌张张的样子,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马上问道:“秋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老爷……?”
秋菊马上点点头,气喘吁吁地说:“夫人,你赶快走吧!老爷正在气头上!看门的张三他们四个和冬梅都正挨老爷责罚呢!”
“秋菊,你先回房去,这件事本夫人来处理。”步非烟脸色一沉,就疾步朝府中走去。我也赶快跟上前去看个究竟。
武府的堂前的石板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人,其中一个丫鬟打扮,应该就是冬梅。只见武公业**上身,背对着我们,手持一条马鞭正狠狠地抽打地上的人。地上的人己衣衫破裂、伤痕累累,马鞭上也已是血迹斑斑。每一次鞭落,他们都惨叫连天,大声求饶,但武公业一点不为所动,继续抽打。
“说!夫人到底去哪了?你们谁那么大胆居然放夫人出去?”武公业边打边大声地叫骂,背上青筋根根暴起。“让你们嘴硬,看你们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住手!”步非烟还没进堂,就厉声大叫。“是本夫人坚持要出去,要打冲我来!跟他们无关,快放了他们!”
武公业闻言停手,转过身,愤怒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柔声说:“夫人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都是这些奴才不好,我正责罚他们呢!”
说着,武公业疾步走到步非烟面前,想一把搂住她。
“你根本没把我当夫人,我不过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步非烟一把推开武公业,神情黯然。
“夫人,我是为你好,外面不太平,我你怕你受伤害。”武公业紧紧地搂住步非烟,轻轻地抚摸他的秀发,温柔地说。
“借口!都是借口!你是怕我去勾三搭四!你根本不相信你的妻子!” 步非烟再次狠狠地推开了武公业,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哼!相信你!你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和那个小白脸的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武公业的脸气得铁青,边说还边举起手中鞭子。武公业本来就是火爆脾气,这下真的被步非烟激怒了。
“武将军,请你冷静一下!今天是我拉夫人出去的,不能怪夫人!”我赶快上前拉住了武公业的手。
“你走开!我们夫妻的事,不要你多管!”武公业用力地甩开我的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人,吓得我不自觉退了几步。
“武公业,你……”步非烟怨恨地瞪着武公业,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步非烟举起袖子擦干眼泪,厉声说,“好!我是喜欢别人!你想怎么样?要打就打!我步非烟绝不求饶!”
“你以为我不会!男人教训老婆怎么了!”武公业妒火中烧,灵智全失,鞭子“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步非烟的后背上。轻薄的襦衫顿时裂开了,步非烟白皙的脊背上隐隐出现了一道鲜红的鞭痕。
“黑十字标志!”我不由惊叫出声,但在场的众人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步非烟的脊背上有一个明显的黑十字印记,原来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对呀,我怎么没有她就是阿芙罗狄忒的转世呢?她不顾后果地追求爱情,最终为爱而亡,不正和阿芙罗狄忒很相似呢!”我不由自主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心中大叫疏忽。
“你!武公业,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步非烟的撕心裂肺的大叫声,把我从思考中惊醒。只见她眼中的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哀怨的眼神中透着几许绝望,倒退几步,转身飞快地跑上了绣楼。
“我……”武公业呆呆地看着步非烟远去的身影,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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