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武公业离开前留下话,如果我回来,就让我帮忙处理府中的事务,所以从早上回到武府到现在,我一直忙个不停。等我安排下人将步非烟的尸体入殓,布置好灵堂,已是中午时分,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但是现在我还没时间吃饭,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我先派几个小厮到步非烟的亲友处报丧,然后派了两个武公业的贴身小厮去官府打听情况,最后我把几个知情的下人叫到我的房间,想了解一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我可以确定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隐情。
“春桃,你先进来。”我对站在门口的春桃挥挥手,把她先叫进屋子。为了避免相互之间的干扰,我决定要单独问话,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把握任何有助于找出真相的线索。
“春桃,你把你了解的整个事情的经过说说,尽量说得仔细一点。”我微笑地看了看面前有些紧张的春桃,尽量亲切地说。
“是,许姑娘。”春桃躬身施礼,想了一会儿,缓缓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那天姑娘一直到二更天都没有回来,老爷派人到处找不到姑娘,就冲奴婢和夏荷发脾气。后来老爷的贴身小厮小来过来,在老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爷就着急地跟着那小厮走了。奴婢正庆幸那小厮来的及时,为奴婢解了围,突然听到夫人的绣楼里一阵嘈杂,过一会儿奴婢听到老爷大声叫骂,然后就听见夫人凄惨的叫声,奴婢和夏荷赶快上去查看,但门上了栓,怎么也推不开。后来几个小厮上来,帮忙撞开门,奴婢和夏荷进门一看,只见老爷满脸通红,手里拿着血淋淋的鞭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夫人满身是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奴婢和夏荷上去一摸,夫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那老爷是什么时候被官府带走的?”我沉吟了一会,继续提问。
“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官府的官差就到了,他们就把老爷带走了。”
“官府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是谁报的案?”我皱了皱眉头,心中一紧。
“这个奴婢不清楚。奴婢和夏荷发现夫人出了事,就马上通知外面的小厮,估计是他们报的官府。”
“好,你先下去吧!”我沉思了片刻,觉得没什么头绪,就先挥手让春桃下去。
春桃躬身施礼,正准备退出去,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春桃,还有什么事吗?”我微微一笑,故作轻松。
“许姑娘,奴婢想让姑娘请一位师傅来给夫人画一下妆,夫人生前花容月貌,但死后却是面目全非。”春桃神色黯然地说。
“嗯,这件事我疏忽了。春桃,你比较熟悉洛阳,就你去请吧!”我歉意地笑笑,冲春桃点了点头。
“是,姑娘。”春桃闻言,如释重负地准备退出去。
“面目全非?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点,赶忙叫住春桃。“春桃,夫人如何面目全非了?”
“夫人的脸上都是伤痕,早已看不见本来面目了。”春桃叹了口气,眼中泪光点点。
“看不清本来面目?”我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春桃面前,不自觉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直直得盯着她,急切地问,“那你们如何确定她就是夫人?”
“奴婢……”春桃似乎被我唐突的举动吓到了,低下头,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奴婢看她穿的衣服是夫人的,而且她的左肩和夫人一样有一个蝴蝶形的胎记。”
“胎记!对,我只要看看尸体上有没有那个黑十字标记,不就能确定尸体是不是步非烟的。”我心中一阵窃喜,也不顾春桃异样的眼光,快步离开房间,赶往灵堂。
躺在棺材里的步非烟的确面目全非,当我轻轻地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我着实也被她脸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吓了一大跳。我定了定神,慢慢地揭开步非烟的衣服,在她的左肩,我的确找到了春桃说的蝴蝶形的胎记,我用手沾了点水,在皮肤上轻轻地擦了擦,但这个蝴蝶形的胎记,依然形状色泽不变,看来不是伪造的。最后,我用力将步非烟的尸体翻过来,虽然尸体已经出现了青色的尸斑,但我可以确定尸体上并没有黑色的十字架。
“吁!”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春桃,你帮我把那个叫小来的小厮找来了。”我回到房间,对着依然在房中等候的春桃轻声吩咐,脸上抹过一丝神秘的微笑。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个叫小来的小厮来了。他大概十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忠厚老实。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来,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小来就是那天陪武公业去国色天香楼的小厮。
“你就是小来?”我凝神看了他片刻,亲切地发问。
“是,许姑娘。”小来躬身施礼,低头恭声回答。
“夫人出世的那天晚上,是你到这里来请老爷去绣楼的?”我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亲切地发问。
“是的,小人按照老爷的吩咐,只要看到绣楼有情况发生,就去通知老爷。”
“绣楼有情况发生?什么情况?”我继续追问,语气变得有几分严肃。
“这个……这个……”小来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
“到底绣楼有情况发生了什么情况?快说!”我的语气更加严厉,眼睛也直直地盯着小来。
“这个……”小来被我盯得浑身不舒服,脸涨得通红,最后咬咬牙,坚定地说,“对不起,许姑娘,这件事涉及夫人的清誉,恕小人不能直言。”
“看来,这个小厮对主人还算忠诚!”我心中暗道,对他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好,那我不逼迫你。”我冲小来微微一笑,继续发问,“那你有没有看见老爷和夫人怎么发生争执的?”
“没有,我看着老爷进了夫人的绣楼,就在楼下等,夫人的绣楼,除了夫人的贴身丫鬟,我们下人一般是不能进去的。”
“哦!那就是说,你并没有看见老爷鞭打夫人了?”问到了问题的关键,我心中一阵紧张,眼睛不自觉地再次直直地盯着小来。
“是,许姑娘。”小来避开我的眼光,恭敬地回答。
“那么除了你,那时候还有没有别的下人在绣楼上?”
“除了夫人的贴身丫鬟秋菊,应该没有别人了。冬梅姐姐一直卧床,春桃和夏荷两位姐姐是后来才跑进绣楼的。”
“果然如此!”我暗暗点头,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接近真相的喜悦。
“那秋菊姑娘在哪呢?他有没有看见老爷和夫人争执的过程?”我继续提问。
“秋菊姑娘自从夫人死后,好像失踪了,没有人再见过她。”小来吸了口气,缓缓地说出了我意料中的答案。
小来离开后,我又问了夏荷和其他小厮当时的情况,几个人说的情况都比较相似,应该都没有说谎。他们的陈述,基本上可以证明我推断的合理性,但我尚需要向一个当事人了解情况,这个人就是武公业,所以我打算午饭后,就去洛阳府大牢探望一下武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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