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步老夫人的房间回来,天已过子时,但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已经证实了步非烟没有死,但伴随而来的,却是更多的迷团需要解开。
“尸体既然是秋菊的,那么他又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武公业会把秋菊当作步非烟?”
“步非烟没有死,那么她到底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不由自主地大叫“烦死了”。春桃和夏荷听到我叫声,赶快过来看个究竟。
“许姑娘,睡不着不如喝杯安神茶吧。”春桃从库房取了点药材,替我煮了一杯浓浓的药茶,“以前小姐也常失眠,喝了这个茶之后,就睡得好多了。”
我点点头,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是的,我真是太累了,是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安神茶果然有效,过不了多久,我就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上午,崔正又过来看我,还带来了一份公文。原来刑部的公文已经下来了,朝廷念武公业屡立战功,同意从轻发落,免死,流放漠北。
“事情发生不过才一月,朝廷的判决怎么就下来了?”我皱了皱眉,不满地质问崔正。多日相处,我和崔正已经十分熟稔,所以说话也较随便。
“武夫人的案子在洛阳影响太大,朝廷要早点结案以平民愤。”崔正对我无奈地一笑,继续说,“其实,早点结案也好,至少武将军保住了性命……”
“可是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武将军打死的可能不是烟姐。”我一着急,居然不小心把秘密说了出来。
“什么?武将军打死的不是武夫人?”崔正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犀利的眼光直直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继续追问,“你怎么知道死的不是武夫人?”
“我……我是猜的。”我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答,但是傻瓜都看得出我是在撒谎。
“看来,小诺你根本不信任我。”崔正失望地松开手,眼中写满了伤心,“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不是的 ,我……”我觉得我应该解释点什么,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崔正打断我的话,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刑部的公文我只能压十天,但愿你能替武公业洗脱罪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说完,崔正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崔正离开的背影,我居然觉得心好痛,难道我真的对他动了心?
只有十天时间了,我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找出真相,但是整个下午,我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一直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我这是怎么了?我从来不会因为感情丧失理智。难道我对崔正的感情已经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我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但是脑袋依然像一团糨糊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我不到初更就上床睡觉。
“好好睡个觉,明天一早起来又是全新的开始。”我自我安慰道。
但是我还是失眠了。
三更时分,春桃又给我送来了一杯安神茶,我一见,如同见了救星,二话没说就喝了个精光,但这次的安神茶似乎没有上次灵验,我一直到五更天还是睡不着。
一连三天崔正都没有再出现,一连三天我一直失眠。天哪!我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又是晚上了,我再次无奈地爬上床,多日没好好睡觉,头痛欲裂,但是还是怎么也睡不着。
“哎!如果带点安定片来就好了。”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
“要不点上一些‘好梦醉’试试吧?上次嫣红姑娘拿来的还留着一些。上次那个胡人也说这个香料安神最好了。”春桃建议道。
“好吧!试试看!”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一股淡雅的香味,隔着帐幔飘进来,烦躁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
“好梦醉果然有效!”我深深吸了口气,静静地体会这种心静如水的感觉。
“奇怪,这种香味怎么这么熟悉?对了,我曾经在老夫人的房间里闻过。不对,应该在此之前我也闻过。那是在哪里呢?”
我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已是辰牌时分,终于睡了一个好觉,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匆匆用过早饭,我就让夏荷帮我精心修饰了一番,然后就带独自一个人去府衙见崔正。
我决定告诉崔正我了解到的一切。或许他是我在这个时空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虽然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完全可靠。
我要赌一把,赌本就是他对我的感情。我知道他对我是有情的,那天他离开时候伤心痛苦的眼光,那是发自内心的。
来到衙门,崔正正在公堂上处理案件,我不想打扰他,就静静地站在听审人群中等待。
那是一个电视剧中常见的案子,洛阳城的首富晁万金老爷,看上佃户朱三女儿朱燕儿,要强纳为妾,朱燕儿抵死不从,和未婚夫张越连夜私奔,结果被晁老爷的家丁抓住,张越被打了个半死,朱燕儿被强抓入府中,生死不知。朱三气愤不过,就将晁老爷告上公堂,要为自己的女儿和准女婿讨回公道。
“崔大人,我们家老爷可是付了钱的。这是契约,上面白纸黑色写了朱三因欠我们家老爷100两银子,愿意用女儿抵债。大老爷可要还我家老爷一个公道。” 晁府的管家晁福狐假虎威,在公堂上依然气焰嚣张。
“不是的,大人,小人根本没借晁老爷银子,那张契约是晁管家骗我签的!” 朱三闻言大叫,一边还使劲磕头,磕得脑门上鲜血淋漓,“我朱三再穷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卖了!青天大老爷,你要为小###持公道呀!”
“朱三你先冷静一下,弄清事实本官自会替你做主。”崔正示意衙役拉住朱三,好言劝解了一番,朱三才慢慢冷静下来。
“晁福,本官问你,既然你说晁万金曾借银两给朱三,可有凭据。”崔正一拍惊堂木,正色道。
“凭据?”晁福不屑地一笑,“我家老爷向来乐善好施,借帐从不写凭据,我们晁府要帐从来也不需要凭据。”
“混帐!没有凭据你怎么证明朱三曾向你家老爷借债。”崔正怒声道。
“我们家老爷说借了,就是借了,崔大人你该知道我家老爷可是当今圣上的舅舅。”晁福越说越嚣张,最后居然站了起来。
“是当今圣上的舅舅也要遵守大唐律例!来人!将这个刁奴重打三十大板!”崔正的脸涨得通红,显然是被其坏了。
“你敢打我!你不要后悔你!你小心头上的乌纱!你……哎呀!哎呀!”没等晁福把话说完,棍子雨点般落下,打得那个刁奴只有叫痛的份。
“好!打得好!”听审的百姓都高兴地大叫。晁家原就是洛阳一霸,如今晁福被打得哭爹喊娘,众人顿觉相当痛快。
“晁府在洛阳素有恶名,本官早有耳闻,如今居然敢强抢民女,还藐视公堂。来人!将晁福那恶奴押入大牢,待本官弄清事实,再予以惩处。”
崔正挥挥手,早有衙役上前,将打得屁股开花晁福带下大堂。随即崔正又唤捕快前去晁府将朱燕儿姑娘带出来,并请大夫为张越诊治。
朱三闻言大喜,对崔正更是千恩万谢。
崔正婉言安慰了几句,就打发朱三回去了。
“这个崔大人真是个青天呀?”
“谁说不是呢?有胆治晁府的也就只有崔大人了!”
百姓们在门口饶有兴趣地议论了一番,就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府门前,傻傻地看着坐在堂上整理公文的崔正。
如果说平时的崔正是潇洒飘逸的,那么公堂上的他就是威严而正气凌然的。绯红色的官袍映衬着他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英气逼人,微微皱着的眉间透出几分睿智和精干。精致的鼻子,线条柔和的嘴唇……
我看着看着,那种异样的感觉顿时又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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