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和大波仔听说家泽得了大学生艺术节乐器类最佳表演奖,就想在小剧场组织个交流演出。开始家泽不同意,后来耐不住大伙软磨硬泡软硬兼施软就答应了。
既然是“交流演出”自然不能只有家泽一个人唱独角戏。
骆驼招来一帮臭味相投的朋友,大波仔也和自己提拔起来的新任吉协会长研究着把社团里拿手的节目都搬出来。
其实骆驼和大波仔差不多已经算解甲归田了,但旧部和人脉还在。若干个电话之后,一帮文艺小青年打了鸡血似的操练起来,几个小时后竟真的折腾出一台晚会来。
反正安排的都是成熟节目,很即兴,看的人开心,表演的人也很轻松。
因为是系办文艺部和几个社团组织的非营利性民间演出,所以系领导很痛快地批准了,只一再强调务必要注意安全。
我进去时整个小剧场里已经挤满了人类,好不容易挤到前排十万和秋千的身边坐下,抬手擦汗时发现连窗台上、落地音箱上,甚至座位下面都排列着各种规格型号的学生,要不是穹顶上的大吊灯太高了,我估计一定会有人吊上去的。
演出很快开始了,舞台上下一片欢腾,充分体现了“众乐乐”的晚会宗旨,遇到传唱度高的歌曲还会出现全民大合唱的盛况。只是每次欢呼声里总是夹着“哎呦!哎呦!”的伴奏声,我就在不经意时踩到了坐位下面趴着的那位同学的手指。
家泽的表演压轴。我趁演员换场时去洗手间顺便去看家泽。
后台门口骆驼和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哥们正在研究节目的调换和灯光安排,我冲骆驼点了下头便进了小走廊。
短短几步路不停有人从身边飞奔而过,放眼望去好一派繁忙景象。
在小休息室里找到家泽,他正侧身坐在镜子前发呆,琴横架在琴盒上,一只手里捏着琴弓。
门边有两个正在调吉它的师弟,小声研究着怎么自我介绍,顶着红毛的那个问另一个间奏时要不要把口哨加上。
我拖了把椅子坐到家泽对面,一边笑着看他一边说:“想嘛呢?”
“哦!哥你怎么到后边来了?”家泽如梦方醒似的,眼神还有一点游离。
“快到你了吧?我过来看看,这帮小子太闹腾,怕你为难。”家泽是那种有什么事都习惯藏在心里、再不痛快也要硬撑的个性,我怕他不懂拒绝又被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没有,骆驼他们挺厉害的。……刚才还给我介绍了几个朋友,有个女孩手风琴拉得特别好,不过今天有事不能上台……”家泽象个乖小孩似娓娓道来。
“没留个电话?”我指指旁边开过封的两瓶矿泉水,“哪你的?这?”家泽点点头。我打开其中一瓶喝了两口水再放回去。
“留了。”家泽笑笑。
“哟呵?这么快就桃花朵朵开了呀?”
“没有。”家泽又笑了笑。
“用不用准备一下啊?一会拉什么曲目?”我指了下琴坐下。
“不用,选了拿手的。”家泽抿了下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家泽有心事。
虽然我从不象对大波仔他们那样在家泽面前口无遮拦地开玩笑,家泽也极少会回应我的玩笑,但他今天这样的反应实在令人费解。如果说因为紧张更不可能,家泽有足够的表演经验和自信,再说今天不过是很即兴的表演。
门口候场那俩小鬼出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把椅子滑到家泽面前,笑着抓住他双肩,夸张地左右看看他的脸,“……紧张?”
“不是……那个……”家泽头一偏目光避开了,继而又转回来看着我,表情严肃。
“马上要上场了,没准备好?没事儿,那么多比赛和演出你都能淡定自若、表现出色,这不过是……”我笑着安慰。
家泽另一手轻轻捏住琴弓的另一端,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我,“哥,有句话我该早点问的……可我叫不准……”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接着迟疑道:“哥!你对我姐……我是说,其实我这次来带了琴是想、是想……”
“想什么?”家泽弄得我一头雾水。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跟我还吞吞吐吐地,用得着这么紧张?
我看着家泽泛着红润线条俊美的脸,愣了几秒钟……忽然……了然了。
我放下双手,笑着在家泽肩上擂了一拳,“臭小子!我也是笨,竟然没想到。……别担心,你哥我没变,想做什么不用有顾虑。”
家泽微蹙的剑眉向上调皮地挑了一下,接着深遂的眼睛瞬间焕发了星夜海面波光般的迷人光芒,孩子气的笑了。略带腼腆。
刚好学弟跑到门口说师哥该你了。
“好!马上!”我冲学弟摆手,然后拿起琴递到家泽手上,“去吧!好好表现!”
“那我去了。”家泽容光焕发地走到门口,转过头看我,犹豫半天最后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谢谢哥!”
我重新坐回椅子里,眼前似乎仍是家泽那张腼腆中略带甜蜜的笑脸,还有那句:谢谢哥!
脑袋放空地发了会呆,然后拿出手机编辑信息,“秋千,我先走了。”
写完。
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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