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谢玉蓉的这一套说词，头有些晕，有些不能理解她到底想说些什么。我盯住这个女人仔细观察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在谢老面前是一个淑女状的小女儿，而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活生生，大胆，很辣。

我没有继续说什么，她也不再说话，突然室内的气氛很诡异，两个人明明站的很近，我却感觉我们之间耸立着厚厚的一堵墙，我完全不明白她，她也未必明白我的想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玉蓉开口道，王组长，教导二师正在准备豫南的进攻计划，请问你有何想法？

看了看窗外的天，冬天的天，感觉很瘦，它真的是瘦削地、峻冷地。也许是空气干燥，也许是风在涩动；四周除了谢玉蓉的声音，没有其他万物的声响，也许是它们的声音被寒冷冻住了。明明太阳高挂在天上面，但是它透过窗户的阳光，却没有一丝温暖。我从小都是一个从来不知道危险和恐惧的人，自从参加革命后，外界在我的眼里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有时候我自己都很奇怪，自从懂事以来，我每每看着山野中的映山红花，从来都不觉得它是红色的，我只是感觉到它是黑色的，可能红到极致就变成黑色了吧。日子一天一天过来，自己也在不断的变化，这些日子以来，我慢慢变得有些迟缓了，正确地说是迟缓的是我的行为，思维却变得敏锐了，这种变化终于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深沉地痛苦，就是那种低沉地，持续地，无法彻底摆脱的痛苦。

谢玉蓉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干脆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从思绪中被惊醒了，笑了笑，说：我决定回SC县，你的电台不是也放在哪里吗？为了配合教导二师的进攻，目前最重要的是说服顾斋生尽快扭转想法，让他配合中央军，比如在SC县如何驻军，划定防区，提供部分后勤措施等。

谢玉蓉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搞得，我总觉得她笑中带着一丝诡异，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感觉这个女人，背后恐怕远远不是这样简单。(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谢玉蓉斜着眼，看了看我道，回到SC县，我可是算得上你的半个师傅了，怎么说也答应过父亲，教你识字阿。

我看着这个女人，笑得这么开心，真有些像是戏台上演九尾狐狸的，心不由慢慢沉下去。

我跟X市估计是没有什么缘分的，通过谢玉蓉，暂时安排了一下在教导二师的几个情报人员的简单工作分配后，我跟谢玉蓉分两路回SC县，原因也简单，不能让别人发现谢玉蓉的真正身份，毕竟现在跟我走在一起的人，都是很醒目的。

回到SC县我直接就回县衙，找到顾斋生，没有什么掩饰，直接跟他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希望他能考虑让教导二师一部直接驻扎在县城，同时提供一些后勤保障。

顾斋生半天没有吭声，我发现他两鬓的白发突然变多了。顾斋生等了好久，才低声道，富贵，你知道吗？黄安县城刚刚已经被*攻破了，唉，守了一个月，也没有守住。

我心中不由的狂喜，红军打了一个大胜仗阿，这次可是在外围大量敌人增援的情况下，取得了一个畅快的胜利，黄安县城毕竟也驻扎了敌人六十九师全部兵力一万五千余人，现在鄂豫皖的红军真的成熟起来了，象这种大兵团作战，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顾斋生明显被这个消息折磨了很辛苦，声音很沙哑，他有气无力的看了看我，说，听说*还出动了飞机进行轰炸，真是难以置信，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我听完顾斋生的话，也开始变得迷糊起来，问道，飞机，什么是飞机？什么是飞机轰炸？

顾斋生苦笑道，你这娃子，真是个土包子，都是**少校了，居然连飞机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点尴尬，但是内心却窃喜，想来是一种厉害的武器，让顾斋生都开始忌惮起来了，红军现在变强了，真的变得强大起来了。

顾斋生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毛笔，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兵临城下，危城争霸。”

说实话，当时“霸”字我是认不得的，顾斋生写完这几个字后，就问我认不认识这些个字，我很老实的高诉他，有一个字我不认识。

顾斋生也没有鄙视我的意思，耐心的跟我解释了这八个字，以及其中的意思。

我有点奇怪，“兵临城下”我知道什么意思，估计红军在南线休整后，很快会掉头，进攻豫南。但是“危城争霸”就确实有些迷惑，我所以问顾斋生这什么意思？

顾斋生笑了笑，道，共军主力北上，你认为靠我手里的民团能不能守的住？

我若有所思，说，县城在平原上，东城和西城地势高点不过三十米。黄安都守不住，恐怕SC县也守不住。

顾斋生继续笑道，所以说“危城争霸”，只能是中央军和*来争霸。但是从本县地方民生角度考虑，不能让中央军入城驻扎，不然*攻城的话，这千年古城就断送在我们手里了。

这个老家伙，真是个老狐狸，我不动声色，继续问，你要怎么办才好。

顾斋生又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等我发问，就解释道，既然县城是个危城，那么我们也要做撤离的准备，既然不能让中央军驻扎在这里，就必须暂时把县城让给*。现在不管怎么说，南京把各地能抽调的兵力源源不断的集中在鄂豫皖外围，*就算一时攻下县城，也绝对守不住。这样的话*一定跟中央军在野外对战，鄂豫皖的*一向机动灵活，占领县城后，形势不利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固守县城。这样SC这个千年古城就不会被战火毁坏太多。

我听完后，很奇怪，便问，顾司令，你现在可是SC县长阿，守土有责，这县城要是在你手里丢了，你怎么向南京交待？

顾斋生笑了笑说，我对这个县长，恐怕看得不是太重，本来南京对我就有些不满，做人也要知道进退，正好这次我因故让贤不好么？我会尽快把县城的粮食和财物转移到高家寨，民团主力也会转移到高家寨，县城只能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了。当然我不介意请小股中央军来帮我防守县城。

我听完心中一紧，继续问道，这城破之责难以交待阿，何况城内根深大户甚多，你不怕这些人日后找你麻烦？

顾斋生笑道，只要我手里民团实力还在，有枪有炮，何惧之有？自我担任本县县长以来，城内一些旧有势力确实一直在底下捣鬼，我岂能不察？这次正好借*的刀一用，我会尽量安排他们守城，毕竟他们家族久在本地，根本利益跟我不同。另外一个好处，*攻下县城后，必然到处筹集财物，正好放一放县城那些富户的血，这样等到我们某天回来后，他们必然死心踏地的跟我们一条心。

听完这些阴毒的话，我的心里彻底冰冷。就算红军攻下县城，顾斋生继续带民团固守高家寨的话，这豫南的局面还是没有打开，现在跟上次攻打高家寨的情况，已经是大不相同了，苏区外围至少有国民党部队三十余万人，随时都有可能快速包围过来。红军在鄂北可以围城打援，但是在豫南就困难得多了，这地方上红军和民团的势力最多五五开，危险的很。

我内心很焦急，不知道能用什么途径把这些情报送给上级，另一方面又心怀希望，希望冯博园和南京那些人能尽快倒蒋成功，制造国民党内部中心的指挥混乱，减轻苏区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