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念慈与杨铁心来到那王妃住处,念慈伸手一击在那引路小厮脖颈之上,那小厮登时倒地不起。二人轻轻走入那篱笆小院之内,只见那杨铁心看着院内一切,农具鸡舍历历皆如那临安牛家村中一模一样,只以为自己忽然走入梦中,一时呆立不动。只道那念慈瞧着奇怪,伸手推了推他,口中轻轻唤道:“义父!你怎么了?”那杨铁心才忽然回过神来,长叹一声,悄悄涩声说道:“此处就跟当年为父当年在临安牛家村的住处丝毫不差哩!我不知在梦里见了多少次,没想到今天竟在这北京城再见。。。”念慈闻言喜道:“义父,这说明义母她一直都没有忘记你老人家啊~!咱们辛辛苦苦找了这许多年,可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是啊,我走遍天涯只为找她,心说无论怎样也要再见她一面,可谁知道她如今已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我,却不过是一个落魄江湖的老头子罢了!”杨铁心轻轻的说着,到最后竟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却只欲让念慈落泪。
念慈听的心头发堵,忽然有点恨起这个从未谋面的义母来,但却又害怕自己二人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王妃,只得赶紧一把拽住杨铁心的手,小声说道:“义父说哪里话来,在念慈心里,义父是天底下最好不过的男人了!咱们去找那王妃说清楚,若是她有什么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事,我。。。”念慈看着杨铁心两鬓的斑斑白发,口中银牙一咬,恨声说道:“我一剑杀了她!”
“住口!不许胡说!”杨铁心低声怒骂了念慈一句,却又接着说道:“总之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了。。。走,我们去找她问个明白,若是她愿意留在这里的话,咱们走就是了。。。”说话间已拉着一脸忿忿的念慈悄悄来到那小屋的窗外,从窗缝中向里打量着。
只见那小屋中装饰简朴一如农家,墙上挂着一柄铁枪,上面已是斑斑锈迹,王妃正侧坐在桌旁瞧着那桌上的灯火愣愣出神。在幽暗的灯光下,勾勒出一副绝色的古典美人画卷。自从昨日小王爷在街上遇见歹人之后,王妃的就一直心神不宁,隐隐预感到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心中七上八下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康儿该讨老婆了!。。。昨日自从见那姑娘以后,康儿就总是心不在焉,今天还派人去捉拿人家,真真是糊涂了!哎,却是要好好的找个媒人促成这婚事才对!”王妃心中正暗自盘算着,忽然只见窗外跃进两个黑衣人来,王妃大惊而起,口中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那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俱都蒙面,那女的只紧紧盯着自己也不答话,而那男的瞧了自己一阵之后却是在这屋内左右打量起来,过了半晌却才说道:“王妃千金之体,怎么住在这里,却是好寒酸哩!”那王妃听他所言,口中说道:“你们可是要钱,我这里却是没有,你们快些走吧,若是一会巡逻兵士瞧见你们,你们可就走不了了!你们万一缺钱用,可以明日再来,我去取给你们!”
杨铁心听她说话,一样善良如昔,却连强盗她都替他着想,不禁眼中红潮渐起,叹声说道:“王妃身娇肉贵,天仙化人,住在这等偏僻的所在却真是辱没了你!”只觉这样一个女子就应放入那金屋华殿之中才算合适,跟着自己却真是大大的委屈了她,说话间就要带着念慈离开,却听那王妃幽幽说道:“你觉得此处不好么?我却觉得那世间所有的宫殿广厦加起来都比不上这小屋的一角呢!”说话间,只看着那烛火发呆,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忽然微笑起来,一瞬间那娇颜绝美不可言说。
那王妃正自出神间,却见那杨铁心走到那墙边,将墙上铁枪取下,用手轻轻摩挲着说:“铁枪生锈了。这枪好久没用啦。”那王妃一见连忙说道:“你不要碰这枪!”言语间却是难得的坚定。“哦?这是为何?”杨铁心却问道。
“这枪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王妃答道。
杨铁心闻言良久不语,转身将它挂在墙上,口中却轻轻说道:“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王妃听了这话,全身颤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凝目瞧着杨铁心,道:“你……你说甚么?”杨铁心缓缓的道:“我说犁头损啦,明儿叫东村的张木儿加一斤半铁,打一打。”王妃双脚酸软无力,跌在椅上,颤声道:“你……你是谁?你怎么……怎么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那一夜所说的话?”这位王妃,自就是杨铁心的妻子包惜弱了。
杨铁心与念慈闻言,俱将脸上黑巾摘下,那包惜弱一见大惊,口中说道:
“是你们!难道你们真是我孩儿所说的贼人么?!”那念慈此时却已是满脸泪痕,说道:“义母!我是念慈,我义父他就是你的丈夫啊!我们已找你十八年了!”
包惜弱满脸的不信之色,口中喃喃不知是在说些什么,杨铁心却不解释,只走到板桌旁边,拉开抽屜,只见放着几套男子的青布衫裤,正与他从前所穿着的一模一样,他取出一件布衫,往身上披了,说道:“我衣衫够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儿多歇歇,别再给我做衣裳。”这几句话,正是十八年前那晚,他见包惜弱怀着孕给他缝新衫之时,对她所说。
包惜弱抢到杨铁心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见左臂上有个伤疤,不由得惊喜交集,只是十八年来认定丈夫早已死了,此时重来,自是鬼魂显灵,当即紧紧抱住他,哭道:“你……你快带我去……我跟你一块儿到阴间,我不怕鬼,我愿意做鬼,跟你在一起。”杨铁心抱着妻子,两行热泪流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才道:“你瞧我是鬼吗?”包惜弱搂着他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总是不放开你。”顿了一顿,又道:“难道你没死?难道你还活着?那……那……”杨铁心正要答言,忽听完颜康在窗外道:“妈,你怎么又伤心啦?你在跟谁说话?”包惜弱闻言大惊,立即将杨铁心父女藏入衣橱之内。
却说完颜康进得屋来,立即察觉有人潜入,一番试探之下,包惜弱立即露出马脚,那柜内的念慈却是躲不下去,一把推开橱门,走出来说道:“义母,他可是您跟义父的孩儿么?!”说话间那杨铁心却也走了出来。
完颜康一见念慈,两眼立即发亮,口中说道:“是你们两个!正要找你们呢!”这时却听那包惜弱在旁泪流满面的大声说道:“康儿,这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完颜康闻言大惊,口中直说:“娘亲,你生病了,您糊涂了是不?!我是父王的孩儿啊!”那包惜弱一脸泪痕的的摇头,将那陈年往事一一讲了出来,那完颜康却犹自不信,又惊又怒,转头对着杨铁心怒声吼道:“都是你在弄鬼!”说着向那杨铁心攻去,谁知还未攻到那杨铁心跟前,却见一旁念慈手中长剑已出,森森然剑气四溢,口中说道:“你这孽障,还敢跟自己爹爹动手么!”那完颜康此时却已是怒火中烧,哪里管得眼前是何人,只将那最厉害歹毒的招式尽数使出,可惜却尽不是念慈的对手。
这时只听那包惜弱口中哀求道:“姑娘,你莫要伤了康儿!”念慈口中答道:“义母放心,念慈自有分寸!”说着手中剑意纵横将完颜康完全压制,口中说道:“还不住手,莫非真要当那不孝之徒么?!”
那小王爷眼见念慈武功高他太多,假装要向前扑,却忽然转身离去,口中大呼:“快来人啊,有人掳走了王妃!”叫着自己已经纵身向远处奔去。此时念慈已追至不及,只得对杨铁心夫妇说道:“义父义母,王府的兵士快来了,咱们赶紧走!”杨铁心一把搂住包惜弱,口中问道:“你可愿跟我走么?”那包惜弱只静静瞧着他的脸,口中说道:“不论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我就是做鬼也再不要离开你了!”那杨铁心瞧着怀里的女人,忽然只感觉一股沉寂多年的力量从那骨髓深处苏醒过来,仿佛瞬间又变成了十八年前的那个杨家好汉,只将包惜弱背在自己背上,深吸一口气,说道:“咱们走!”
杨铁心三人走不多远,只见远处已是一片大呼小叫,无数兵丁正嘈杂蜂拥而至,三人立即转身向后花园行去,路上不远却瞧见一个人影跑来,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筐,口中喊道:“前面可是穆。。。杨大叔么?我是郭靖,我是您结义兄长的孩儿郭靖啊!我听陈大哥的话来接应你了!”
三人闻言大吃一惊,杨铁心惊喜叫道:“郭兄长的孩儿如今也还在世?!真是太好了!快些过来!”却听那郭靖叫道:“哎哟,不要走这边了,这边有个恶人追来了!”正说着,只听后面一个人影奔来,童颜白发,正是那参仙老怪梁子翁。
ps:以前没注意,写的时候才发现,杨铁心真挺爷们的,在原著里完全被掩住了光彩~!就给他一整章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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