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惊叹医人》第五章 开疆撒种 破土发芽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贫协主席杨二叔,除了分家另过的两个儿子大勇、大猛和已经出嫁的两个女儿,家里现有五口人。他本人和小儿子大汉大多时间都在地里忙活,只有冬闲时才呆在家。大汉的媳妇桂花跟婆婆一起操持家务,农忙时也出工劳动。小女儿十七岁,父母昵称其“丫头”。丫头未曾上学,似乎还有点儿缺心眼,不算傻,有时帮母亲和嫂子做些家务事,不参加下地劳动。按说,这个地方十七八的女孩子早就该为人妻、做母亲了,可是因为她的心眼儿不够灵,所以至今没有媒妁主动上门牵线。

这天晚上,女队员们聚在屋里闲聊,李欣莉对赵美岚说:“看咱们房东,婆媳俩一块儿怀孕。现在正是农忙季节,咱们来了又给她们增加了不少负担。她们挺着大肚子天天忙里忙外也够累的。你说咱们能帮她们做点儿什么好呢?”

“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也插不上手啊!”赵美岚说,“你看那个傻丫头蓬头垢面脏兮兮的,从没见她洗过脸梳过头,天天出出进进的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刘莎插话说:“你们没看见她头发上白花花的,肯定长了好多虱子。你们知道吗?那白色的是虮子,虮子就是虱子卵。她怎么不觉得难受呢?看了就让人受不了!”

李欣莉说:“哎,听刘莎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咱们一块儿帮她洗洗头,给她收拾收拾怎么样?”

“对,帮她搞搞个人卫生,明天早起就干,现在我就跟她说去。”说干就干,赵美岚马上行动,从女生宿舍出来一边往正屋走一边高声问:“丫头在屋吗?”

丫头妈和丫头应声走出来,丫头妈说:“是赵医生,进来到屋里说话。”

赵美岚说:“不用了,明天我们想给丫头洗洗头,让她早点儿起。丫头,听见了没有?明天早晨我来叫你!”丫头点点头咧着嘴笑笑没出声。

清晨,队员们陆陆续续来到村子外的水井边洗漱,李欣莉和赵美岚帮丫头洗了脸又洗了头。李欣莉一边给丫头梳头一边说:“你看,原来丫头长得眉清目秀,今天这么一弄有多漂亮啊!丫头,记住了,从今以后要天天洗脸经常洗头,养成讲卫生的好习惯,听见了没有?看你头发上长了那么多虱子,平时也不洗脸,得有多难受啊!要是经常洗,头发上的虱子慢慢就没了。一个姑娘家,不讲卫生将来怎么嫁人呐?”

丫头“咯咯”地笑出了声。收拾完了,丫头就像换了一个人,喜盈盈地跟着队员们一起走回村。

几天过去了,没人见着丫头自己梳洗。一天,李欣莉和甄帅才巡诊回来时间还早,正好与丫头迎面相遇。李欣莉一看,丫头的头发上又出现稀稀拉拉的白点儿,脸上也有了些污垢。她不高兴地说:“丫头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要天天洗脸、经常洗头,跟你说的话是不是没记住?明天早点儿起,跟我们一块儿到井边去!听见了没有?”丫头又是咧开嘴笑笑。

一天晚上,女队员们正在宿舍里闲聊,丫头妈突然走进来。医疗队进村以来,丫头妈从没进过这个门,李欣莉问:“您有什么事儿?”

“李医生,丫头浑身不合适几天了,谁个过去给瞧瞧?”

队员们互相看了看,李欣莉对赵美岚说:“还是咱们俩去吧。”

李欣莉和赵美岚带上血压计和听诊器跟随丫头妈走进正屋,见丫头懒洋洋地闭着两眼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李欣莉靠近丫头轻声问:“丫头,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丫头连眼都没睁无精打采地说:“浑身没劲儿,啥也不想吃……”刚一说话,突然感到恶心,干哕[注释1]了一阵儿又平静下来。

李欣莉和赵美岚又问了问其他情况,赵美岚按了按她的肚子又用手指叩打了几下,没见什么反应。李欣莉摸了摸她的脉搏,又量血压、听心肺,做了详细检查,也没发现什么阳性体征。李欣莉觉得事情有点儿蹊跷,心里嘀咕起来:这丫头怎么了,难道她怀孕了?可是她还没结婚呢,不可能!想到这儿,她问丫头妈:“丫头来月经的时间准吗?多长时间没来了?”

“我瞧她没啥准儿。”丫头妈转身问丫头,“你的经血啥时间来的?”

丫头含含糊糊地说:“记不清了。”

“李医生,你瞧她这是咋了,到底得了啥病?”

李欣莉没回答问话,看了看赵美岚轻声说:“pregnancy?”俩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又点点头,然后对丫头妈说:“现在还不好说,等我们回去研究研究再告诉您。”

她们回到宿舍,约刘莎和陈晓露一起到男生宿舍与男队员们在一起共同议论丫头的事。听完了病情介绍,队员们认真思考起来,甄帅才说:“丫头是不是怀孕了?”

“我们也这样怀疑;我还问了她的月经情况,可是她的月经原本就没有规律,而且她说记不清了,不能以此作为判断是否怀孕的依据。”李欣莉说,“可她还是个没结婚的丫头,又怎么可能怀孕呢?”

王大?说:“我同意甄帅才的说法,咱们可以用排除法进行分析。如果不是怀孕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陈晓露说:“前几天我看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病了?”

“她的表现不具备一个病的特点。”甄帅才说,“不管什么病都可

能全身没劲儿、食欲不好。”

“我也觉得不能完全排除怀孕的可能。”石承欢接过话茬儿,“我看这样,明天还由你们俩出面跟丫头妈聊聊天,看是否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第二天晚上,李欣莉和赵美岚一起走进正屋,试探性地对丫头妈说:“您得想办法了解一下……问问她是不是跟哪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啊?傻丫头会有这事?”丫头妈表示诧异。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贴在女儿耳边耐心地说:“丫头,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谁个……”

丫头保持沉默不予回答,李欣莉关心地说:“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别把病耽误了。”丫头仍然保持沉默。李欣莉又说:“你要不说,我们就不管了,以后也不帮你洗头梳头了。”

丫头沉默了好长时间,母亲和医生的关心终于打动了她,于是详详细细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村里二十岁的男人早就都娶妻生子了,可是由于家境不好,排行老大的郝大力已经二十有余,至今还没说上媳妇,几年来他朝思暮想苦苦煎熬度日。一个庄稼汉,耕田播种可以说是他的本能,工具、种子和土地必须齐备才能正常过活。正如他的名字――大力一样,他有的是力气,但他只具备锋利刚健的犁杖和满仓满囤的种子,却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份土地。

一天临近黄昏时分,大力突然感觉**攻心辗转难熬,为缓解骚动不安的心,他下意识地走出家门到外边消遣。在走向村边的途中,忽然影影绰绰看见一个人影,定神一看原来是丫头正从一边走过,顿时他蠢蠢欲动,诱发了他渴求播种的**。他向前跑了几步赶到丫头身边说:“丫头,是你呀!”

见郝大力是本村熟人,丫头没有躲避。大力搭讪着:“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今儿个你真干净!”一边跟着丫头走一边说,“头梳得特别好,你真好看!”

听了夸奖的话,丫头格外高兴。她咧开嘴笑着说:“我哪搭好?”

憨厚的郝大力平时少言少语,为了讨好丫头,今天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注1]转弯抹角夸奖丫头:“我瞧你哪搭都好,我都特别喜欢……丫头,我想给你一样东西,你要不?”

丫头问:“啥东西?”

郝大力笑着说:“反正是好东西,你没有……”

丫头的确有点缺心眼儿,似懂非懂地说:“别哄我,啥好东西我没有,哪搭哩?给我瞧瞧。”

“一会会儿你就知道了,你想要?走,跟我来!”郝大力抢先走到丫头的前面,带着丫头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村北头沙丘旁的小树林走去。

走进小树林,郝大力热血沸腾不能自给,他的臂膀颤抖起来,急切地把丫头紧紧抱住。丫头惊愕了:“你要干啥?”

郝大力喘着粗气说:“别怕,我把好东西送给你……”

一瞬间俩人一起瘫倒在地上,没有任何语言,郝大力用他那坚挺的犁杖在丫头这块处女地上本能地开始了破土垦荒。经过一番激烈而精心的劳动,他那满仓的良种终于随着喷发出的琼浆玉液毫无保留地播撒在这块沃土上……

这时,夕阳已经西下,只有村西的天边还有一丝柔和的光投进这平日很少有人来往的、静静的小树林。正是:

镇日田间耐苦劳,暝时有欲受煎熬。

羞花竞放鸣争艳,壮蕊萌发待弄潮,

今日荒原急撒种,来时野地慢出苗。

生活贫困能承受,六欲七情野火烧。

郝大力做了人生以来的第一次尝试,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快乐和满足,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爬起来帮丫头整理好了,在夜幕降临时把她带出了小树林,自己美滋滋地绕道回了家。

从没听说过、没见过的事意外发生在丫头身上,她很害怕,偷偷地去掉了不明显的痕迹,没敢把事情告诉母亲。

其实,在一个月内能使人受孕的机会只不过短短的三四天,真是老天爷的安排,时间掐算得如此准确,由郝大力和丫头共同孕育的新生命在丫头的腹内开始萌动,于是丫头就用这几天的表现,对新生命做出了正常的回应。目前,丫头并非有病,她很健康。

事情的真相已经大白,丫头的父母没有为女儿的事生气,也没有谴责郝大力的行为,都是贫下中农,一条战线上的阶级兄弟,门当户对无可挑剔。

第二天傍晚,杨二叔主动找上了郝大力的家门,一边往里走一边喊:“兄弟,是我――杨二!”

大力爸闻声迎出来,兴奋地说:“是二哥呀,今儿个咋这么清闲,快进屋里坐!”

郝大力一见丫头爸走过来,赶紧低下头往外走,杨二叔用手拦住了他:“大力,哪搭去?回来!”

郝大力心里直敲鼓,乖乖地随杨二叔返回了屋。

杨二叔坐在炕沿上对大力爸说:“今儿个来找你说个事儿。”

“二哥,啥事儿啊?”

杨二叔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郝大力说:“娃娃们的事儿你不知道?”

大力爸带着疑惑问:“娃娃咋了?”

“你瞧,咱们都在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原先咱两家关系也不错,我就不难为你了,干脆就直接告诉你。我那小丫头怀上了!”

郝大力一听惊呆了,心差一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他既高兴又害怕,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没敢出声。大力爸吃惊地问:“啥,小丫头怀上了?是我家大力的!?”

“对着哩!”杨二叔平静地说,“大力就在这搭,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大力爸看了看儿子问:“大力,真有这事?”郝大力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咋?你哑了!”

听了父亲的高声质问,郝大力点点头低声说:“对着哩!”

杨二叔问大力爸:“你说这事儿可咋弄哩?”

人人都年轻过,双方的父亲都是过来人,深深地理解儿女情长的事。大力爸看了看杨二叔的神色低声说:“二哥,听你的,你说咋弄咱就咋弄。过几天我托个媒人到你家去能成不?”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依我说,抓时间把事儿办了,你看咋样?”

杨二叔思考了一会儿说:“对着哩!孩子们都不小了,啥‘媒人’不‘媒人’的,就成全了他们俩吧!”

听杨二叔表了态,身心紧张的郝大力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下子放松下来。

大力爸问:“啥时间办事儿?我看越快越好,你回去选个好日子告诉我。我把书记、大队长、会计请上……”

事情就这么简单,双方的父亲为儿女们敲定下了婚事。没过几天,大力爸请了村里几个有头有脸儿的人在家里吃了酒席,在他人不知内幕的情况下从速从简为儿子办了婚事。

郝大力万万也没有料到,一次果敢的冲动,不仅满足了自己耕田撒种的需求,自己的种子也提前生根发芽了。一次大胆尝试,稍缺心眼的丫头也有了不错的归宿,换来了这两全其美的今天。虽说丫头有点儿缺心眼儿,但对郝大力来说算不了什么。自己有了媳妇,有了一份属于自己可以任意耕播的土地,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因为同在一个村,丫头结婚后还依恋母亲经常回家。丫头的表情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见了李欣莉笑了笑,李欣莉说:“丫头,当新娘子了,祝贺你!要记住,结婚了更得注意讲卫生,不注意卫生就容易得病。现在你刚怀孕,头三个月胎儿还不够稳定,要提醒郝大力多加小心!听明白了吗?”

丫头点点头,她可能已经彻底明白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奥妙,知道怎样做才能使自己更加惬意,使丈夫更加快活开心。

丫头每次到娘家来,郝大力都亲自过来把她接回家。接触时间长了,郝大力和队员们已经混得很熟,特别是结婚以后与男队员们打成一片无话不说。这天晚上,郝大力过来接丫头,先走进了男生宿舍。

“新郎官来了,来坐在这儿!”王大?让他坐在旁边,“你这个郝大力,没看出来你还真有本事,人不知鬼不觉就把丫头弄到手了!”

他笑了笑没出声儿。石承欢说:“我可提醒你啊,在行使丈夫的权利时,别忘了丫头肚子里的新生命,不能只顾自己一时痛快!”

“你说啥?啥丈夫的权利?”郝大力不解地问。

甄帅才忍不住说:“跟他兜什么圈子啊,你就直接告诉他,就是跟丫头……”

郝大力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忙点点头:“唔,对着哩!”

“原来没听说你跟丫头有什么来往,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快给我们介绍介绍经验。我们的年龄都比你大,可是到现在还没弄过呢!”

一阵轻松的笑声充满了男生宿舍,郝大力显然有一点难为情,但他并没有隐讳。他微微低着头,在黝黑透着红的脸上略带些羞涩轻声说:“乡里么,十几岁的娃娃早就知道男人女人的事就跟家里的猫狗啊、猪羊啊一样样儿的……我这么大的男人早就该娶媳妇养儿子了!”他抬头看了看几个队员,“说了你们别笑我,我一看见人家的女子、年轻媳妇就流哈喇子赶快低头走开。实在忍不住了就拉一只母羊……”

听郝大力说到这儿,队员们十分吃惊,这个说:“啊?那怎么弄啊?头一次听说!”那个说:“哎呦老天哪,怎么能跟动物干那种事儿,太离奇了!”

石承欢说:“现在你终于有了媳妇,而且还有了孩子,这完全是老天爷给你安排好了的!你的命运真不错,机会抓得正合适,得好好祝贺你!”

王大?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要说也是,你说这十几岁的男孩子,除了劳动还是劳动,没有其他事可做,只有到处寻求刺激,用老天赐予的本能争取尽早接过前辈繁衍子孙、传宗接代的重任了……”

注释1:即收音机。

注释2:恶心想吐而吐不出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