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根据蛐蛐的体重选出最为接近的一只放入盆中,剩下的人看暂时没轮到自己,不禁在旁边唉声叹气。斗蛐蛐前要调节蛐蛐的情绪,激发它们的斗性。调教要耐着性子,不能急,急了容易惊着虫儿,惊到了就容易炸罐。并且斗架前用童便兑一半清水进行沐浴,禁婚一日。斗架时,有专用的斗罐儿;斗罐儿中用竹板做成闸板,两只斗架蛐蛐各占一边,平行相对。待双方确认准备完毕后,由裁判或委托人将闸板轻轻提起,相对蛐蛐以须代目,探测对方位置以发起攻击。
第一局李晖对弈的是王宽手里的蛐蛐,这只骁勇善战,从今年入秋到现在就没有过败绩,看来对这场比赛是势在必得,所以他也压了一张大团结。心理早就有了底儿,王宽脸上带着一丝嘲弄和玩味的笑意。这小子输的裤子都没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大团结,今个我还让他输个底朝天。
王宽手里玩弄着一根精细的葭草。葭草是由一根细竹签和鼠须制作而成,这玩意儿是调教蛐蛐的一种工具。葭草的使用有很多技巧,根据情景可使用点、挽、挑、带、兜,分等技法,没有经过长期训练是不能达到境界的。他不紧不慢挑拨着蛐蛐的情绪,这是一只五厘左右的黄麻头,个头中等,身材方正,燕尾宽颈,梅花金翅,米色虎睛,须长灵活。此时蛐蛐牙口开得不是很大,但凶狠合口,敏捷力暴。
其实,斗蛐蛐自古就分有武斗和文斗两种。文斗有斗声儿、斗形儿、斗养技;武斗就是拉开阵势杀个你死我活。文斗法过去多在宫女中进行,只是闲时逗闷儿取乐;武斗多半都在有些地位的男人中进行,已赌为主,以乐为辅。蛐蛐在斗架前要喂食用*水煮熟的黄米,只可食半饱,过饱则力气亏欠精神懒惰。
为了今个这局王宽早就准备好了,他长得稍胖,约三十来岁,脸上油光发亮,母亲是供销店卖猪肉的,这活儿在当时可是个紧俏活计,那时候是按需分配,买猪肉要凭肉票,所有人都要对干将娘笑脸相迎,她的手稍微一抖,说不定就会多出二两肉,孩子们就有口福了。否则几个月见不到荤腥,大人、小孩馋得七荤八素。
也正是因为这个,王宽凭母亲的关系找了份闲差,不但清闲每个月也有些收入,最重要的是空下大把的时间,王宽每天闲得百爪挠心,不过只要入秋他的情绪就会调动起来,斗蛐蛐是他的一大爱好,据说他们家从祖上玩到现在,这斗蛐蛐的道行已经百余年了,按照现在来说,应该算是职业玩家。
王宽经历过多少蛐蛐啊,他一看李晖那大棺头,当时差点笑出声来,就自己这家伙上去两口保准?他解决掉。干将看蛐蛐撩拨的差不多了,它的牙齿都露了出来,并且在盒内焦躁不安的走动,他知道时机到了。
不过李晖并没有做这些前期的准备,他只是拿眼睛紧紧盯着那只大棺头,连睫毛都不曾动一下,脸上的笑没了,似乎这是一局生死棋,他的双手紧紧扒在桌子边缘,嘴唇抿在一起,姿势一动不动。
看到李晖这样,庄家有些疑惑:“可以开始了吗?”李晖没回话,只是点点头。
两只蛐蛐真是截然相反,一只在盒内来回移动,充满斗志,而另外一只缩在盒壁边缘一动不动,而且还是一只大棺头。大家心里早有了定数,只等看李晖的笑话。耗子在旁边咧咧嘴,半天不敢睁眼睛。
不过,当闸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大家又听到了声尖锐的怪叫,随着翅膀的抖动,李晖的蛐蛐猛地向前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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