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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来仙往》第一章 今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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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来仙往读者交流群:119612610)

天地大定已千年,三界再无乱事,仙界为人境大开方便之门,授之仙法若干,以慧世人。人界日渐盛行修行、寻仙问道之风,但纵观千载,得偿者也不过仅是天下三宗之先祖,便再无一人问道得成正果。可修仙一脉,随缘者如过江之鲫,天下三宗门徒信众甚多,一时竟至人满为患,再无虚席。

三宗首席——气宗迫于无奈,立下规条:凡过其所设甄别规定,且有仙缘者,方才招入门下,每三载一次,每次不足百人。名额限制,每年仅挂单应选者就有万众,百中选一,残酷已极。但凡入得气宗门下,那才是三世修来的福缘,寻常人家一旦得中,也要耗尽家资,宴请乡里,以示庆贺。

梵若寺因其性质差别,所以人丁向来不旺,然佛法庄严,岂容亵渎?门下也是高僧如云,强手如林,绝不容小觑。而剑脉行事向来乖张,选徒要求极为严苛怪异,所收皆是资质上乘之辈,可成大才,剑脉一如往常低调,实力非外人,不足道也。

三宗坐大,三界亦为之震惊。仙界只要在其掌控的范围里,自然听之任之;鬼界却不依,在昔日“败地”两界山纠结阴暗势力,与正道三宗对抗。时间如隙,掐指算来,业有百年了。凡、鬼两界就这么对峙着,时有相争,各有输赢。三宗虽然不能一鼓作气将那股势力全数剿灭,但也始终压制其焰,鬼界屡屡旁敲侧击,也算无奈。

三宗本没有先后名次,但千年循环下来,气宗受先祖荫蔽,人丁旺盛,隐有三宗之尊之意。三宗虽未言明,然心照不宣,其余两宗皆默认为上,以气宗为先,互为犄角形成天下三宗之格局。

气宗为大,得缘于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这天时讲的就是千年前的那一场三界乱战,没有彼战,决计没有气宗现今之门庭,气宗祖师领导人界,联袂仙界,大破鬼界,受仙界赏识,赐以仙法,才奠定了气宗之根基。地利便是讲的气宗所处的地方,不得不佩服先师之英明和卓见,气宗选址在神州中部一仙山——若祗霞山,东临“气缘海”,南扼诸道之要冲,不仅地址突出,更为关键的是这里是女娲、伏羲大神发迹得道所在,仙气、灵缘充沛,最宜修行,此乃天地一福地也。人和,这不消说了,要是没有出现领袖绝伦的气宗先祖,气宗比仙界愈加飘渺,还有气宗历代的首座也是功不可没,试想,守业何其难也,剑脉和梵若寺两大宗派的压力可想而知,是也,凡气宗首座无不是资质、道法绝伦之辈。

气宗属中州,人境分三州,中州、靖州、天元州,正好三宗各掌一州,靖州归置梵若寺;天元州属剑脉。中州辖中部广大疆域,地域颇广,人境无帝制,全赖人人自爱、自治,千百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主要是由于三宗镇守,有些乱子,也被三宗一并消除了,没有人敢于向三宗挑战,特别是气宗,那不啻于向整个人界挑衅,三宗同气连枝,实力连仙界也不容小觑,何况人境众人呼?

气宗又在中州中部,恰在中心,若祗霞山连绵千里,高耸入云,仿佛直通天门,直上仙界。人界常言:气宗山,通仙人,若攀沿,难今生。此言道出了民众对气宗的敬畏和崇拜,也着实突出了若祗霞山的高峭斗耸,确非虚言。

若祗霞山百里外,有一小镇,唤名“清水镇”,由于毗邻若祗霞山,近乎于气宗相邻,物产丰盈、人的寿命较之其他地方也长了些,人过百岁,在清水镇很是平凡。相传镇上最长者已经过两百岁了,都是受了气宗的福源呐,清水镇乡众感念“气宗”的福泽,在镇中立庙纪念,以示真诚。乡民自以为得到了气宗的庇佑,皆大欢喜,日子活得甚是滋润,家家有余。

当然,气宗不可能顾得上这样的小镇,还有天大的事情等着气宗处理和决断呢,只是清水镇地处神州神脉中心,加之毗邻气宗,福源深厚,才会年年丰收,无灾无害。镇上人家也是夜不闭户,民风淳朴,比之蛮疆诸境好得太多。

镇上有户人家,是姓平的,平姓甚少,清水镇也只此一家。平家祖先本是气宗弃徒(气宗每旬都会考核诸徒孙之道法修为,一旦落于人后,便要惨遭清场出局),好歹也是上过若祗霞山的,平家便成了当地的望族士绅,平家先祖也凭靠着在气宗修来的皮毛,开设医馆,治病救人,在清水镇留下了好名声。平家的根底也就是在那时打下的,可惜平家的后辈不争气,将偌大家业慢慢败光,平家也大不如前了。

传至平正手里,平家只剩良田百亩,牲畜数十头了,但就是这点家资那在清水镇也算是头面人物了,平家还是在清水镇说的上话的,只是没有先前那么管用罢了。

平正倒也不是庸碌之辈,只是清水镇就那么一块巴掌的地儿,任你三头六臂,也施展不出来呀。平正少时也曾立下重振家风之誓言,可惜时间这么一长,平正的精神便如平家门口的那株“凤头树”一般,萎了,败了。‘

平正囿于现今之状况,再难思进了。

平家也算的是好人家了,凡是清水镇的女子莫不是想嫁入平家的,平正更是挑花了眼,最后还是听了父亲之言,娶了同是清水镇乡绅的“王家”次女,唤作柳燕。平王氏嫁入平家倒也是恪尽妇道,做一个妻子该做之事,外修形象,内持家事,平家家长见得喜欢,特别是平正之母,更是待若亲生闺女,婆媳融洽,本是天伦。奈何,平王氏的肚子久不见大起来,这在一乡绅氏族的家里,便是天大的罪过,平正也是恼恨,多次奚落平王氏,平王氏打掉了牙往肚里吞,竟没有还一句嘴。

平母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待之甚好,也让平王氏得到了丝丝温暖,觉得还能勉强在这家过活下去。

在平父的主持下,平正再娶得一房,也是大家之女,新婚燕尔。平王氏的门房再次受冷,平正足足一年没有跨进平王氏屋里一步,只是偶尔打个招呼,权作礼数。后来在平王氏娘家和平母的干涉下,平正不得不违心与平王氏同房,真是痛苦。平王氏翻下床榻,低头微泣,对平正说道:“你若是不愿来,便不要来,何苦羞辱于我,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何故若此?”

平正穿上内衫,不紧不慢,来到案前,稳稳落座。虽然有所不忍,但绝情之言还是出口了:“你还有脸面问我,你我夫妇本是恩爱,我也想此生就你一人,再无旁她。可惜你数年未有所出,怨得我吗?好好看紧你的肚子,哪天大了,你我重修旧爱,以前全是一笔作销,再无二话。”

言毕,平正摔门而去,房内只留下孤零零的平王氏一人。

平王氏伤心已极,本想悬梁自尽,也算一种了断。可是始终心有不甘,况且那贱人已经有喜,如果自己自戕,岂不是遂了她的意。平王氏打消了自尽的念头,尽力维持其正房家母的风范,平母平父看在眼里,心里痛极,他们莫不是这样想;若是只谈懿德风姿,此女得体端庄,可惜肚子为什么如此不争气呢?若是生他个一男半女,家里也不会貌合神离了。两位老人摇头不语,尤其平母,心里始终憋着一口闷气呢。

年后,二房顺产诞下一子,平家大喜,尤是平正,年过三旬,甫才得子,心中喜悦自然溢于言表了。平家大摆宴席,宴请乡里,权作喜事,虽为庶出,但排场、用度早已赶上嫡出之子了。就在平家上下欢喜之时,只有一人兀自流泪,还要强颜欢笑,虚与委蛇,心中所受煎熬岂是世人可知?乡里见得平王氏欢喜神情,私下都在议论纷纷,平家娘子到底大度,这般境况,还能有此表现,实在贤惠呀。

至此,平王氏彻底在平家丧失了她应有的地位,好在二房也是善心之人,不施手段、不耍心计,时常过问、嘘寒问暖的,才至平王氏在平家还有立锥之地。平王氏也消除了嫉恨之心,平凡处之,只是她再难执掌-平家家事了。她把平家的钥匙全数交出,表示她自行放弃执掌内事之权力。平正把钥匙全数交给了二房,二房明白平王氏的心意,接过钥匙,开始执掌平家内事,正式成为平家仅次于平正的二家长。

平王氏在房内设神龛,潜心修行起来,再不过问俗世了。平正原本还怀着愧疚之心,时常探望,时不时地施以**,也算夫妻一场。平王氏默然忍受着,他要怎样,便怎样,不作二声。

后来,二房之子满岁,家里又忙起来。平正再也顾不上平王氏了,加之家里的事物日渐繁忙,平王氏似乎被遗弃在角落里了,兀自在那舔舐伤口,在梵音里寻找自己的世界了。

孩子满岁宴当夜,平正正与家人觥筹交错,畅谈欢笑之时,管家来报,说是大奶奶病倒了。平正一惊,平王氏身体素来康健,绝少生病,难道真是自己太过冷落了她,导致其心灰意懒起来,久闷成疾。他示意管家,暂时不得声张,宴后,他携人去看看。

于是,宴席照旧,平家只有管家、平正和平日伺候平王氏的少数几人知道平王氏病倒了,大家还都沉浸在孩子满岁的欢声笑语之中呢,特别是二房,到处敬酒,满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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