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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平家自二房以降,全部在平王氏屋外守候,都听说大奶奶居然有孕在身了。府中众人莫不是欢欣喜悦,他们倒不在乎平王氏腹中的胎儿了,因为府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少爷了,不在乎多出一个。根结在于府里的人都是听着大***怨言在府里做事的,府里的人都是同情这位和善亲切的妇人的,可是多年不孕差点把这个善良的女人给逼疯了。
而平正,让二房搀扶着回到了房中去了,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二房伺候他睡下了。然后急忙回到现场,她要亲自见证姊姊之子的诞生,这不仅是她的心愿了,也是自己多年的愿想了。
二房见房内紫气腾腾,或明或暗,亦真亦幻。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忙拭了拭眼睛,再细细观去,还是一般。她询问下人,下人回禀也是看到这种情景。“那便不是我看错了,难道真是仙人下凡,来救我姊姊了?”二房大恸,令下人皆伏地而跪,膜拜仙家。她自己也不惜欠身下跪,诚心膜拜,感念之。心里不住祈祷,期盼母子平安,早些诞下孩儿,从此就脱离苦海,与姊姊共享天伦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阵清脆尖锐的婴孩啼声划破平府的寂静,平正这时也被这婴啼给惊醒了,忙起身,狂奔过来,他心里只有平王氏和那尚未谋面的亲生孩儿。二房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顾不得礼法的矜持了,率众破门而入。进屋不忙他事,径直来到姊姊床边,看见那道人手里抱着一个半大婴孩,还时不时地发生“哇哇哇”的脆生生的稚声,她做一动作,从那道人手里接过那婴孩。
细观之下,好一副俊俏的模样呀。肉嘟嘟的粉嫩小脸,一双明亮小眼镶嵌其中,睫毛未成,只细细一层,遮住了脆亮的眸子。一看就是个可人儿,二房打心眼里喜欢这个非亲生的孩子。孩子,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你吃了苦,你可要好好报效她,她赐予你生命,给了你可能,不能忤逆她哦。二房对这个孩子心语,一时竟痴了。
道士见此情此景,心里涌起阵阵温暖,他道法神通,竟然听得见二房对那孩子的心语,这确是让他无地自容。早些答应他们尽力保住两人性命,可眼下只能救得其一,这委实说不过去。虽然自己也是竭尽全力,但是始终觉得愧对这一对母子,还有这如花、心善的妇人。道人思索了一阵,心里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似的,而后双目一闭,心里释然。
道人垂首拜二房,施以大礼,二房见道人的身子向自己弯下去,居然弯过了半人。二房大惊,自己一个内家妇人,岂敢担待尊长如此的大礼。她把孩子放给旁边的女婢侍看,自己亲身扶起道长,一脸惊慌之色:“道长这是何故,您是平家的大恩人,这样,岂不是要折煞奴家了,奴家绝技消受不起,还请您起身说话。”
“妇人,我对你不起,也对不起这对母子呀。我虽将这孩子接生下来,但是她母亲……”
“我姊姊如何了……”
二房心一沉,莫不是……她迅即扑到床边,眼见景象叫她此生难忘,姊姊脸颊泛白,双目失色,瞳孔散大。触及周身,皆是冰凉无温度,手伏在姊姊胸口,心跳速率全无。一切生命体征在姊姊身上全无,二房再傻也知道结果了,姊姊走了,她真的走了。
“姊姊……”
二房抚着平王氏惨白干瘪的脸颊,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感了,泪水破闸而出,一下子伏在平王氏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全无前先矜持、自敛闺秀的模样了,眼下,她就是……就是一个女子,女人知道女人的难处,她为姊姊而哭,也为自己而哭。
“好女子。”
道士虽然分属方外之人,但是也知人情世故,知道妻妾之间,争风吃醋,往往不合,常常使一个家园难和,最后至扯皮耍赖,导致夫家苦不堪言。可是眼前这对妻妾,却是出人意表,妾对大姊的敬爱和相知,已经达到了一个玄妙的境界了。女人有此胸襟,连道人我也要生出钦佩来了。
道人来到二房身边,扶起痛苦不已的二房,见她已经哭死过去。忙不迭地渡给她一丝真气,她慢慢恢复过来,眼角红肿,梨花带雨,一脸忧愁、苦痛。
平正这时候来到了屋里,一进门就跌跌撞撞,直呼“我的孩儿呢,我的孩儿呢”,见一婢子手中怀抱着一孩儿。平正便知道这事柳燕之子,也是自己的孩儿,一把夺过来,揽入自己怀里。细细端看,越看越是喜欢。
“荨儿,你看……”
“啪”一声,声音很响亮,举屋都听的见,道人听的尤为清晰。
二房气不打一处来,姊姊惨死,他居然还是一门心思扑在孩子身上,连最后一眼也不看姊姊一眼。姊姊死的何其冤枉,可他……二房顾不得礼法妇道,甩手就是给了平正一个耳刮子,就算是代姊姊打的,她知晓,姊姊早想这么做了,只是迫于礼教,一直不敢而已。今儿,我就代姊姊做了这万难之事。
“什么……”
平正受不住打击,手里一滑,怀中的孩儿眼瞧就要摔倒在地上了,道士到底眼疾手快,他抄底前行,拂尘微微一碰,那婴孩就向他这边来了。道士点地须臾向前,大手一揽,孩子准确无误地被他拦住怀里里。在看那孩子,毫发无伤,笑容已然腼腆。
“好险。”
二房拍拍胸脯,刚才光顾发泄了,差点伤了孩子。不过,还好,道长神通,止一下接住了孩子,全无损伤。
“她怎么了,她……”
一个“她”,一个“荨儿”,孰轻孰重,当下明亮。
平正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了,匍匐到平王氏床沿,见她一脸死气,全无生机,心里一凉,看来,她还是没有等到我就独自去了。柳燕呀,柳燕,你还是走到了我的前头呀,这是何等的滋味呀。
平正没有哭出来,之见他眼睛红红的,就是没有掉下一滴泪水。他哪里还掉得下半滴泪来,这些年他流的泪不比平王氏少,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他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倚床而坐,只是不语。脸上的辛辣退去,取而代之的心里的酸楚,那就让自己一个受吧。
柳燕,你也走好。
平王氏的去世给这段冤孽画上了一个不似结局的结果,平王氏去的安心,她留下了唯一的血脉,圆了自己的心愿,不再他想。而平正,平正虽然失了平王氏,可他还有荨儿呢,或许以后还会有人儿走进他的心里,平王氏只是人生当中的一次波澜而已。
花已谢,何苦一念一思?
许久,又是过了许久。
平正只慢慢吐出了几个字:“通知家人,大夫人魂归天界,布置下去,全府治丧,取消全部喜庆红事。”
管家老泪纵横,没想到二少爷诞生之日,竟会是大夫人丧命之时。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呀,夫人到底还是没能跨过这坎去。管家领命下去了,去做他的事情去了。
至此一月,平府上下一片肃穆,举目都是白茫茫的一色。平府大奶奶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街知巷闻了,坊间都有风言风语的。说是前些日子还见到平家大娘子,怎么今日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呢。这事传到平王氏娘家耳里,王家前来质询,平正是好说歹说,才将岳父母及娘家亲眷说通。王家也是念在平正也算孝敬,答应不再为难,但是提出一点要求来,要求平家将丧事办的符合其家族规格,也只能这样了。
数日后,平家出殡,清水镇反而热闹起来了。那样的阵势别说是百年难见,清水镇十数年里只是很难见到了。清水镇的老人都看着稀奇,这是哪家办的白事呀,如此隆重宏大,细打听,才知道是平家,老人云:难怪,也只有平家有此实力了。
出殡那日,清水镇也是一片萧瑟,路上行人绝迹了,平家早就打点好一切了。请了镇上最出名的哭丧班子,铺路开来,一路哭去。
可平正没有掉一滴眼泪,众人只道他是哭干了,可谁知道,他从平王氏死那刻起,就再也没有掉过半滴泪了。
平王氏天上有知,可会诅咒这个负心之人。
丧事结束,平家没有往常的和合宁静了,家里人都是神色紧张,家里的人都寻不找笑模样的。平正把平王氏所生之子托二房照看,并取名“平凡”。这名字也暗含了平正的意思,平平凡凡,此生就这样过下去吧。
二房极是疼这个孩子,这孩子算是姊姊“半拉遗腹子”了,可不能叫他受了委屈。二房也搬出了平正那屋,她再也看不得平正那副嘴脸了,平正似乎有愧,这样他都能忍让,而且居然不再续娶,也就在那屋过他的日子。
半年之后,平正的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老人家还没有和孙子熟络呢,就双双驾鹤西去了。平正大恼,自这个孩子降生来,家里坏事不断,眼下,连父母都去世了。平正执拗地认为是这个逆子害了自己的家业,要把他送出去,二房不依,誓死保住了平凡。而且死死地护在子膝下,权当做自己亲生骨肉般抚养,亲生孩儿反倒疏忽了。
总之,平凡的少年生活极是不如意,府中除了几人,大多对他有偏见,平凡的童年就是在声声鄙夷目光中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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