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坐着的那一排领导又率先拍起了巴掌，方卓一正偷偷地观察着云梦，发现这女人没有鱼尾纹，也是前凸后厥的型的，和米市长有几分形似，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敦胖，一个瘦长，都是S型的身材，但反差巨大，相映成趣。

大概是为了活跃气氛，米市长和云梦开始暖场互动，云梦是电视台主持人，自然善于辞令，米市长经常做大会演讲，出口成章，风趣幽默，俩人你来我往，就像对诗一般，大致说的是北方市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之类的溢美之言。其实方卓一知道，北方市评选的十大杰出青年没几个是本地人，大多是来北方事投资的南方人。

米市长和云梦配合的十分默契，惹的台下掌声四起，彼此起伏。有人大声为米市长的才情喝彩，现场气氛高涨，有些像娱乐节目的电视秀。

米市长十分满意，他笑眯眯地俯视着台下，目之所及都是一张张受宠若惊的脸庞。方卓一正盯着台上看的有趣，有几次实在憋不住想笑，就用手把嘴巴捂了，刚一抬头就和米市长的目光碰在了一起，米市长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方卓一慌忙拍起了巴掌，正当他拍的起劲的时候，后腰被人轻轻地捅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司机小方。

方卓一自己拿过驾照，本来不需要雇佣司机的，小方来自乡下，小伙子长的浓眉大眼的，看起来很精神，反而不像乡下人，且机灵听话，又不太计较报酬，只说跟着他学本事的。方卓一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名利场上讲究的就是范儿，有个专车司机也可以撑撑面子。

方卓一见小方正鬼鬼祟祟的猫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模样显得有些猥琐，觉得有碍自己的形象，不禁有几分恼怒，他平时最见不得畏畏缩缩的人，就有些生气的斥责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方总，你出来一下！”小方轻声说。

“有啥事就在这儿说，马上就要颁奖了，我走不开！”方卓一有些不耐烦地说。

小方无奈，只好哈着腰，用手拢住嘴巴，附在方卓一的耳边小声说：“方总，出大事了，咱们那批货……”

“货怎么了？！”方卓一紧张了起来。

“没了……全部被俄罗斯税警查抄了！”

方卓一一听，大脑嗡的一声没了反应，以至于米市长在台上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后来电视台的女主持人云梦开始在台上点名，让十大杰出青年上台领奖，他才开始醒悟过来。当云梦点到他的名字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上台还是不该上台，因为这次发往俄罗斯的货物价值一千多万，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底，忽然被俄罗斯税警全部查收，等于血本无归，一下就破了产，破了产的方卓一难道还是十大杰出青年吗？

当女主持人云梦第二次点到“方卓一”的名字时，周围的目光一下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小方急了，又轻轻捅了一下方卓一，小声说：“方总，咱还领不领奖啦？”

方卓一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忽然站了起来，浑浑噩噩地向台上走去，后来怎么领的奖方卓一自己也不清楚，只记得米市长握了握他的手，笑容可掬的和他站在一起，俩人还合拍了一张照片，米市长的手肥厚柔软，多年后方卓一的脑海里还有着深刻的印象，书房的镜框里还保存着他和米市长的合影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