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渊号舰长室——
“原来是这样……”
塔洛丝双手抱胸,闭着眼睛靠着墙,似乎在思考什么。
“也难怪你不愿意告诉我们……”
坐在床头的艾莉娜用力摇了摇头,试着理清自己的思路。
骤然听到这样的事,对两人的冲击绝对不能说小。
“也就是说,那次的坠落事故,你确实是死了对。”
塔洛丝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黄炎龙。
“没错,并且那时候我的尸体被人回收之后,就保存在白河愁那边,是我拜托他销毁的。”黄炎龙看着自己的手心,“根据我和齐德隆的研究,我现在的这副身体,除了保有原来的遗传子之外,包括大部分细胞结构在内的构造,都不算是人类的规格。至于那些人类以外的成分到底会有怎样的影响,我了解的也不多,唯一确定的是,这些东西不会通过直接移植细胞组织以外的途径传染,孩子们也不会受到影响。”
“根据?”
艾莉娜的问题很简洁,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焦急。
“原种之间特有的感应。”
黄炎龙的回答一样的简洁,简洁到有些让人听不懂。
“之间?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
面对艾莉娜的追问,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塔洛丝。
“那个,塔洛丝,你记得穿梭机坠落现场那个丫头,和艾菲米特一模一样的那个。”
“啊,对,确实,难道说那个女人……”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我一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异样。而且,即便是从我身上切离的原种组织,和我也有相当程度的感知联系。但三个孩子身上,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全面体检——包括细胞器检测也显示没有任何相关的构成。简单点说就是,不用担心。”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只知道名字是艾克塞琳-勃朗宁,现在在ATX计划,和那个真正的幸存者南部响介一起。”
“勃朗宁?和艾菲米特一样的姓氏?会不会是姐妹?”
“不大可能,我让阿碧丝调查过,两人在两边都有各自的真实履历,长相一模一样在我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巧合,虽然碰上的概率非常微小,但不能排除是平行时空的同一个人——毕竟两边连地球都……你明白的。”
“那么那个叫依莉丹-萨格拉丝的孩子呢?”艾莉娜支着下巴,毕竟那个人也实在太眼熟了。
“这点我保留意见,那丫头除了大脑之外全都是机械结构,没办法直接确定。”
“呼呃,不管那些……”塔洛丝用力摇了摇头,把话题拉了回来,“我只问一件事,龙,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这事不算小。”
“我没法保证你们在知道原因之后会尝试着做些什么,而这很可能导致那个东西被不正常的提前唤醒,到了那个时候,我不确定我——或者你们是否有能力与它对抗,最坏的情况下,很多只有我才能掌握的东西,全部都会变成对付你们的工具,所以我需要时间……”
啪——
“唔呃……”黄炎龙再一次痛苦地弯下了腰。
很久没挨到这么不留情面的拳头了。
还记得上一次被她这么殴打,是G计划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说了,不知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
“如果有一天,你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怎么做才好?”
塔洛丝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
听到这话,黄炎龙也咬紧了牙,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真的这样,不用留手,尽管照死里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那么,现在要怎么做?”相比塔洛丝,艾莉娜问的问题更加实际。
“一切照旧,念动探测器需要完善,ODE继续测试,此外……”黄炎龙指了指机库的方向,“还有,那个……”
“那个吗?”艾莉娜的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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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号机库——
黄炎龙说的要解决的事,就是躺在固定架上的这两架伤痕累累的重炮鹰轰炸型。
本来,不该那么严重的。
在大鸟岛的战斗中,尽管先头部队对联邦军的炮台和水面舰艇进行了有效的清理,但重炮鹰几乎也是和先头部队一起出发的,当时漏过的一些导弹发shè架,就造成一共三架重炮鹰轰炸型遭到了总计八发飞弹的攻击。
重炮鹰轰炸型速度比利昂还快一点点,但机动xìng则说不上好,自带的标准诱饵弹能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只有一发对空飞弹被躲过。
其余的不是直击机身,就是近炸破片糊了一脸。
有一架比较惨,连续吃了三发飞弹,最后一枚打进了弹药舱,一百枚高爆榴弹那壮观到无以复加的殉爆,结果就是啥都找不着了。
而回来的这两架被击伤的,一架没打到要害;另一架则是在扔光弹药之后返航途中中弹,也被打穿了弹药舱,但是无弹可爆,这才勉强飞了回来。
检查的结论让黄炎龙出了身冷汗,这还好只是场虐菜的战斗,要是母舰周边有敌人在晃荡,刚刚发进的时候被打爆一架的话,爆炸的威力毫无疑问会将深渊WIND的发进通道,连同通道口周边的对空炮塔直接废掉,而且根据阿碧丝的推演,机库很可能也会一并遭殃。
虽说深渊WIND的防空火力不至于让敌人和他们的飞弹靠得太近,但凡事总有万一。
经过彻底的检查,黄炎龙终于弄清了这个问题究竟从何而来。
这款BLOX-101重炮鹰轰炸型,原本是从dú lì作战能力几乎为零的BLOX-100重炮鹰(光束炮型)改进而来。
和重炮鹰一样,这东西设计上同样忽视了近防拦截武器,而在一款作战机体上这般设计,造成的结果就是这款重炮鹰轰炸型对制导武器几乎没有抵抗力。
而且,过于简单的修改,所继承下来的毛病还不止一个。
本来的BLOX-100的设计是,被打中关键机构的情况下,通过内部短路熔毁和泄放冷却剂来确保cāo作它的机体有足够的脱离时间,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多少装甲之类的防护措施。
而机体结构上,BLOX-101和这个的区别,就是去掉了变形机构,增设了阵地架,以及,本来用在光束武器上的动力机构,换成了自动输弹机和弹药舱;然后,两支大炮管杵在外面,收不起来。
于是,问题来了。
重炮鹰的光束武器被打穿,故障jǐng报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让背后那台使用它的PT的机师反应过来并从容撤离,或者让母舰的电磁加速器,把这坨即将熔化的废金属丢到外面去。
可……你说轰炸型的弹药?
就算弹头里填充的高密度爆药不爆,光发shè药发作就够喝一壶的。
作为炮灰省点钱是应该的,但因此坑了队友的话,就不如没有了。
好,改设计,必须的。
“那个,对不起,犯了这种错误……”
阿碧丝懊恼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让他想起了这款机体从何而来。
对啊,这算是阿碧丝自己设计的第一款机体。
对自己的失误很在意吗?
黄炎龙的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那么,问题出在哪里都知道了。”
“是,是的。”
“很好,知道哪里要改了。”
“嗯。”
“那好,期待你改进的下一个型号。”
“诶?!”
“怎么了?”
阿碧丝这好像吓了一跳的反应,也让黄炎龙吓了一跳。
“那个,不是禁止我设计机体吗?”
“哈,为什么要禁止?”
疑问刚出口,黄炎龙立刻意识到,是自己有话说半句,结果阿碧丝弄错了。
“并不是禁止设计机体,我刚才问的是机体设计的改进计划。”
“可是,这么严重的……”
“知道严重就记住,以后随时注意这一点以避免在同样的错误上再度失败,常言道失败乃成功之母,指的就是这么回事。”
“……我明白了,具体的改进细节,我需要你的帮助。”
“很好,再次期待你的新作。”
点了点头,黄炎龙转身离开机库。
“喔,对了,两个消息。”阿碧丝的声音跟到了通路里——换了个扬声器,“第一个之前艾尔札姆来过通信,说是佐世保这边一切顺利,后天就要展开对伊豆基地的攻击,他问你要不要参加。”
“伊豆?”他停下了脚步。
伊豆基地?啊,对了,钢铁号那边……
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了,这边事还挺多,就不去了。第二个呢?”
“毛氏重工被卫星统合军围困。”
“围困?怎么样那边?”
“不大好,工厂区和月面都市塞利维斯都被占领了,现在所有人员都撤退到了正在建设的月面摇篮,凭着那里的自动防卫系统,统合军暂时拿他们没办法。”
黄炎龙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么回事,之后是毛氏重工是交出了凶鸟MK2的试作二号机才成功拖延到飞龙号前来救援。
“还有,短信……”阿碧丝突然变了口风。
黄炎龙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他的确感觉到有人正在过来。
拿起手机,阿碧丝的话以短信的方式显示了出来。
“还有,社长用我们这边专用的私人加密波长发送了紧急讯息,联邦军部要求毛氏重工生产一批代号为ARGAN的量产型兵器,只不过目前生产线所在的厂区被卫星统合军占领了,所以……”
“量产型ARGAN?”看到一个没见过的名字,黄炎龙的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气闸门打开,阿克塞尔走了进来。
“舰长,这个……”
黄炎龙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下再说。
手上的短信翻了下去:“所以,暂时没法投入正式生产,没有详细资料,他们只说了这个代号,还jǐng告我们说要小心。”
再后面没有。
锁上键盘锁,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阿克塞尔。
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
印象中那个阳光好青年的双眼此时正藏在青sè的yīn翳之中,他微微地弓着腰,手上捏着一叠报告书,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脖子后面还树袋熊一般的挂着只妹子,正是时咏无误。
看到黄炎龙的视线转向她,她很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话说,这什么状况?”
被这么一问,年轻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以一种极不协调的动作伸出了右手,递上了报告书。
接过一看,是大鸟岛作战的相关报告。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战术的再分析与延伸思考,这些资料会在以后的模拟演习当中用上。
只是后面还附加了一份。
文件的抬头显示,这是那批来自忠诚卫队的女xìng志愿者部队的报告。
看到这个就不免感觉诡异,迈亚老爹到底上哪找的这许多妹子。
报告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询问关于新机体的安排。
事实上这都还没做好,现在量产型野猛禽数量刚刚破百,专用BLOX更是还不到四十,生产线的速率问题是其一,资源也不是很宽裕。
“如果可能的话,我其实还是希望有人能开那个……”
他说的“那个”指的是深渊号上配置的GAT-N124屠杀亡灵,虽然两台试验机已经扔给了上官煌云和萝赛-莉莉茵塔尔作为改造机的素材,不过当时还有一些搭载了ODE终端作为无人机使用。
屠杀亡灵没有变形机构,作为PT来说速度没有量产型野猛禽那么快,但是无论是基本xìng能还是续战力都比量产型野猛禽要强得多。
不过,虽说为了cāo作xìng特意改进了内部环境,但屠杀亡灵仍然属于“上级者向”的机体,让新手直接开这个不仅发挥不出战斗力,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它。
现在生产列装还不是时候,至少要先习惯量产型野猛禽再说。
“那么,要怎么办呢?”时咏替阿克塞尔问了出来。
“我暂时也没辙,要么先将就下,两人轮流用一台机体,或者先用模拟机。”
摇了摇头,黄炎龙从口袋里摸出了笔,把刚才说出来的意见直接写进了文件的批注栏里。
署上自己的大名,把文件递还回去,然后,上下打量着阿克塞尔。
“话说,阿库,你这是……好像有点缺氧?”
“唔,唔呃……”
年轻人的喉咙里不chéng rén声地咕哝了两下,他费力地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
“呃……”
黄炎龙这才注意到,挂在他身上的时咏,两只手就挽在——不,是勒在他的脖子上。
这样下去不成,得做点什么……
“那个,我说时咏啊,乃不觉得挽着他的臂弯比这么抱着脖子看上去更亲密么?像这样挂在身上看起来……差了一辈的感觉呐……”
阿克塞尔的脖子瞬间得到了解放。
“呼……呼……”他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
看着他一脸的感激,黄炎龙忍不住摇了摇头。
前途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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