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瑟那斯大地,天贝郡,西元元年冬末。
西镇奴隶市场。
冰雪初融,大地复苏,春季即将来临。
面积狭小的天贝郡,由于其所附属的主国新博实行扩张领地国策,连年征战不休,导致人丁稀少,财力贫弱,四处一片荒凉。
这一年秋,新博国在与接临国家邬其争夺边城水脉战中落败,新博国国主连雀女帝素以武力自傲,闻讯大怒,不幸引发心肌绞痛病亡,由长公主连雅登位,被迫以岁岁朝贡的高额代价,签订停战求和协议。
侥幸躲过国家战祸的天贝郡贵族富户们,纷纷卸甲归田,开始为他们荒芫多年的土地无人耕种,身边左右亦少人伺奉而发愁。
鼻子灵,耳朵尖,眼睛亮,辗转于各地的奴隶贩子们,闻听此等商机,自然个个摩拳擦掌,不远千里,很快带着他们赚钱的货物,齐聚于天贝郡最大的奴隶市场――西镇。
于是,在天贝郡沉寂许久的奴隶交易,在天边日头刚刚生起的时候,开始迎来一个热闹非凡的早集。
这中间,西镇某个角落,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简陋展台边。
来自邬其的小奴隶贩主-金鑫,一个年逾五十的肥胖男子,也在忙里忙外地收拾整顿,呵斥催促着他的几个手下,准备他的生意开张。
说是收拾整顿,不过是将他牢牢绑锁在几辆牛车后头,从路上低价甚至是无本搜集到的奴隶们,一个一个赶上展台罢了。
金鑫的奴隶不多,加起来还不足二十,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看起来,都不像会卖个好价钱的模样。
其中最小的,是一个女孩子,她低着头走在人群中央,身高极其矮小,看起来七八岁左右,浑身上下仅仅披着层麻袋遮羞,,头发乱糟糟披在肩头,似乎从未曾梳理过,与稻草无异。
女孩子的小腿与双脚全部露在空气里,早冻得青紫,趾甲里全是泥土,显得特别污脏。
在鞭子与打骂声中,这群不知故乡何处,也不知将来会去向何方的奴隶们,满怀着惊恐不安,总算一个接一个,分成两排站到了竹板搭成的卖台上。
金鑫跟着走上卖台,挺着个大肚子,来来回回,将衣着寒酸,模样也寒酸的奴隶们一一审视过,然后非常不满地皱紧了眉头,向着他的两个手下命令道:“去提几桶水来,给他们冲冲凉,好歹也要弄干净点!”
时值冬末,气温还很低,嘴巴里呵出的气全都是白色。
从附近井里提起的冰凉地水,由头到脚浇到身上,此种滋味绝对不好受。这批饱经天灾**的奴隶们流浪四处,尽管逆来顺受惯了,忽然受到凉水刺激,森寒透骨,也不禁争相慌乱躲避着,发出一阵阵凄凉尖叫。
这时候,远远地,自市集入口,出现了一顶四人抬的青纱软轿,前后左右都行走着六七个气势不凡的随从。
随从们,全部都是腰配宝剑的年轻女子,穿着质地优良的黑色丝绸衣服,脚尖靴面也是上等精绣货色,由此可以推断,轿子里的人,非富即贵。
轿中人听到金鑫所在小展台方向传来的阵阵刺耳尖叫,立时眯了眼,慢慢伸出一只手,挑开左侧窗口轿帘,安静望去。
冷水还在不断浇临,奴隶们曲膝颤抖着蹲在地上,在串成线的绳索里徒劳挣扎着,个个神情仓惶,只有那个身上披着麻布袋的小女孩始终腰板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的身子很瘦小,泥水流过的脸蛋也很瘦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特别大,也特别有神。
轿中人不露声色地凝视着水中的小女孩,心里忽然微微一动,转瞬招手示意身边随从近前来,往对方耳边低语了几句。
几分钟后,那面相周正的女随从飞快来到小女孩面前,对她柔声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来,迟疑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小奴隶主金鑫。
照规矩,没有金鑫的允许,她不能随便与人搭话。
金鑫看到他认定最没希望卖出的小奴隶居然最先有人问津,见状急忙点头,叫她赶快回答。
“迷娘。”小女孩再无迟疑,向着这轿中人的贴身随从,轻轻吐出两字。
年轻女随从笑了一笑,摸了摸她脑袋,依旧柔声道:“我家九公子很钟意迷娘,不知迷娘,你可愿意跟着姐姐我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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