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娘?我好像,没有问到戝妖你的名字呢!速速说出你主人的名字,我或可饶你不死!!”蛇夷部落的青年女将军,佘奈骑在魔界特有的战骑背上,冷冷俯视着鱼目部的兔头兵,骄傲十足地发话。
兔子头士兵勉强撑住手肘,摇晃着站起身,深深凝视住佘奈,眼睛里的神色,似打量,又似猜忌:“你刚才说,你是高贵的魔族,莫非这里,是魔族生活的领地?”
“不错。”佘奈下意识地点头,转而发现她刚才问出的问题,对方不仅没有替她解惑,反而倒过来,问了自己一个,众所周知的白痴问题,她心中忽恼,止不住性子迅速出手,往对方背上狠抽了一鞭,旋即声音凉薄地,朝背后的副将威严发令道:“萧萧!!这戝妖十分可疑,先给我带回去,严加审问!”
呜呼!兔子头士兵明显猝不及防,被佘奈灌注了魔力的一记鞭子,抽得浑身一颤,很快摔到地上。
伴着这一鞭,对方覆住左肩的衣衫顿时破裂,鲜血渗出肌肤,火花四射,好像皮肉都被烧焦了一样,发出滋滋响声,响声停止之后,现出一枚碧绿蛇纹印。
被佘奈唤作萧萧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熊头武官,他看着佘奈对兔子头士兵动了鞭,再看到兔子头士兵□在外的肩膀上,出现的碧绿蛇纹印,稍稍愣了一愣,转瞬凑近了佘奈,低低相询道:“佘奈将军,你不是说这戝妖十分可疑,怎么还会收这戝妖为奴?”
“萧萧,你怎么老是光长个子,就是不长脑子呢?”佘奈微微一笑,偏过头,斜斜睨住那熊头副将,一双紫色深深的魔族之瞳,眸光闪闪的,竟是说不出的精明狡诈:“我的马奴儿,最近不是被家里的那个又折损了大半么?害我的小飞燕,吃个草喝点水,都找不到合意伺候的,这妖若是受了审问,还能不死,正好拿来充数。若是不小心叫她逃了,她身上留着我的奴印,自然也逃不多远,明白么?”
“佘奈将军聪慧无双!属下望尘莫及!!”那熊头副将得了佘奈提点,立刻摆出一副深受领教的驾势,向着佘奈连续拱手又低头,眼看佘奈大是不耐烦了,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喝令众兵围上,七手八脚将兔子头士兵捆得牢牢,单独扔在一列战车背后,拖着行走。
兔子头士兵起初狠命挣扎,几度挣扎不脱,很快安静下来,任凭蛇夷的小兵小将们,跟在佘奈背后,对她呼喝打骂,催促着向蛇夷大本部,,——狼锋堡前行,只是逆来顺受,一声不吭。
中间怕她死掉,先前发现她的小猪头士兵,算是于心不忍地,偷偷捧了一些水盛在盘子里,给她喝。
在盘子里的清水里,兔子头士兵瞪大了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自己毛茸茸的脸,在水波中时隐时现,忽然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愕低呼:“这是我?这是我么?怎么会?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时近深夜,蛇夷族的军队纷纷在密林里驻扎宿营下来,除开少部分站哨守护的士兵,其余魔族都已陷入安静沉睡状态,纵然是很小声的低呼,也极易惊动佘奈耳目,小猪头士兵慌张到不行,赶紧捂住她的嘴,恶狠狠威胁道:“不要叫!!再叫小心我绞了你的舌头!!”
听到小猪头的话,兔子头看起来很是纯净的红色眼瞳里,忽然流露出悲伤又痛苦的神色,她不动了,如同雕像一般,僵硬地挺立于无边黑暗里。
舌头?是的,早在她可以在这陌生世界里,发出声音来,她就应该明白了,她的喉咙已经被苏九郎毒哑,她的手脚也已经被苏九郎通通折断,怎么可能再开口说话?又怎么可能再度站起?
好像是太疼了,疼得实在受不住了,就在旱跋将她扔下诛仙台的时候,她饱受折磨的元神,异常决绝地脱离了肉……体,顺着天界一线开裂的缝隙,奇奇怪怪地逃了出来。
迷娘回忆起前事,只觉一阵恍惚,她因当时身处局中,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当时旱跋对她百般凌虐,固然令她痛不欲生,但,却也深拜旱跋情绪大起大落所赐,无意惹发了体内潜藏的天神魔性,就此打开了诛仙台下,通往魔界的道路,竟为迷娘开启了一道生门。
她的魂魄悠悠荡荡,在魔界里寻找着适合栖息的肉身,一番机缘巧合凝聚进了鱼目族部队,分明已经中毒而死的一只兔子精身上。
意识到自己不止来到了一个从未涉足的西方蛮荒魔界,甚至面目也是全非,不复人类少女模样,迷娘宪A椋�%Fぞ玫某聊��br跟随蛇夷的部队,抵达狼锋堡,是迷娘之生魂附身于红眼兔妖的第三天。
狼锋堡,是一座以会发光的七彩石头修砌而成的魔族都市。
狼锋堡周围,是一条环城的大河,大河里流动的水,不是一般的水,是千万条毒蛇从蛇牙里分泌出的剧毒汁液。
河水常年泛着碧绿幽深的色泽,故被魔族取名为裴翠河。
佘奈与鱼目部战斗的地方,叫做双峰岗,佘奈率领蛇夷部队精锐,击败了鱼目部落,夺得了原本是归由鱼目占据的地盘,又抓回了许多俘虏,算是大捷归来,返回狼锋堡以前,佘奈已经通过飞鸟传书,向上头报告了好消息。
是以,佘奈回城的号角刚刚吹响,那护城河的吊桥转瞬在一伙魔族守兵的手底,迅速放了下来。
高高的吊桥,左右以粗硬的棉麻绳索为栏,底部以竹子制成的双层夹板拼成,完全悬在半空之间,踩在上面,如果用力不均,很容易导致身子失衡摔倒。
蛇夷族本身的官兵们,原本走惯了这座吊桥,又是打了胜仗归来,一路补给充足,走在吊桥上,是雄纠纠气昂昂,脚步甚是平稳。
鱼目部的俘虏们却是不同,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受伤被擒,魔力损失严重,三天里,除了喝到一点水,基本都没吃东西,为防备他们反抗逃跑,蛇夷族的部队又用了绳子与竹杵强压住他们肩膀,与手臂,如同拴蚂蚱一样,以二十数目为一组,串成长条,只要有一个摔倒,就会连累队伍里所有人跟着摔倒,在平地上走路已经非常吃力,走到吊桥上,无疑越发艰难。
不多会,押送俘虏的队伍,由于俘虏们不断的摔倒,变得热闹混乱。
“白,,白?!白白!!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其间,有一个长着狗头的鱼目部男士兵,忽然不小心倒在了迷娘脚下,他仰起头,望住迷娘刹那,压低了声音,又是哭来又是笑。
“白白?你是在叫我么?”可怜迷娘虽然单独被系在战车背后,双手不得自由,想要扶起这名似乎认得她现在肉身的士兵,终是不能,唯有伸出一只脚,悄悄探进对方肚子底下,试图助对方爬起。
“混帐戝妖!!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走!!!!”迷娘这一点微薄的帮助,立时遭到了一名蛇夷族士兵无情的棍打。
那棍子极其粗暴地打在迷娘腰部,,迷娘背部也同时被那士兵的大巴掌狠狠地推了一下,她无力抵抗,只能身不由已地弯起腰背,哆嗦着忍疼往前驱进。
不过,凭着匆匆的一眼,她还是逼着自己记下了那狗头士兵的模样。
迷娘暗自寻思着,或许,还有机会见面。
如此,迷娘被佘奈带进了狼锋堡,先是在狼锋堡的牢房里关了几天,吃了很多苦,无论佘奈问迷娘什么,迷娘一概是一问三不知,再问讯一同被俘的鱼目部士兵,鱼目部的士兵,除了说迷娘不叫迷娘,叫白白以外,也都是一样的回答,白白的眼睛是红色,具备低等魔族所有的魔力,不过是部落里一个低等魔女与一个男妖奴私通的杂种,身为魔的母亲,生下白白就死了,他们的主母鱼喻心念仁慈,看白白很可怜,就收留白白在鱼目部队里当兵。
佘奈看迷娘的模样,红瞳兔耳,确实是身份极其低微的妖族,感觉从迷娘嘴里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佘奈也就不再为难迷娘,很快将迷娘放出来,收迷娘做了她的马奴儿。
魔界的战马,是一种背上长有两只青色肉翅的驴子马,四蹄短小,身子瘦长且精实,最为擅长的是负累,奔跑起来的速度,却全靠主人以自身魔力相激。
换言之,主人的魔力越是高强,驴子马跑起来,越是飞快。
驴子马,顾名而思义,并非纯种的驴子,或是良驹,而是像驴又像马,个性狂烈倔强,不容易驯服,不容易成活。
想以驴子马为战骑,必须凭借自身魔力来驯服驴子马,一旦驴子马认定了主人,往往非常听从主子的话,投入战斗更是奋不顾身,因此蛇夷与鱼目的魔族,自魔界开创之初,便花费了数不清的财力,圈养驴子马,当作双方战力的保障。
骑在驯服了的驴子马身上,随意跑来跑去,固然轻松自如,照料驴子马的吃喝拉撒,却不是一件好玩的活计。
不止不好玩,驴子马是魔域里,最通灵性的动物,若是它看着不顺眼,它还会故意反踢一脚,任性伤害照顾它的马奴儿。
这天,迷娘做佘奈马奴的第一天,就看到养在佘奈后院的一匹驴子马,抬起后蹄,先是拉了一泡热热的臭屎,在一个身子瘦弱的马奴儿头上,继而又飞起一脚,将那马奴儿给绊倒了。
“哈哈哈!!”有几个拉马进后院的蛇夷族士兵见状,不但不阻止驴子马作恶,反而站在一边,放声讥笑。
岂有此理!迷娘目睹这情景,两排兔牙顿时咬得咯吱作响,一股子不平之气升上来,她不声不响地飞跑过去,照那驴子马屁股拍了一记,逼得那驴子马让开了路,顺势扶起那马奴儿。
马奴儿明显惊魂未定,连喘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站稳了,睁眼看迷娘,顿时又惊又喜:“白,,白!!”
那马奴儿先前是背对自己,迷娘并未看清对方是谁,如今面对面站着,又听对方叫她白白,也不禁愣住了。
这个马奴儿,居然是先前在吊桥上遇见的那个鱼目部狗头士兵。
迷娘凝视着这狗头士兵,那满脸将她认作故交的欢欣喜悦,似乎不是作假,她想要否认,又不知说什么好。
正值沉思之际,那几个原本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蛇夷族士兵,已经冲上前,其中三个操起家伙要打迷娘,另外一个则尖起嗓子,指着迷娘的头破口大骂道:“呸!!贱奴!!胆敢伤害佘奈将军战骑!!你不要命了?!!”
虽是兔妖,体内却无妖力可以启用,只有一股不堪一击的微弱魔力,迷娘的眼睛看着蛇夷族士兵的武器向她凶猛招呼过来,竟是避无可避。
身上无一例外,又被毒打了一顿。
迷娘倒地,捏紧了拳头忍住疼,在牢房里的时候,她试着运气过,总不得其法,唯有暗暗苦笑,果然不是自己生而就有的身体,没办法自由地控制。
迟早有一天,她会回去,想办法拿回自己的身体。
“白白!!白白!!”那马奴儿仿佛吓呆了,手足无措地大哭不止。
“不要叫我白白,我叫迷娘。”迷娘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眯了眯眼,忽然仰头笑道:“众位兵家兄弟,你们打我可不要紧,就怕佘奈将军日后问起来,将军的战骑就在你们面前不见了,你们要如何回答?”
“你什么意思?”那为首的蛇夷士兵,顺着迷娘视线转移,扭过头望向院子后方,转瞬脸色大变:“不,,不,,不好了!!!小飞燕居然跑到温侯那边去了!!!”
这蛇夷士兵说着话,他身边的几个兄弟跟着傻了眼。
原来,就在他们几个围住迷娘肆意欧打之际,那被迷娘拍了一记屁股的驴子马,竟摔脱了僵绳,向着后院里一道半敞半掩的朱漆石头门,撒着欢儿地跑了过去。
蛇夷士兵们瞪视着那道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石头门,似乎想去追那驴子马,神情却显得迟疑又害怕,彼此使过了眼色,为首的当即拖起迷娘,恶狠狠道:“如果不是你伤害小飞燕,小飞燕怎么会跑掉?!!贼奴•!!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想办法追回来,好将功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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