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自然又是**苦短日高起,袁梨晨起床后,发现独不见墨砚,不由询问她的去向,侍女却说墨砚弯弓练箭去了。
“咱们起晚了,她等不及自找消遣了,一会跟你一起去看她。”侯重茂边洗脸边说。
为什么非要把起晚了说出来?袁梨晨有些羞恼地瞄了他一眼。侯重茂看了笑在心里,牵了她手去吃过东西就去找墨砚。
“哟,你还带了弓来?”袁梨晨看见墨砚的那一刻,不光发现她很努力专注,还发现她拉的正是侯重茂当初所赠的那弯小弓。
“我知道你到这里后会很忙,我怕到无聊就带来了,这不正好就用上了?”墨砚对二人礼毕后这样说。
一听忙字,袁梨晨就心虚,过去拿起那把小弓就打岔:“阿茂,魏嘉国当初说你射得好,你今天好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侯重茂笑了笑,看了看周围说:“这地方小了点,你要开眼界,我拿大弓带你们去外面。”
于是,他们携了弓箭骑了马出去,外面花繁柳茂,他们边看景致边往开阔处去。
一时只见前面高处伸出一弯平台,满是碧草鲜花,一丛红花却正好斜在栏外往外坠挂,鲜艳夺目在风中颤抖,侯重茂看了袁梨晨一眼,心中一动:“好!今天不射柳,射花,你等我射下那花来给你戴。”
说着他就提弓弯开,双足一点,骑若追风,目似流电,舍矢如破,一朵红花往上一弹又旋即落下,他却已到平台下,举手轻轻捧住了那朵花。须臾笑着回来,袁梨晨墨砚探头一瞧,只见那花却是一朵雍容华美的藏枝红牡丹,花型完好,未曾震落一片花瓣,不由都为他叫好。
侯重茂嘻嘻笑着,举手将花簪在了袁梨晨髻上。花映髻,髻更显漆黑油亮,她的脸庞因自己的目光泛起团团红晕,双眸因喜悦和羞怯而朦胧,更增无限妩媚,侯重茂望着全身弥漫出喜气的她,心比红艳如火的牡丹还要鲜艳。
墨砚兴致被勾了上来,也拿起小弓笑道:“小姐,我也试试我能不能射一朵下来给你戴。”说完羽箭飞出,笔直落到那处花草丛中,花是没射下来,却震飞一地花瓣。
墨砚点头笑叹:“看来殿下那手功夫我日练夜练,只怕也要好多年。”
袁梨晨笑看那方平台,开口道:“好丫头,那上面看起来很多花草,我肯定也射不下来的,就摘一朵给你戴。”说着她催马就往平台上走。
平台上一片修剪得当的草地很宽阔,外围栏杆处开着时令鲜花,袁梨晨下了马,就跟墨砚鉴赏着花色,又折了几支比对着给墨砚戴上。
侯重茂在边上看她俩在那呢喃窃语,没去打扰她们,站这一边,他今日骑马弯弓,兴趣盎然,此刻空闲,便与魏嘉国击剑为乐,众侍卫围在一处,精彩时发出几声鼓掌叫好。袁梨晨和墨砚也被吸引,拈花站在旁边看他俩一来一往如燕子穿花一般。
平台上的热闹又引来一个人,梅思媛自马球场事后,情绪相当不好,压根不想见人,今日又怕侯重绪来找推脱不得,一大早就遛马出去,在行宫里尽往人少的地方去,她坐在马上任马乱走,鸟鸣莺啼在她眼里已成了喧闹烦心的事物。
她甚至有些后悔来离宫,为什么非要来这自找痛苦,她在马上落泪,泪痕不知何时已被风吹干,惆怅时只听前方高处一阵人声与金戈声,里面有个声音分外耳熟,是他在这里,她停了马掉头想走,却又转了回来,她上了台阶,在平台的拐弯处停住,远远地望着。
是他在和魏嘉国对剑,动作间风流英挺,想几何时自己还曾跟他对过一剑,不过那都是遥远的往事了,如今那边已经站着一个女人。她默默怆然一笑,远远观望。
侯重茂一时兴起笑道:“好久没练功了,这地方宽敞好,来,我再以剑挡箭试试。”又回头对袁梨晨笑:“看我接箭给你看哦。”
袁梨晨见魏嘉国收剑立在一边,那些原本围观的侍卫纷纷起身,拿起箭支准备,她不由想起当初在边城看他练功的一幕,想那一次他身手利落潇洒,后来因为自己被掳比试种种事情,倒是耽误他练功了。她走上前去,掏出绢帕,替他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珠:“你有段日子没练功了,要小心啊。”
侯重茂笑着对她点头:“我知道。”又弯头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其实这些日子我从未疏于锻炼啊。”
袁梨晨大羞,又不好当众嗔他,瞪了他一眼,走到墨砚身旁绞着手绢,侯重茂站在草地对着玉颊轻晕的她笑:“你俩站他们后面去,那边安全。”
袁梨晨听他关切的一句,咬唇笑了,拉着墨砚去侍卫们身后观望,屏气只见侍卫们直臂如枝,箭镞飞出,侯重茂在那头举腕一转,亮剑刷成一团白光,叮叮当当一阵响,箭支或被隔开或被截断落地。
“再来啊。”侯重茂见他们放了一拨后停了,不由喊。
“茂哥,有段时间没练了,我特意让他们慢点的。”魏嘉国在一旁道。
侯重茂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魏嘉国又道:“弟兄们,放高点。”又对侯重茂道:“茂哥,你不是要练接箭么,往高处放练身法更像接呢。”
侯重茂知他关心自己,也没反驳,点头道:“好,来。”
羽箭又破空飞来,他举剑在地上蜻蜓点水一般几个起伏,在空中挥起几道白虹,低处的纷纷被击落地,目光如电盯着高处的箭支,瞬息间点足拔地腾空,一手握剑连劈带削截住羽箭去路,一手连挥带抓又接住几支,眼光瞥处又见一支羽箭飞来,他双足连蹬借力再往上腾,向那支箭飞去,在半空中,忽觉胸口一阵气闷,不好!一口气提不上来,顿时在空中踉跄一下,身形直落下来,他奋力展臂稳住身形,长剑插地,借力一弹,双足落地,身子微晃总算平稳收住。
他一手捂胸,猛吸了几口气,周围的人早就疾奔过来,纷纷问他怎样,袁梨晨首当其冲扶住他问:“阿茂,你怎么了?没事。”
侯重茂对她摆手:“无妨。”
袁梨晨看他手捂的地方,顿时一惊,心中一凉一痛,怔在当地。魏嘉国微微别过头,心中一叹,当初的担心还是应验了,袁梨晨那夜一剑刺在要穴,侯重茂看起来虽然恢复的尚好,可这武功却还是受影响了。
侯重茂见袁梨晨死死盯着自己捂胸的手,忙放开,笑着安慰她道:“没事,我许久不练生疏了而已,你别担心。”
袁梨晨却很明白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看他尚笑对自己,心中一酸,忍不住滴下泪来:“我……”她后悔歉疚心疼,不知该如何对他说起。
“傻丫头,没事,日后我多练练就好了。”他搂过她拍着她安抚。
他越说得轻松体贴,她越心酸,泪水润湿了他肩上的衣裳,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展臂推开她,扳着她的肩膀,望着她泪眼朦胧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别哭,听我说,你我心心相印,其它的何足挂齿!就算我丧尽全身武功,我亦无怨无悔,何况,你郎君我身手还是很好的嘛,魏嘉国他肯定就打不过我。哈哈!”他说到后面对她敞声大笑。
她心中情绪翻滚,无怨无悔,何足挂齿,有什么比他的真心更感人,更珍贵。她望着他毫无悔意灿烂如阳的笑脸,翦水双瞳上的眼睫一颤,两滴水晶样泪珠在笑容里滴落。她对他点头,哭泣内疚会让他忧心,我应该相信他,鼓励他,她拭去眼泪,对他绽放出笑容。
一个马的响鼻声惊醒了众人,袁梨晨扭头一看,侍卫围成的人墙后方,马上高高坐着一个人,梅思媛,她呆了一下。
梅思媛没有表情,眼睛在袁梨晨看向她的一刹那已经掩盖住了情绪,刚才她已经看到了侯重茂在空中身形晃动,她曾在端午节日见过他射柳,他曾经那样轻灵地在马的奔跑中,用连珠箭五箭齐发,将悬着五个彩色香包的五条柳枝射断,又在柳枝下落的那一瞬,从马上腾空几个飞跃,将柳枝香包接住,一个不落献给帝后。那样的身轻如燕、也曾见过他练功,他练功一丝不苟绝不含糊,这样的场面以往也见过,一样身手敏捷,何曾出过今日这样的情形,当时看他一晃,她心中一惊不知不觉已经催马上前,而在人墙外她看到了他和袁梨晨之间的对话行动,她倏然明白,他的意外全是这个女人造成的,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你竟然还伤害过他!这样的男人你居然这么样的不珍惜爱护!梅思媛怒火中烧,要不然顾忌身份,她简直想扑上去狠狠地揍她一顿。
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在他们看见她的一瞬间跳下马,理智地见礼,侯重茂的目光在屈身的梅思媛的滑过,也很符合礼节的让她免礼,他没有多说话,拉过袁梨晨送她上马:“咱们回去。”
梅思媛看着他们一行人缓缓离去,咬唇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下地面,绿草顿时横七竖八,露出一条残破的痕迹。
“宁儿,以后看到梅思媛离得远一点。”侯重茂在回去的路上对她说。
“哦,我知道。”袁梨晨应声,刚才梅思媛应当是看见了那一幕,她知道梅思媛喜欢侯重茂,是喜欢人还是喜欢地位,或者兼而有之,她不清楚对方对侯重茂的感情究竟是由什么组成,但是那个大胆的女人确实是迷恋侯重茂的,她想得到他,也曾做出过异常出格的举动,她要是得知侯重茂被自己创伤过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呢?
她在沉思中问:“梅思媛是个什么样的人?”
侯重茂扭头看着她,抿唇道:“我没有研究过她,从才华相貌上讲确实值得被人欣赏,不过她自小就被众人捧在掌心里长大,自视甚高是有的,被人惯坏也是有的,可她又不像长乐单纯,她天分高也聪明,身为臣女,她有目的也有野心,母后很宠她,不免将她的心又抬高了几分,我担心她不会善罢干休,以后少跟她接触。”
袁梨晨点头,一会正巧身边有花枝横斜过来,她看清了花朵,顺势折了下来,递给他幽幽一笑:“桃花,来,送你,桃花。”
侯重茂看她斜看自己的一双眼笑着发光,知道她在借物戏弄自己,正要搭话,只见一骑奔来:“殿下,娘娘,四公主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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