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帏、张琳均已在坐。局长向他一招手。

“来，坐吧。”

赋依言坐到空位上。

“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赋笑着点点头。

“现在精力很旺盛！”

局长也笑了笑。

“那就好。”

“恩，大家谈到哪儿了？”

“你不来，怎么敢开始呀？”张琳半开玩笑道。

赋先是一愣，随即便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随着局长的一句话，各人立刻严肃起来。

“范帏，有件事我还是没弄明白，就是我有洪莽犯罪证据的事，你们具体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赋对这些事说得不清不楚，不用说张琳和韩正，任谁也听得出他隐瞒了很多事。局长一直想弄清楚这些事，但又不好直接问，便拿这件事来点三人。

帏怎会不明白局长的用意？转头和另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事到如今也确实没必要再隐瞒了。见尧和赋也点头同意，便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全部的事。

“…………接到张琳的电话，我们马上就回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洪莽要往这边增调人手？”

帏点头。

“陈楷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不知道洪莽调人的目的。不过，从昨天的事来看似乎不是为了对付我们。所以我想，洪莽的目的很可能是针对警方，一旦他调来足够的人手，以本地警方的力量，恐怕就很难控制得住他了……对不起，局长！如果我们能及时告诉您这件事的话，就能阻止他们的行动了。都怪我们太过自以为是了，才……”

局长一摆手。

“不，现在说也不晚。如果是昨天的事，那么到现在为止，进入本市的身份可疑的人物还没有几个。现在开始加强戒备还来得及。”说着便立刻给相关部门打了个电话，解决了这个问题。

“行了，没事了。对了，你说陈楷一直在和你们联系？”

“是。”三人同时点头。

“确定是洪莽手下的那个陈楷吗？”

“小海帮我们查过他的资料，不会有错的。”尧很确信这点。

局长点点头。

“那好极了…”边说，笑着看向大家，“这次我叫你们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知道的。这些天，我们和张律师一起调查孙智明的事，付出的辛苦总算是得到了回报。据我们所查，在你们那件案子的案发期间，孙智明确实去过那个公园，所以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件案子是孙智明所为。这件事张律师是知道的。范帏，你们推断的没错，孙智明去那儿是为了见一个人，至于那两名被害者的遭遇则纯属意外。而孙智明去那儿所要见的人，就是我今早得到的消息。”

“！”四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紧盯着局长。

“那个人，正是陈楷！”

“！！”四人均是一惊，这个消息实在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怎么会是他？”赋表示不解。

“放心，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本来我也感到很奇怪，现在洪莽和孙智明应该算是对立的关系，而他的手下竟会和孙智明接触，确实让人难以理解。直到刚刚我才明白。陈楷对你们说他要推倒洪莽的事，也许是真的。所以他才会做出背叛洪莽的事：私自和孙智明接触，以及找上你们。当然，他找你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去和洪莽作对，自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陈楷也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三人互相瞅了瞅，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现在可惜的是，还不知道他们见面的目的和内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孙智明和这个陈楷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虽然我们还无法直接抓到孙智明，但只要能抓住陈楷，孙智明也就逃不出我们的掌握！”

这可是个天大的突破，几人无不为之欣喜。

“好主意啊！”尧高兴的叫道，“哎呀，早知道，我们见过那么多次面，一下子把他抓住不就好了？真是……可，我们去哪儿抓他呀？每次都是他主动联系我们的，我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啊。”

局长一笑。

“你可不要小看我们警方的能力。今天一早我就派人去调查他的住址了，相信今天内就会有结果的。”

“真的吗！那，那，那岂不是很快就能够结案了？”

局长笑着点点头。

“顺利的话，可以这么说。”

“哈，太好了！哈哈。哎呦，可算是盼到头儿了。这次一结束我得先去玩个痛快！恩，去哪儿好呢？不如去出国旅游吧？”尧兴奋的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帏，是几人中表情最为平静的。

“局长，我想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

“孙智明，是不是很擅长易容术？”

这个奇怪的问题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局长更是一愣，然后转头瞅向张琳。

“这件事，张律师应该更清楚。”

帏立刻也看向张琳。

“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张琳沉默了片刻，最终点点头。

“确实是。这也是这些年来，没人能抓到他的原因之一。”

“对啊！”尧突然恍然大悟一件事，“我说他怎么那么容易就混进洪莽的手下里去呢，就算有陈楷帮忙，也难说不会被洪莽发现啊。原来如此。”

帏点头。

“所以，或许在那个假基地里，能找到一些关于孙智明的线索。”

“啊？喂，他不可能还在那里的。”

“不，我是指，在那里或许会有他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这更让尧感到不解。

“怎么会呢？”

同时，局长、张琳和赋也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这样。其实我一直感到奇怪，张琳，你说一开始那个工厂里表面上并没有人，但在小海悄悄的进入一间厂房后不久就出现了一帮人，而且是直奔那个厂房，接着小海就慌张的从厂房里面跑了出来。是吗？”

“是啊。”

“那么在小海跑出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人追出来？”

张琳一呆，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有。”

“你确定吗？”

“确定。在小海之后，那里肯定没再出来任何人！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帏一笑不答。

“那不就很奇怪吗？小海为什么会慌张的跑出来？任谁也想得到，肯定是被人发现了。但是却没有人追出来！为什么？”

“…也许，是小海碰到了别的什么可怕的事情？”尧猜测着。

帏却摇摇头。

“那在小海跑出来之前，突然出现的那帮人又怎么解释？假如他们是在一开始就发现了小海的话，首先他们不会让小海进入那个厂房，就更不可能会等上一段时间才出来。而且就算他们出来晚了，也应该是绕到后面去截着的。然而他们却是直接奔前面来的，好象准知道小海会出来一样，太神了吧？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海在里面碰到的那个人通知的他们。所以小海在那厂房里面肯定是碰见了什么人，而那个人也看到了他。可是那个人竟然不追出来！是他不想追吗？还是，当时他不能追！比如，他当时正在做着什么，没办法追出来！”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你的意思是，小海所碰到的，是正在进行易容的孙智明！”赋说出了帏的想法。

“没错，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想，在那种情况下他或许会遗留下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尧一皱眉。

“你不是单凭这一点，就说那个人是孙智明吧？小海遇到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啊。”

“对，仅凭这点是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孙智明为什么要对小海下手？”

“啊？……”尧被问的一愣，“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可若不是他出手，小海可能真的会被…！对啊，我知道了！孙智明是为救小海才这么做的。不是都说孙智明从不杀一个无辜的人吗？毕竟他在场嘛，不忍心看到小海被他们打死，所以就出手了。”对这个解释他自己非常满意。

“你真这么认为吗？”

“当然了，肯定是这么回事！”

“可，杀人是死罪啊，他们和小海又没什么深仇大恨，难道那帮小混混疯了吗会想要杀死小海？”

“但，但他们头脑一热，一旦动起手来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所以啊，孙智明既然在场，只要及时阻止他们、让他们冷静下来，就能救小海了啊。何必去用那么麻烦的方法？”

尧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那，难道说，他是怕他们打不死小海，所以先用这种方法弄‘死’小海，吓唬咱们一顿再说？”

帏忍不住一乐。

“他只要在旁边煽风点火，还怕他们打不死人吗？”

“那……？”尧陷入了苦思。

“何况，孙智明不会不知道我们已经破解了这种手法，这时候若再这么做，不就等于在告诉我们是他做的吗？所以这种手法，他绝不会再轻易使用的。”

“但他确实用了啊！”

“那就说明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尧已被深深的带入了这件事。

“你应该知道，这种手法除了能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之外，还有一种作用吧？”

“还有一种？……！失忆！”

“没错！孙智明会不惜冒险也要使用这种手法，一定在于这点！也就是说，他让小海看到了不能被看到的事情。那你们想想看，小海是在什么时候碰到的孙智明？而孙智明不能让人看到的，又会是什么事？”

帏的推理一向让人折服，这次更不例外。尧也再无怀疑了。

“…可我觉得，杀死小海不是更彻底吗？还安全。”

“所以，我已经开始相信他是从不杀无辜之人的了。”

尧等人也默默的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了。”

“那么，张琳，就麻烦你们去一趟吧。当然，这个可能性倒不大。但万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我们就多了一份把握！”

张琳点头。

“好的，我明白。”

三人也不多想，向局长请示了一下，立刻便出了警局。

三人一走，局长盯着帏露出了一丝疑问。

“怎么？什么事不能在他们面前说？”

帏表情郑重的转回身。

“局长，关于陈楷的事，我有不同的看法。”

“哦？”

******

赋等三人一路来到那个废弃的厂区。现在这里，已经是座真正的空城。

一进大门，张琳指着最近的一间厂房。

“就是这里。”边说，领着两人走进里面。

“哇，这么大呀！”尧是第一次来到这儿，见到这么大的厂房似乎也是第一次，“可他总不能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易容吧？”

张琳点点头。

“应该有小隔间一类的地方。”

“找吧。”

赋带头，三人开始到处寻找，甚至不放过较大的箱、柜。费了半天时间，最后只找到一处卫生间。

“只能是这儿了。”尧看着张琳和赋。

两人也点头。

进门是段走廊，挨着共有四间，男女各两间，每间能同时供五人使用。而男女又都有一间已经废弃了，门口钉着几块木版，里面凌乱不堪。

“动手吧。尤其是这两间，”赋指着两间废弃的，“更要留心注意。”

三人戴上白色的手套，开始一间一间的仔细查找。地方虽然不大，可这次查找起来，是愈加的费时费力。

天色逐渐变暗。三人将四间全部查过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还要查一遍吗？天很快就要黑了。”尧征求着两人的意见。

赋皱眉想了想，转头瞅向张琳。

“你说呢？”

“……再查一遍吧，不过这次只针对这两间。如果还是没有，就没办法了。”

对张琳的建议，赋、尧都没有异议。

三人抽出手电，开始了第二遍细查。又过了近二十分钟，第二遍也接近了尾声，还真勉强挑出了几样似是而非的东西，算是一点安慰。

突然，张琳的手机响起。

“喂？……是吗？那太好了！……好的，我们马上过去。”一放下电话，张琳兴奋的看向两人，“是局长。他们已经找到陈楷的住处了！”

“真的！那我们赶快去！”尧早已在这里待得不耐烦了，一听到这个消息，边催两人已第一个跑出了厂区。

那个地方竟是不近。三人赶到时，天色已黑了不少。那是一片居民区，目标楼栋已被不下二十辆警车围住，再外面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民众。几十名警察中，倒有不少是在维持秩序。

三人的车，顺着唯一的出入口进到里面。局长正站在楼前向某处看着，身边除了帏还站着一警一民。

“局长。”三人走到近前。

“你们来了。已经查清楚了，陈楷就住在这栋楼的四单元五层三号。”说着，转向那名警员，“你确定他还在里面吗？”

那警员坚定的点点头。

“是的。我一直在这里监视着，他回来后就没再出来过。”

局长点头，又转向那个平民。

“周先生，麻烦你去把门打开。”

“好，好的。”

“我们进去！”

随着局长，四人和十多名警员一同进入楼内。到了五层，警员们立刻楼上楼下、门前左右的各自站好了位置。

局长向房主打了个手势。

“开门！”

只见周先生掏出钥匙，哆哆嗦嗦的插入锁中，转了两圈“咔嚓”一声，门锁已开。所有警员一齐将枪口对准了大门。

“好了，你快出去。”

周先生乐不得的抽出钥匙，便跑下了楼。

局长举起手，向门上一指。两名警员猛的掀开门，举枪冲了进去。接着，四人和其他警员，跟着局长鱼贯而入。警员们不容分说见门就踢，顷刻间将这里全部的三室两厅、厨房、阳台、卫生间等等角落都查了个遍。

“报告局长，没有人！”

“！！”局长便吃了一惊，随即愤怒的转头狠狠瞪了那名警员一眼，“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在吗！”

由于这栋楼只有六层，而这个单元又没有通上楼顶的出入口，刚刚也查看过，六层的楼道里都没有人。所以，人若不在房内，就只能是由单元口走掉的。因此，局长才这么大火气。

那警员也明白这点，一见房中无人，早便吓得缩作一团。但他更着实的感到不解。

“不，不可能啊。我一直盯的很紧，他确实没出来过啊。”

“那人呢？难道飞了吗！”

“这……”那警员无言以对，只得低头挨训。

与众人不同的是，帏一进屋便到处察看每一样事物。最后将目光，落在客厅里的一台卧式冰柜上。帏走去近前，拉开上面的透明玻璃盖。只见里面的隔层已被拿掉，却是空无一物，只剩下个硕大的空柜，除了柜底铺着一层冰块之外。

“！”帏像是发现了重大线索一般，睁大了双眼仔细查看着这个冰柜。

“局长！你来看这个。”

听到帏叫自己，局长抛下那名警员来到冰柜旁边。帏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局长。只见局长，盯着冰柜也圆睁起了双眼，表情变得十分惊异。

“这，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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