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舍不得……

听着小叶凌的喊声，杨秋水连心都融化了。只觉得现在跟置身梦境一般，如此的不现实。叶霄如此行为她可以理解为是菩萨保佑给他开启了灵智。但是还不满三岁的小叶凌也居然懂得鞠躬行礼问好,这让她这当娘的大脑即时当机了。她又如何现在就更不会想到其实小叶凌只是觉得这样好玩而已。

而叶霄的两个舅妈呢？此时更是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都快掉了下来。阮月莲更是惊得将手中的空木桶给脱手丢在了地上。

“嘭嘭”木桶落地的响声将众人从震撼中惊醒。

“咳！咳！”杨致远干咳了两声，似乎想要掩饰下他刚才的失态，“好啦，月莲，你和小兰先出去喂猪，时间不早了。早去早回。”继而他有转头对着叶霄说道：“小霄，过来，到舅舅这来，让舅舅好好看看。”

叶霄正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倒也大方地走到了杨致远跟前。

杨致远起身离开凳子，蹲下身来，一手扶着叶霄是手臂，一手抚摸着叶霄的脑袋，眼睛直视着叶霄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朗声道：“好小子，还真变聪明了。告诉舅舅，昨天夜里你怎么就突然发高烧了呢？”

叶霄也直直的看着舅舅的眼睛，他能感受得到杨致远的目光里只有溺爱和好奇。但是，饶是如此，他也感到脸上一热，被杨致远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很难受，很热，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时候的叶霄当然要继续装下去，他总不可能告诉杨致远说：“舅舅，我现在是23年后穿越回来的，可能是这原因才引起发烧的。”如是如此，才反而会被杨致远认为是烧坏了脑子了呢。

杨致远听了叶霄的回答，倒也没什么怀疑。毕竟小孩子发烧感冒什么的是正常的事。对于叶霄怎么会一夜开窍，他也只是感到惊奇。但是无论如何，叶霄还是叶霄，还是他的外甥，这样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外婆宋敏开口对叶霄道：”小霄,来，到外婆这里来。小霄长大咯，懂事咯。等会儿到外婆房里，外婆给你冰糖吃。呵呵，真乖。”说完就对着叶霄粉嫩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啵”。

对于宋敏来说，她现在已近年过半百，儿子女儿也都娶妻生子，生儿育女。她可以说没有什么牵挂，只要子孙能健康成长，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和快乐。“我也要，我也要冰糖。”小叶凌也跑到外婆身边来，抱着外婆的腿继续喊着。“我也要，我也要。“

“呵呵，好，好，我的小凌凌也要。”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她开怀的了。天伦之乐，如果这都算是天伦之乐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才算得上天伦之乐呢。此刻她感觉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着母亲开心，杨致远也十分的欣慰。人活一世，草木一春。不就图个家人幸福安康嘛。父亲的早逝，使他这个作`长兄的不得不撑起这个家来，但是对于母亲宋敏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苦难呢。虽然有自己的帮衬，但全家都还是得靠她来操持。正是因为这样，年仅五十多的母亲双鬓却已花白。脸上深沉的皱纹显示着她曾经经历的苦难和对那段岁月的铭记。

杨博天也是眉开眼笑。虽然已经年过而立之年，但是大哥的那份深沉他学不来，也不想学，他更喜欢这样轻松愉快的感觉。

“小霄，和你说个事儿”杨致远此刻已经从震撼中恢复过来，语气也似乎有点商量的样子。毕竟，他还没听说过有五岁多的小孩如叶霄这么妖孽的，也或许是他也有点相信了所谓“菩萨启灵”。

他正襟危坐道：“你爸爸来信说，要带你和妈妈去闽省。你怎么想的？”

“什么？现在就要带我去闽省？”听闻杨致远的话，叶霄大吃一惊，这事出离了他前世的记忆。前世，叶霄记得去闽省应该是八岁的事。

听着叶霄的反问，杨致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不动声色地说：“是的！年后就走。”

看着杨致远的神情，他那一丝异色并没有瞒过叶霄，叶霄顿时明白，大舅舅在试探他，或者说刚才母亲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些兴趣。明白了这点之后，叶霄知道自己要收敛了，适当的发挥可以增强话语权，但是过分了，就反而不美了。

“我…我舍不得外婆，还有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们”随即叶霄撇了撇嘴，一副弦然欲泣的样子。

带着前世的记忆叶霄知道，他的人生不在江赣省，江赣省也不是一个适合父亲的舞台。就算再过十年，十五年，江赣省也是一样发展不起来，实在太穷了，基础太差了，条件太平庸了。而闽省不同，随着时代的发展，十年后的闽省是会“飞”的。

在叶霄初步的设想里，他是准备当一个“二世祖”的。他认为凭借他的记忆和智慧，没有理由不能帮助父亲在商场上成功，九十年代的中国可谓是遍地机遇，到处是宝。

因此他必须走，也是迟早要离开，他不想说假话欺骗这些可爱的人。但是，他又怕太直白的回答会伤了外婆、舅舅们的心。所以，很冷静地用一种很委婉却有效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由此看看出，前世的叶霄不愧是省委最年轻的正科级国家干部，这份机智和对文字的掌握，绝非常人所能企及。

果然，杨致远闻言，脸上没有落寞，反而是欣慰和感动。而二舅杨博天更是直接拍着腿说道：“臭小子，总算没有白疼你。”

杨秋水也是一阵轻松。她原先的心理是很矛盾的。她既想和丈夫在一起，又想留在母亲和哥哥们的身边。毕竟这是土生土长了她近三十年的土地，这里有她所熟悉的一切。而去到丈夫的身边却也是她多年的夙愿。现在提起这个话题，她既怕小霄不愿离开，大哭大闹；又怕小霄因思念父亲而突兀地伤了母亲和哥哥们的心。可是，现在叶霄的回答很让她满意，一百分的满意。她看着叶霄，目光都快柔得渗出水来，温柔的不行！

我舍不得外婆，还有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们。

这就是叶霄给出的回答。他的心里也是有一丝愧疚的，在前世28年的记忆中，他们一家人在闽省的生活过的并不好。但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那里有他怀念的记忆，有他终生难以忘怀的爱恋，有他同生共死的兄弟，有他一起奋斗的伙伴，还有很多，很多。尽管他也不愿意离开这些真心对自己好的可爱人儿，虽然在叶霄所有的亲戚里，最疼他的是外婆，最照顾他的是舅舅。

但是，男儿志在四方，岂能殉个人私情而因小失大！

宋敏一手怀抱着小叶凌，一手紧紧地搂着叶霄，头脸挨着叶霄的太阳穴部位，嘴上念叨着，眼泪去是滴滴落下。落在叶霄的额头，滑落在叶霄的眼眶，与他眼中的泪花交融在一起。叶霄再也止不住泪水，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划破他精致嫩白的小脸蛋落入地下深色厚实的土壤，却不知几许是他的，几许是外婆的。

血溶于水，爱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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