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常乐所料,常夫人在知道这些大粒的东西可以像麦子那样生根发芽,并能在寒冬季节,只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就能成熟的时候,立即就同意了常乐的要求。而当常乐说明这些粮食可以亩产上数千斤时,更是引起了众人的震惊,常夫人当场决定,把粮种全部搬到了后院的地仓内,并派可靠之人全天守护。
至于说铁车这个庞然大物,常夫人也有办法,她让人专门推dao了段墙壁,让车驶进了院内。但常乐为了不让人知道这东西能自已走,所以毫不客气的像昨天那样,由牛四等人生生把车推进了院子。
元田在外面忙活着带着十几个长工,在离常府最近,最为肥沃的土地上犁田准备耕种。选择这里是常乐要求,因为这里离家近,方便于照看,从这块田里收获的粮食,将成为以后更大面积种植的种子,所以不能被糟蹋了。
外面忙着,常乐虽然“臀伤”在身,但也没有闲着,而是利用自己的农业技能,赶制出来了一批土治化肥,这种化肥原料都很普遍,而且没有污染,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种化肥的效用几乎可以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化工化肥相媲美!
只等着地耕好后,就把种子和土治化肥这两种划时代的东西播撒下去。但天不随人愿,眼看着地已犁好,正准备着播种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常乐的计划差点儿夭折!
这天下午,常乐拖着伤残身体在小顺子的搀扶下,正准备到府外田地里看看元田他们地犁得如何了,却迎面见了两名身穿皂衣的差役正自走来。
这两名差役是戴安县城的,平日里偶尔要到常村或平安镇公干,都会到常府来拜访一下。名为拜访,实为叨扰,但因为常府家大业大,却也不怕这些人来吃穷了。再说了,常老爷不还在营州府任主薄吗?这些差役也算是常老爷的下属,自然当以礼相待!
本来见是差役,常乐还没有怎么理会,但等那两名差役看到常乐,却立即叫了起来:“常公子啊,你这是要做甚去?”
“哦,到外面转转。”常乐笑了笑道。
“可出去不得啊!”一名矮矮胖胖的差役立即跑了上来阻止道:“我们正是前来告知府上,最近从大青山下来一伙土匪,正在四处打家劫舍,听闻已从唐河那里往这边来了!”
“常村两千多人,土匪难道还敢进村不成?”常乐却不以为意地笑道。
“这股土匪可非比一般,听闻足有百余人,而且个个骑马,来去如风,须要大意不得!”旁边的瘦子差役连忙接腔道。
“这个我自然省得!”常乐笑了笑,但转眼间,他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羊皮长袍,骑下跨着一匹棕色骏马,急急的驰到常府门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丢到常乐脚下,立即就掉转头马,转而离去。
两名差役也被吓了一跳,但等低下头看到那人丢在地上的东西,更是吓得跳了起来,急道:“不好,这果然是大青山的土匪!”
常乐勉强弯下腰,捡起地上手帕,这里面包着的东西沉甸甸的,翻开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原来这手帕里包着的是一支带血的匕首,而手帕上更血淋淋地写着两行字:草枯马瘦,山深难继。向借粮百石,求钱五万,后必回报。
“这是敲诈了?”常乐苦笑道。
“公子你还笑?依我看你还是快把村卫纠集起来,守院待援,我们这就回县城去求来援兵!”两名差役说着,连忙就骑上马像兔子一样的跑了。
常乐知道这些差役们指望不上,县城距些数十里,等他们带人赶到,恐怕常府都被烧成平地了!所以他一推身旁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小顺子道:“你快去叫回元田他们,不要什么农具了,快跑回来,性命要紧!”
说完,又不顾身上伤痛,转身跑回府中,唤住正指挥着家丁们清理庭院的管家冯善文道:“你快去招集村丁,土匪打劫,快去!”
冯善文一听这个消息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就往府外跑去,一会儿的功夫,村里就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
关门闭户,屏气凝息,原本热闹的常村很快就宁静了下来,地上尚未融化的积雪也如知晓了祸事的到来,渐渐的凝固起来,空气中凝聚着不安和恐惧的气氛,连那乌云,都慢慢的堆积起来。
常乐在家丁的搀扶下,扶着梯子慢慢的爬上了墙头,他的目光先投注到了村子里,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就连那野狗,都畏缩到了院门下,哆嗦着身子。而村外的田野里,空旷寂静,时时有寒风吹来,刮落几点树枝上的积雪,在宁静的氛围里,凝结着沉沉的血腥味。
“卟嗒、卟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起了村东田野里的几只鸟雀,扑扇着翅膀向南飞去。慢慢的,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村东的河道里,已可以看到一队人骑着马,呈扇形向村子围来。
“都准备好了吗?”常乐回头向冯善文问道。
“都准备好了,一共五十名村卫,三十名家丁,个个铁叉木棍!”冯善文向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紧张,他那已经花白的胡须激烈的颤抖着,一只手中拿着把木棍,一只手中却还提着个簸萁。
常乐点了点头,又回头看向了村外,那群人已越过了河林,从田野里笔直地向着常府飞驰而来。大略估计了一下,足有百人,个人身披长袍,青一色的棕色良驹,却不吆喝,也不叫骂,只听到隆隆的马蹄声踩蹋在大地上,也踩蹋着院子里众家丁的胆量。
忽然,常乐的眼睛瞪了起来,他看到这些人的背上竟还背着弓箭!这让常乐原本打算据势守卫的计划立即被打乱了,他慌忙下了梯子,向众人挥手催促道:“快,快退回屋里去,他们有弓箭!”
常乐的话才落,就听到嗖嗖嗖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看,从东边的天空中就已射来无数的黑点,院子里的人立即乱成一团。
“这是做什么?”常乐连忙拉过旁边颤着双腿,举起簸萁想要挡箭的冯善文,拖着他的身子避到了门房里,才刚一离开,刚才冯善文站的地方就落满了竹箭。
“常府的老爷们,大青山的兄弟们下钱来啦,快开门啊!”外面的马蹄声停住了,常乐竖起了耳朵,感觉到这些人距离常府不到二十丈。
“下钱?”常乐拍了拍冯善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冯善文的脸色苍白,哆嗦着手指着地上的竹箭,却说不出话来。常乐顺着他的手下去,只见这些射到院子里的竹箭上,果然每一根上面都串着一文钱。
“兄弟们可不能耽误时间,等会儿还要回去赶老爷子的寿,快把钱接回去,兄弟们就要走了。”外面又有人喊了起来。
常乐看了看四周,众家丁们都躲在房子里满脸紧张地望着自己,忽然之间,他明白了,现在父亲不在,自己就是常府的少爷,这些人都要听自己的啊!依着常乐的想法,那是要破财免灾的,但一来他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得了钱财还要人命,二来他也觉得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可让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家丁们顿然大失所望。
“嗖嗖嗖……”又是一阵箭雨射来,这次却不是射向院子中央的空地了,更不是轻薄的竹箭,而是货真价实的羽箭,笔直地射向了房舍,虽然房舍结实,但难免有一些错露之处,箭雨过后,立即就听到几声惨叫。常乐向那声音望去,却是几名村卫没有来得及躲开,被羽箭射伤了。
“少爷,我们出去和他们拼了!”元田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锹说道。
“他们那么多人,如何能打得过?出去也是找死!”牛四立即反驳道。
“反正左右也是个死,拼了算鸟!”元田晃了晃手中的大铁锹道。
“要拼你去拼,打死我都不去!”牛四说着,把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丢,手往袖子里一抄,身子就往墙角处蹲下。
“混蛋,给我起来!”常乐怒极,一脚把牛四给踢翻了:“平日常府养你是做什么的?现在要用到你了你竟给老子玩这个?”说着,常乐上前揪起牛四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走,给老子打头阵去!”
“少,少爷,别,别玩,现在外面可去不得啊!”牛四见常乐要把他往外面推,吓得面无人色,双手死死的抓着门框叫道。
常乐却真的恼了,他一脚踢在牛四的肚子上,把牛四生生从房内踢到了院子里,然后回头看眼元田道:“元田,你给我看着,这些家丁们谁若是胆敢不出去拼命,你先就给我一铁锹拍死,省得浪费老子的粮食!”
那些家丁们见原本懦弱胆小的少爷此时竟如些凶恶,都被吓住了,在元田的铁锹晃动下,谁敢不跑出房舍?立即就跟着常乐离开了屋子。但常乐竟没有在院子停留,他带着众人乘着土匪们射箭的间歇,从院子的东端跑到了四端,来到了停在那里的汽车前,回头一看七八十人都跟了来,他把脚步一跺,厉声道:“元田,你带着村卫们回去守住院门,绝不可让土匪们冲进来。家丁们随我上车!”说完,常乐打开车厢们,让家丁们拿着家什钻进了车里,敞开了车厢门,让家丁们把铁叉、木棍都给扎接了起来,接得长长的守在车厢门口。自己跑到驾驶室里,启动汽车,撞开挡在院墙缺口里的木门,绕过院子,疯狂向土匪们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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