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瞳放射出万丈豪光,两团在眼眸深处燃烧的紫焰轰然爆发,挟着焚天的热浪向他冲来。他心头一颤,眼睁睁看着金色的火舌似流星般璀璨眩目,直扑自己的额头。
“嗡”的一声巨响,浑身剧颤,一道滚烫的热流醍醐灌顶般直冲入他身体。仿佛奔流的岩浆沿着着早已萎缩的经脉横冲直撞,汇入心海深处。
撕心裂腹的痛楚瞬间搅碎了血肉构筑的灵魂,让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两道彻骨的寒气自脚踝处升起,冲入足下经脉直奔心海,与那股灼热的浩瀚力量糅合在一起,在他体内澎湃旋转……
多少天了,一兰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只是瞪着通红的泪眼,神情悲戚的呆坐在熄灭的火堆旁。
月华如水,淡淡清光静静的洒落在大石头身上。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僵硬的身躯还保持着入定的姿势,气息全无的盘坐在一兰的眼前。
“就这样抛下我们了吗……活着,真的好累啊!”她抚mo着偎依在身边的小白,从心底升出一丝对生命的倦意。小白发出轻声的呜咽,乖巧的用毛绒绒的身体蹭着姐姐的手臂。
小白很郁闷,这些日子,与他形影不离的石头哥哥一直坐在那里不饮不食,甚至姐姐也从最初的焦躁绝望逐渐到水米不进,呆坐在他的身边。
以它幼小的思想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了他们的庇佑,它只有在附近的丛林里猎捕些弱小的动物,生吞活噬,重新过回了茹毛饮血的日子。
姐姐的生命气息正在逐渐衰弱,放在她身边的动物残肢也从未见她碰过。难道是嫌味道不好?想起那些香气扑鼻的烤肉,它只有拼命的咽着口水,眼巴巴的望着如雕塑般的石头哥哥。
弥望的身上正发生着小白所不能理解的变化,凭借妖族敏锐的感应,他那顽强的生命力正被几股恐怖的力量相互争夺。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刻意的隐藏了起来,即便如此,偶尔显露的气息竟会令方圆半里内的动物哀鸣、奔逃。当然,那些气息对小白来说,却透着无比的亲切和熟悉。
半空似乎一道闪电划过,小白猛然直起了身子。僵坐多日的石头哥哥在电光中蓦然瘫倒,疯狂的抽动起来。
伴随着剧烈的扭动,他的上半身先是冒出一股浓烟,裹在身上的树衣和压在身下的草垛在弥漫的浓烟中砰然窜出一串火苗,燃烧了起来。
一兰呆望着半个身子在烈火中扭动的身躯,猛然发出一声尖叫,随手端起一旁盛放蘑菇汤的木桶浇了下去。
黑烟滚滚,熏得她睁不开眼睛。火势还未熄灭,从弥望的腰部往下,浇落的汤水竟凝结出一层坚硬的冰层,寒气逼人。
一兰在黑烟中剧烈的咳嗽着,不顾火碳的灼伤,手忙脚乱的将没有熄灭的火堆拔到腰部之下,覆在冰层上小心的烤着……
仿佛是一点水滴,修炼数年的封神诀在两股力量的惊涛骇浪下开始默默运转。空寂的心海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疯狂的转动着,片刻化作一片的静谧的虚空。激荡的两极能量全部被卷入了这片漆黑的漩涡中,在虚无的深处逐渐停止了争斗,安静了下来。
虽然没有融合,寒、热两极能量却以一道金色的光带为媒介,合成一股两极共存的奇异力量,在心海的虚空盘旋飞腾,在法诀的牵引下顺着心脉的入口涌出心海,沿着残破的经脉溶入血肉身躯。
破损的血脉在两极能量渗入的瞬间恢复如初,甚至比功力尽失之前还要坚韧。
天地灵气从天地四方涌入他的身躯,他仿佛重生一般,卓立于茫茫宇宙。以前那古怪的隔离感觉在这一刻消融,他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却又超然物外,自在逍遥。
他兴奋的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黑灰的花脸,还有一对乌黑的眸子,仿佛一潭清水,泪痕涟涟的望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几乎是下意识的,他错愕的喊道。
“哐当”一声,眼前一阵金光乱冒,无数小星星在头顶飞旋。
一兰把裂开的木桶丢在地上,痛哭道:“呜呜……我是你姑奶奶!你这个混蛋,一睡就是七天,一会儿着火、一会儿结冰的,害得我一天到晚守在这里。刚醒过来就骂我!”
“什么,七天!”弥望使劲的揉着脑袋,好容易才想起入定前的事情。
一兰还在不停的抹着泪水,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的,若不是听她说话,还真是认不出来。眼窝深陷,面色憔悴,显然这些天都在担心中度过。
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弥望一跃而起,眼前的天地格外生动起来,蓝天、白云,森林、河流,都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置身其中,甚至感受到生命的气息在周围波动。
心念一动,感应到不远处有强大的生命力场波动。那正北方是河域的方向,想必是那只水妖的气息了。
看来这次的入定带来了某种突破,自己似乎对周围的生命有了一种奇异的感应,生命力越是强大,感应的波动也就越是强烈。
“呵呵,”看到一兰梳洗完毕,弥望小心移到她的身旁,讨好的笑道,“这些天辛苦你了,先休息一下,等会儿送你一件大礼!”
“大礼物?哼,谁稀罕!”嘴上虽然不屑,心中却是无比开心。终于醒过来了,这个混蛋家伙可把自己吓得不轻,要是他真的长眠不醒,只怕自己也要随他去了。
没想到那大石头在她的心中竟是如此重要,可是小白呢,若是没有了他俩的照顾,它以后怎么生活呢?
紧崩了数天的精神终于松懈了下来,困乏阵阵袭来,她混乱的意识逐渐模糊,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屋外传来小白兴奋的吠声,还夹杂着几声“吱吱”的怪音。一兰心中一惊,从床上蹦了下来,她可是最害怕这种到处乱钻的东西了。
“起来了,小懒猪!看看这是什么?”弥望站在骄阳下冲着她招手,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小白正兴高采烈的围着一只通体光滑、雪白的小东西逗着玩。
那是一只可爱的水貂,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珠转个不停。它对小白也充满了好奇,偶尔探出爪子去抓小白的毛茸茸的尾巴,没有丝毫的胆怯。
“好可爱啊,就和小白从前一样!”一兰立刻被水貂那可爱的外表俘虏,跑过去就要抱在怀中。
“哎,没想到你和水妖这么亲密,早知道就不抓它回来了!”弥望向她眨着眼睛,一脸的坏笑。
“水妖!”一兰的手几乎要碰到水貂了,却在这一刹僵在了半空。
“它,它是……水妖?”一兰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叫道,“怎么可能,那水妖的一只触角也要比它大几百倍啊!”
“嘿嘿,小乖,来表演一个!”弥望亲切的喊了一声,等了半天,水貂依然和小白相互试探着,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小乖,听话!咱们变一个!”弥望以更加热切的目光望着水貂,希望可以引起它的注意。水貂扭头望了他一眼,转了半圈,用屁股对着他,继续和小白打闹成一团。
“咚”的一声,冷不防弥望一拳砸在它的头上,怒吼到:“少在那装天真,你变不变!”
水貂一个跟头坐在地上,啃着一对大板牙恶狠狠的向他示威,身形却瞬间暴长。
“小心!”弥望被它膨胀的身躯撞得飞了出去。一兰发出一声尖叫,跟在小白的后面没命的向林子跑去。
“轰”的一声,小茅屋被小山般的身躯压毁了一半。一只如章鱼般的双头怪物舞动着巨蟒般的触角现身在他们的面前。两只巨头的顶端都现出了合抱的血洞,似乎已经被撑破了。
“看到了!”弥望得意的向一兰挥手,完全无视对面的女人几乎暴怒的眼神。
“你,你竟然……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兰小心的绕过眼前的肉山,冰冷的质问道。
“水妖啊!”弥望一脸无辜道,“它就是我所说的礼物!怎么样,够分量!”
“够, 够分量!”看着远处塌去一半的房子,她的心痛得如虫咬一般,猛的揪住弥望的耳朵,怒吼道:“今晚之前!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今晚之前给我一个完整的房子!”……
晚上出奇的没有雾气,透过起伏的窗口仰望天空,稀疏的星辰闪耀着明灭的光芒;一轮圆月挂在中天,孤寂而明亮。
“我睡不着!”看到大石头和小白“呼呼”睡得正香,一兰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用力将弥望推醒,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那凄婉动人的表情,很难和白天的模样连在一起。
“为什么?”弥望眼睛朦胧的望着她,“房子不好了吗?看看,这床多软和,这么温暖!”他用力的在床上弹了几下,又砸上几拳。
屋子顿时摇晃了起来,不满的哼唧声在耳边响起。“安静,安静点,不打了!”弥望向着屋顶喊了一声,摇晃也随之停了下来。
“白痴,白痴!”一兰歇斯底里的爆发道,“我叫你盖房子,不是变房子,我们现在是谁在那家伙的肚子里!你让我怎么睡,让我怎么睡!我知道这是它的胃,还是肠子变的!说不定明早起来,我们都被消化成一堆大便了!”
弥望和小白傻傻的立在一起,望着悲愤的一兰,一个劲的眨着眼睛。舒适的小屋一点点从眼前消失,化作手掌大的水貂,站在他们的脚下,惊奇的望着正在河东狮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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