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许质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绸丝带物,将其放入叶尘怀中,虚弱道:“如果,有机会,替我把它送去乌山桃花岭,交给玉莹,就说、就说许老鬼配不上她,告诉她嫁了,不要再,不要再等我……”说完低喝一声,运起全身不多的气力,双掌猛然拍向叶尘的胸膛,那手掌在拍去的瞬间轮廓豁然增大,泛着淡淡土黄色的光华,好似供奉在庙宇间的大佛手掌。
然而,当双掌拍在叶尘胸膛上的刹那,却没并未有想象中般的惨景。叶尘轻飘飘的如一枚落叶向远方倒飞,那一掌看似威猛但加在身上却无半点伤害,只是产生一股莫大的推力,令得叶尘倒飞出去。
山石林木皆在倒飞,天地也似在倒走,叶尘眼中那一袭灰衣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叶尘眼中露出难解的神色,这个世间或许只有他明白许质那一掌是何意。
大佛手,推碑断石,惊云斩浪,练到极致可以完美掌控力道,掌劲过处,草木无碍,风尘无动。这一刻,许质的大佛手正是将力量分散到叶尘身体的各个角落,护住其周身不受重创,将其击飞却又不伤一发,为的只是将他安全送出这山峰坍塌之地,送他一场生的造化。
叶尘闭上眼睛,任这掌力将他推向远方,耳中轰隆声不断,大小石块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如万马奔腾亦如黄河之水飞溅而下,声势惊天。
仿佛只是转瞬之间,又好似漫漫无期,终于,锥心的刺疼和震痛从背部蔓延开来,内脏如遭重锤,叶尘不禁仰面狠狠喷出大口血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浪潮般一阵一阵的传遍全身,脑中轰鸣一片,想要睁眼,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只能略略的看到那黑影幢幢即将坍塌的山峰。www.xiaoshuoyd.com
古峰彻底坍塌的刹那,天地皆为之震动,即便已远离那坍塌波及范围,猛烈的气浪仍是将叶尘连带碎石推出数丈之远,经此折腾,叶尘再也难以忍受全身剧痛,眩晕过去。
晨光熹微,山野中的雾气似调皮的孩童,涌动流溢在林间的每一个角落,几缕阳光透过密密的树林,在林间留下几许浮动的光斑。
蓦地,朦胧的云雾中缓缓走出两道身影,仿佛踏着烟云而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竟不带一丝声响。
近了,一眼看去却是一双鬓微白的老者以及一位尚显年幼道童打扮的小小孩童。
老者长长的黑发里依稀可以辨出数根白发,几缕及胸的髭须无风自动,其面色红润,肌肤光泽尤胜过年轻男子,深邃沉静的双眼里不时闪过沉淀的睿智与沧桑,大异于寻常老者。
身后的小道童却是**岁大的垂髫少年,前发齐眉,后发披肩,眉目如画,眼似点漆,雪白水嫩的小脸极其可人,双手还抱着一顶偌大的拂尘,模样甚是可爱。
他二人气质高华飘然,举手投足间自由一股出尘的意韵,不似凡间人,反如云中仙
“师傅,那里有人!”却是那小道童稚嫩的声音,同时还脆生生得抬起一根手指指去。
顺着小道童的指引看去,在一推散乱的碎石间,一个白衣少年横躺在其中,身上散落着不少细小的石块,头发蓬乱,白衣上泥土鲜血混杂,看起来颇为狼狈。
老者走近,微微皱眉道:“将他扶起,此人尚有气息。”虽然隔了两丈之远,但老者还是一眼看出这气息微弱的少年仍有生机。
“是,师傅。”被唤作锗知的小道童小跑到这白衣少年前蹲下身来,也不怕脏,顺手拂掉了其身上的碎石子,将手中的拂尘搁在一边,两尺脆嫩的小手使劲的掰起少年的两肩,使其坐了起来。
老者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少年一番,其伤势颇为严重,五脏筋骨虽伤但还不为过,休息一段时期便可自行痊愈,可虑的是此人头颅受创,意识已然崩溃,此后能否苏醒过来尚在两说之间。仅仅粗略打量一番便知少年伤势如何,此间世上当有如此神医?
“师傅,如何了?”锗知死命顶着这少年的后背,以免其倒下,一张雪白的俏脸涨得通红。
“放他躺下。”老者略一沉吟便道“伤势颇重,救治他或许只有回到山门才可行,而眼下为师还有重任,恐怕分身乏术。”
锗知一听老者有推脱之意立马鼓起粉嫩粉嫩的腮帮,撅着小嘴道:“师傅不救他我就不随师傅去!”滴溜溜的小眼睛四下一转,看到脚下的拂尘便立马将其抓起抱在怀中,眼中闪过狡黠之色“不救他便不给师傅。”说着不由抱得更紧了。
老者被他逗乐了,眼中满是宠溺之色“好好好,为师救他还不行吗,待为师唤门中弟子前来将其带回。”说着便似戏法般手中凭空多了一张淡黄色的符纸,和平常道观做法事时所用符纸模样相似,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是,老者手中的符纸宛如活物般,在老者口中念叨几句晦涩言语后凌空飞起,似要向某处飞去。
但就在这一刻,一声尖锐的气浪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转瞬便见得一张同样的符纸准确无误地直冲这师徒二人飞来。
老者起先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镇定下来,只见他宽大的袖袍向空中一挥,那张黄色符纸便落入他手中,平摊符纸,老者对着这符纸也同样是念叨了几句玄奥的言语,那本空无一物的纸面上赫然出现了闪着绿莹莹的细密文字。
看罢,老者眉宇紧皱,把锗知招过来,有些急促道:“你我赶紧回山门,宗内有变!”
说完,眼望依旧躺在地上的少年,无奈道:“也罢,这少年与我们或有缘分,一并带回门去。”
这昏迷难醒的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叶尘,只是此刻受创甚深,神识不清,尚不清楚此间遭遇。
烨桓一带,自古罕有人涉足,期间皆是遮天蔽日的百年巨木,即便是午后烈阳高悬,但行走其中仍如同暗夜,不辨东西。若仅此便罢了,这一带更是多凶猛的玄奇异兽,动则吞噬路人,少有幸免者,于是鲜有人敢越雷池半步,最多也只有在靠近烨桓边缘地带有少量人居住而已。
然而,世人只知道这片地域是死亡地带,是魔神之地,却不知道在这烨桓深处有那么一方天地与众不同。
“单长老,你可算回来了。”一个弱冠青年满是焦急的喊道,他站在杂草之中,却似一朵被存托而出的花朵,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不仅是他,连那一老一少师徒也有这种高贵的气质,比眼前的青年气质更加高华。
在青年焦急的目光中,一高一矮还有一道被搀扶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即便隔了老远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随着锗知还有老者的走近,渐渐的,一副旷世之景呈现在他们面前,仿佛天地皆明亮起来,即便相隔甚远也能看清眼前之景,仙馆楼台,亭轩廊阁矗立如林,云蒸霞蔚,仙禽盘桓。处处花海如簇,翠叶含羞,万紫千红,幽香四溢,沁人心扉,使人心清意远。
无人能够相信在这险象环生僻静荒缈的烨桓之地竟有如此境地?莫非仙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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