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堂乡,关于出殡也有一个习俗,那就是活人不能位于棺材的正前方,否则不详。
正对着大门的门口中央,两张板凳上放着一具暗红色的棺材。一群披麻戴孝的死者直系晚辈正趴在棺材边哭棺,周围数百人注目,在低沉的哀乐中,空气中的气氛都飘散着悲怆的味道。
站在角落的人群中间的陈杨,看到这一幕鼻子也有些发酸,人,无论生前富贵也好,贫贱也罢,到头来都逃不脱这一遭,最后化为一捧黄土。
他无意间转头看向客堂里,那团灰色的雾影依然在客堂里飘扬,羸弱的似乎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顽强的存在着。
在三声爆竹声中,八个成年人抬起棺材上路,哭声突然大了许多,不但连直系亲属,就是一些关系不太亲近的亲戚甚至一些女性村民们,也都红了眼睛。
一路停歇,终于来到数百米外的目的,虽然看似不远,可农村里可没有城市中那样完善的道路系统,许多地方甚至就是在田里地里踩踏过去,一些崎岖的地方还要搭建临时的道路,不过这一切都在之前准备好了。
陈杨和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相同,头上也戴着孝布,和老妈杨荷花走在一起,随同的还有几个村里的妇女。
“妈,刘爷爷在村里的人缘很好?”找到个机会,陈杨走到老妈身边低声问道。
上一世,陈杨离开天堂乡之前年纪不大,刘爷爷死的又早,一些记忆已经模糊,后来在滨海十年基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趟,对村里一些人和事不太熟悉情有可原。
“二十年多年前,你刘爷爷是青野村村长,我们现在到乡里的那条路就是他带着大家修建的。”杨荷花瞪了儿子一眼,却还是为儿子解惑。
难怪了,现在村民们还比较朴实,像修路这样的功绩,确实能让村民们记住他。青野村和外界很早以前,是一条羊肠小道,现在的道路则是一条可以通过拖拉机的土路,虽然见识多了柏油和水泥公路,可在这会,农村里有这样的道路交通,确实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情,而作为这件事的带头人,刘爷爷的声望也就实至名归了。
想到了刘爷爷是老村长,陈杨脑子里又想到了现在的村长。现在的村长可不是刘爷爷的儿子,而是‘王老虎’。‘王老虎’可不是一种尊称,而是一个讽刺的绰号,寓意和老虎一样凶恶。
陈杨记得王老虎家有一块茶园和他家相邻,而王老虎仗着村长的身份,每年都会‘侵吞’几颗陈杨家的茶树。农村里田地之类的还有明显的界定,而山林和茶园这样面积大且在山上的林地,彼此间分界线很模糊,一般都是用一堆碎石,挖一条小沟,或者是栽几棵树来界定,这就给了王老虎蚕食别人的机会。加上对方是村长,又有一个和‘兵哥’交好的弟弟和儿子,一般的村民在利益没有受到极大侵害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和他发生冲突。
而王老虎前几次侵吞陈杨家茶园茶树的时候,陈杨爸爸陈友元也没有声张,只是后来对方越来越过分,两家就发生了冲突。不过那时候陈杨已经在滨海,只在妹妹的电话里偶尔得知,具体的如何他还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的。老爸陈友元当时吃了点亏,不过老陈家家在青野村势力也不弱,陈杨还有两个亲叔叔两个亲舅舅都是青野村人,虽然王老虎是村长,和‘兵哥’关系不错,但老陈家也不是软柿子,最后似乎是和解了。
想到这里,陈杨又想到了另一件和王老虎有关的大事。确切的说,是和王老虎儿子有关的事情。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陈杨觉得,眼下王老虎还正是凶威赫赫的时候,自己要立足青野村发展,就无论如何绕不开他。硬拼最多是两败俱伤,但现在他知道了王老虎的弱点,也不是没机会压制这头‘老虎’。
“嘶!”就在此时,陈杨只感觉腰间一疼,条件反射的就准备破口大骂,却看到老妈杨荷花正对着他怒目而视。陈杨这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场合,自己刚才的笑容实在是不合时宜。
心中连连念叨了几句‘上帝佛祖真主’,面色重新肃穆起来。
几百米的距离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站在一块有些干涸的稻田里,陈杨远远看着再次哭棺的景象,等这次哭棺结束,死者就要入土了。
心脏部位盘踞的那些还不受控制的生命之气再次涌入双眼,一道肉眼不可查的奇光闪过,谁也不知道,在几百人当中,一个少年正在看着一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画面。
“这是?”陈杨双目瞪得老大,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不是风水大师,不知道这块墓地的好坏,但此刻在他的眼中,死者的墓地上空三丈之处,一块足有小簸箕大的灰色雾影迎风而立。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面灰色的旗帜。
而在这块雾影中心部位,有一个苹果大小的浅绿色。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陈杨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雾影中那块绿色传来的浓郁的生命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在来之前,陈杨明明观察到死者客堂里的那团灰色雾影没有跟来,而眼前这块更大的生命之气是怎么来的?
在一阵爆竹声中,棺材入土,亲属们顶着纸钱燃烧的炙热,跪着哭声震天。就在墓口封上的一刹那,陈杨看到上面那块不知怎么来的的生命之气,化作了一道道粗细不一的生命气流射入到那些跪着的祭拜者身上。其中死者的子女得到的最多,而就同之前在死者家里时差不多,越伤心的人得到的生命之气越多,反之亦然。就连陈杨这边也飘来了黄豆大小的生命之气进入身体,差不多有他一天修炼的四分之一。
随着一批批人的祭拜,墓地上方的生命气团越来越小,但灰色的部分和绿色部分的比例却始终一样。
很快就轮到了陈杨,当他双膝跪地的一刹那,见习祭司的修行法门主动的运转起来,这让陈杨几乎忘记了烧纸钱。
这又是怎么了?不过好在体内的生命之气自主运转却没有限制陈杨的行动,他表面上一副悲戚肃然的神色,却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观察着身上这种异常。
在陈杨低着头的时候,墓地上空那块只有脸盆大小的生命气团飞快的转动起来,并有逐渐向下方落下的趋势。
每当陈杨体内的修行法门运转一圈,那生命气团就往陈杨飞近一段距离。每当那一刀纸钱烧过一部分的时候,生命气团也会移动一段距离,而当陈杨磕头的时候,生命气团就像装上了发动机,快速的向陈杨飞来。
当陈杨磕完三个头,生命气团已经完全将陈杨上半身笼罩起来,并逐渐的减少着,它们完全被陈杨吸收了进去。
压制着心中的狂喜和惊骇,陈杨默默的退到了外面。刚刚得到的生命之气多的惊人,竟比他这么多天修炼得到的还要多,让陈杨都产生了一种肚子吃饱了撑着的感觉。
这……难道是《天祭录》中所见部分寥寥一笔提到的祭祀仪式?在《天祭录》第二页,那个来历不明的玄颠曾提到,祭司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主持祭祀仪式,祭祀仪式也是祭司能力提升的根本。
刚才的一幕幕再次在陈杨脑海里呈现,祭拜的对象,祭品,生命之气……这一切似乎就是一个小型的祭祀仪式。封建时期,祭祖、祭奠先人不也是属于一种祭祀活动吗?
可这些为什么在见习祭司那一页中没有提到?以这样小型祭祀仪式得到的生命之气来说,比每天修炼要强多了,完全没有可比性。陈杨不知道,在太古时期,见习祭司是没有主持祭祀仪式的资格和能力的,而且那时候,也没有独自祭祖祭奠先人的习惯,每年都只有祭祖节,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人们会统一的参加当地祭司神殿高级祭司主持的公众性祭祀活动。
——
求推荐、收藏和点击。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