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立马扔掉丝瓜瓤子，奔进了厨房。

小红站在灶台边，手上拎着一个蒸格，脚下摔着几个蒸格和一堆碎瓷，里面不知道原来装的是什么，此时已经成了碎渣，和着碎瓷片散落一地。

小红不敢抬头，咬着唇，快哭了。

周大娘正指着她骂道：“你真是比猪还笨！端个蒸格都端不好！这下可好了，待会就会有人来拿这个黄金羹，我看你拿什么出去交差！”

小红的眼泪已经下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周大娘，我不是故意的……”

“谁管你故意不故意，待会儿你自己找东西去交差！”周大娘一边狠狠地戳着她的脑门一边骂道，“鸡蛋要等明天上午才会送来，你说，拿什么做黄金羹！”

小红没有辩解，只是哭得很伤心。

沈秋冲过去推开周大娘的手，说道：“她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还这么凶？”

周大娘瞪着她，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去洗碗，来这里管什么闲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收拾！”

沈秋毫不畏惧，挺起胸膛，说道：“不就是差一道菜嘛，另外做一份就行了。至于这么又打又骂的吗？”

周大娘气愤地说道：“你刚来不知道。这黄金羹是咱们揽月阁最受欢迎的一道菜。她这一摔，摔得可真好！”

“换一道菜就不行吗？”沈秋护在小红前面，说道，“黄金羹再受欢迎，每天上，大家也吃腻了。”

周大娘愣了一下：“谁说的！我来这里四年了，每天做一百零八碗黄金羹都卖得一干二净，从来没有剩下的。”

沈秋轻笑一声，说道：“那你为什么只做一百零八碗呢？要是能卖出三百二十四碗，为什么不做三百二十四碗呢？”

周大娘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只是鼓起眼睛瞪着沈秋。突然她笑了起来：“你说得轻巧！今天你就做一百零八碗出来，要是卖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翠，我们走！去隔壁厨房做凉菜！”说完把手里的抹布往灶台上一砸，带着小翠出去了。

沈秋没想到周大娘会把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一时就愣住了。

屋子里顿时静了，除了瓦罐里的汤在炉子上开得咕噜咕噜的，就只有小红的低泣声不断。

小红低着头，肩头不断地抽动着，哭得很伤心。

沈秋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膀说道：“别哭别哭，你告诉我黄金羹是怎么做的？”

小红这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道：“是用鸡蛋做的。”

沈秋又叹了口气，问道：“具体怎么做的？”

小红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沈秋奇道：“你天天在厨房里干活，怎么会不知道呢？”

小红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我的确不知道黄金羹是怎么做的。每次周大娘都只是叫我们将很多很多鸡蛋打进盆里，然后就将我们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做。”

沈秋暗叫糟糕，这黄金羹摆明是周大娘的独门秘方。别说是没鸡蛋了，就算是有，自己也不可能做出来。她看着地上那堆碎瓷片，脑袋里灵光一闪：“有了！”

小红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秋蹲下去用手指挑起一些碎渣子塞进了嘴里。

沈秋吃了一口，吧嗒吧嗒嘴，似乎觉得意犹未尽，又去挑了一些进嘴里。如此了四、五次，她一拍大腿，喜道：“我知道了！”

小红奇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这黄金羹是怎么做的了！”沈秋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刚才尝了一下，黄金羹，说得多好听，其实就是蒸水蛋！”

小红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她。

沈秋自得地说道：“不过这个黄金羹跟蒸水蛋又有一点不一样。蒸水蛋吃起来软软的，一下就碎掉了；黄金羹却有一股弹性……”她想了一下，又说道，“肯定是在蒸水蛋里面加了东西。”

小红已经听晕了：“加了东西？加了什么？”

沈秋急急地问道：“周大娘做黄金羹的时候，还用了什么调料？特别的？”

小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每次都是我收拾厨房，没见过什么特别的调料。”

沈秋有些失望，随即又兴奋起来：“那就是说她所用的调料都在这厨房里！”说完跑到窗户边的调料柜子前面，揭开一个个调料罐子，招呼小红道：“小红，你快过来。”

小红走过去，狐疑地问道：“你把它们都揭开干什么？”

沈秋指着那些罐子问她道：“你给我说说这些罐子都装的是什么？一个一个说。”

小红就指着那些罐子说道：“这是盐；这个是糖；这个是酱；这个是辣椒粉；这个是地瓜粉……”

沈秋立即打断她，指着其中一个罐子问道：“你说这个是什么？”

“地瓜粉。”

沈秋奇道：“是不是红薯粉？”

小红点头道：“是啊。”

沈秋面露欣喜：“就是它了！”说完四处张望，“有面粉吗？”

小红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抱出一个大罐子放在桌子上：“这里。可是你拿面粉做什么？黄金羹是用鸡蛋做的。”

“现在没有鸡蛋。反正只要做出那种口感就可以了。”沈秋端过来一个粗瓷汤盆，用勺子舀了些面粉和地瓜粉进去，又往里面加糖，最后加了很多水。然后握着勺子使劲儿搅着。把这些东西混合均匀，直到搅成了一盆清汤糊糊。

小红在旁边看着，惴惴不安地问道：“你在做什么？这是什么？这样就能做出黄金羹？”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沈秋招架不住，只好停了手，抬头看着她说道：“我们不是在做黄金羹。”

“那到时候怎么交差？”小红明显惊慌起来。

“反正口感差不多就好了。”沈秋想了想，又说道，“你去找点水果来。”

小红问道：“拿水果干什么？”

“你不要管那么多，去拿点水果来就是了。”沈秋说完，继续搅动着盆子里的清糊糊。

小红又揭开一个竹编筐子，里面居然装着很多水果。她挑了几个苹果放在桌子上。

沈秋瞥了一眼，说道：“你把苹果去皮去核，切成一百八十片。”

小红刚张嘴，沈秋就说道：“别问，去做。”

小红只好闭上嘴，用大菜刀笨拙地削着苹果皮。

沈秋看见，问道：“你削苹果需要用那么大的刀吗？没有小刀吗？”

小红的表情顿时很奇怪：“整个院子就只有这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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