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意坊坐落在小桥延伸出来的楼阁中,楼阁外的门楣上是精细雅致的镂花雕刻,四周均是湖水,水里飘着不知名的水生植物,看上去整个水意坊遗世独立,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格调。正如唐白居易《长恨歌》中描写的一番:“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给人以无限遐想。
“怎么样大哥,我说的不错吧,这水意坊的确跟平常的歌舞坊不一样。”李陵得意地看着刘彻。
“确实雅致独特,咱们进去瞧瞧吧。”刘彻也很讶异长安城内竟有这样一座歌舞坊,让人着实好奇。
刚走至门口便听见如水滴石般柔和清脆的琴音,紧接着就是一片叫好声。
“呵,看来这水意坊还挺热闹的。”张骞站在门口看到堂内座无虚席,不由叹道。
“刚刚台上之人弹的莫非就是……”刘彻惊讶得没有把最后四个字说出口。
“没错,就是伯牙名曲——高山流水!”李陵证实了刘彻的猜想。
“高山流水”最先出自《列子·汤问》,传说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鼓琴而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江河”有古文说:“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古琴而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洋洋乎若江河。’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高山流水自流传于民间普遍有三个版本,一个是东向筝派,一个是江南筝派,还有一个就是南向筝派。东向筝派铿锵,深沉,其演奏风格纯朴古雅。南向筝派浑厚淳朴,深沉内在。江南筝派清新明快,以大指作细密的摇动来演奏,而其他流派所称的“摇指”或“轮指”实际上都是以大指作比较快速的“托”、“劈”。
刘彻细细想来,微一沉吟方道:“看指法,想必她所演奏的是江南筝派,都说江南筝派的摇指技法最难,适才那位姑娘泛音结尾处脆而不杂,这琴曲造诣非同凡响!”刘彻对堂上的奏琴之人流出了赞赏的目光。
“没想到大哥这么知悉这《高山流水》。”李陵甚是佩服。
“嘿,咱大哥那可不是一般人,你说是不?”张骞竖起拇指夸赞着。
“就你贫!”刘彻摇摇头笑骂张骞。
……
“嘿,这台上之人是谁啊?”一旁的某看客甲问道,看样子想必是第一次来。
“她你都不知道?!”旁边某戴帽看客冲他摇摇头,又竖起大拇指:“她可是水意坊的红牌!名叫九梦。”自豪地神情像是在表彰自己一样。
九梦,好别致的名字,听到旁边二人的对谈,刘彻如是想。
“九梦?这名字听得真特别!”
“嘿,这名字可是有说法的。”戴帽看客来劲了。
“什么说法?”看客甲很好奇。
“听说她一生有九个梦想,所以叫九梦。”戴帽看客继续自豪地解释道。
“九个梦想?哪九个梦想啊?”这不禁引起了看客甲的好奇,连在场的刘彻等人也好奇地凝神细听。
“进入水意,技压四方,名满京师,拜师卫娘,这四个梦想都已经达成了,至于后面几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有一个是跟当今一大才子有关……”
“难不成这九梦姑娘想嫁给他?”看客甲禁不住猜测道。
“肤浅!”戴帽看客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那才子是琴曲文采皆一流的司马相如,九梦姑娘是想得司马相如一篇赋。”
听到这儿,刘彻不得又对那个叫九梦的姑娘多了几分关注。台上之人长眉连娟,绛唇映日,凝眸浅笑,温婉可人。
“对了,你刚说的卫娘又是何许人也?”
“哎,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呐,”戴帽看客继续为他解惑:“卫娘可是名满全国的舞姬,她不仅舞技高连琴曲也是一流,她那一曲《高山流水》那才叫一个字“绝”!这九梦姑娘正是得了她的指点,这琴艺才会如此精湛,话说,那个卫娘还跟当今的平阳公主有些渊源。”
“想不到姐姐还有如此雅兴,那位更胜一筹的卫娘我倒是好奇了。”刘彻意味正浓地对身边的张骞李陵言道。
“听说,平阳公主生病了。”提起平阳公主倒让李陵想起了这茬。
“嗯,是啊,也不知道病好了没有,就连母后的生辰宴她都没去。”
“大哥,你要不要去瞧瞧?”一旁张骞也插话道。
刘彻思忖了半晌方道:“不了,今日就不去了,我心情不好,不想打扰到姐姐休息,还是回宫吧。”
“九梦谢谢各位的捧场,今日,九梦的恩师卫娘来此,愿为各位献上一曲。”
“啊!真的假的!卫娘居然来了,听说自从进了公主府便很少露面了……”台下早已沸腾,而九梦这一番话却打住了刘彻刚欲离开的脚步,迎来了再次的关注,他倒要看看这个比九梦还要厉害的卫娘是何许人也!
随着大家的期盼,珠帘后一个婀娜的身影缓缓上前,一只纤纤细手撩开珠帘,头慢慢抬起,在场的众人瞬间都不约而同的屏息了,等待抬首那一刹那的惊艳。只可惜那容貌被面上的纱巾遮去,只露出两个杏核眼和一对柳叶眉。
众人撇撇嘴,都有些失望。但是即使覆上面纱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反而更增添了一抹神秘与朦胧,“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是如此吧。”刘彻有片刻晃神。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一旁的李陵也不由赞叹道。
倒是张骞不以为意,绝得不过如此,在他心里觉得还是那个人比较有趣,于是很不满身边二人的态度,故意道:“要是阿娇小姐知道你这么盯着别的女人看,估计又要……”
刘彻不满地哼了一声,打断道:“她也不照照镜子,要是有那九梦姑娘一半的温婉,有这卫娘一半的美貌,就该谢天谢地了,整天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任性,以后怎么配当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想到这里刘彻就火大,再想到白天偏殿里她的那番话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陵想着那日与阿娇的相处不由说道:“我觉得阿娇小姐也没那么差,而且她这次病好之后好像脾气也比以前好多了,你……”
“好了,别再说了,我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听!李陵你何时也帮她说起话来了?”刘彻极度不满。
“我……”
“算了,回宫!”说罢,一甩衣袖便离开了水意坊。李陵张骞互看一眼,也赶忙跟着离开了。
待到一行人离去之后,屏风后走出一个身影,“刚刚做得很好。”于是阴笑着看着刚刚三人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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