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队长从边上走过来,给李栋叫了一杯冰啤,“李哥,昨天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以后又什么需要兄弟的地方尽管说话,没问题。”
李栋并不想这种人有太多交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答话,保安队长很知趣地走了。
洛秀芳可能已经知道发生在包厢里的小插曲,这时候很急地走了出来,见李栋还坐在吧台,似乎放下心来。于是点了两杯鸡尾酒,坐在李栋对面。
“怎么?不需要陪你朋友了?”李栋平静的问道。
洛秀芳举起酒杯:“李栋,你可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么?”
“赌场!”李栋是猜的,就算不是赌场,也必然做一些与赌有关的事业,但是在澳门合法的做,还是在内地暗箱操作,李栋就不得而知了。
“是,我是做赌的。我想和你谈谈我的身世,想听吗?”
“你说。”
“我出生于一个少数民族穷苦偏僻的小屯,与世隔绝,路都不通,只能步行,屯子里有十一户人家,靠种田种菜放牛为生,网民每年都评最美十大村庄,假如有十大最穷村庄评选,我的出生地应该能昂然挺进前十。我们小孩子读小学,每天要走来回崎岖山路,翻越两座山去一个小村庄学校,每年风里来雨里去,七八岁的小孩子每天翻越两座山,以前小时不知道苦,现在想起来,真不是一般的苦。”
“读完小学,就要转去小镇读初中,村里每户家庭条件都不行,就辍学了,在家务农。我也是这样,后来慢慢的长大,几年前,国家搞了个村村通工程,就是通电通路通电话,我们小屯地理位置特殊,打通公路的代价太大,没有通路。 但通了电,就有了电视,看到电视上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城市里男女青年的漂亮衣裳,我被震撼了,没有电视之前,我以为,城市也就像乡里和镇上一样,不就是比镇大而已。”
“后来我就一直琢磨一个问题,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我们小屯子里的人一样做一辈子的碌碌蝼蚁,小病就忍,大病也忍,直到不行才给村民抬去乡里卫生院,接着没钱去大医院,活活病死,然后做几天的法事,就埋了。寂寂空谷,寞寞荒山,死后任由蚁食虫侵。我不愿和他们一样,没有思想没有目标,活在世上就为了吃一口饭。我想开了,接着偷了家里仅有的三千块钱,留了一封信给父母,跑了。”
洛秀芳有些哽咽了。
“来到城市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什么苦我不能吃呢?但是在城市里,你能吃苦就代表你能好好活下去了吗?答案是否定的。我先是做了一家小面条店的服务员,但是一个月六百块钱,实在。。。让我不能满意。在旁人的介绍下,去了酒店做服务员,薪水是一千包吃住,又认识了一个帅气的前台接待男孩,他对我很好,我已经很满足。”
洛秀芳浅酌一口酒。
“确定恋爱关系一段时间后,他说他不愿意只想和我牵手。我点头说如果我给了你,你必须娶我,他说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晚上,这个男孩,把我带去了开房,我以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我和他之间的那事,他给我喝了一杯茶,我便不醒人事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抱着我睡的男人却是一个肥硕的光头中年男子。。。”
“我男友卖了我的初夜。我报了警,那个中年男子仓皇而逃,我男友收了中年男子的五千块钱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件事传遍我打工的酒店,我没脸做人,换了另一个城市生存。”
“在另一个城市我做得更差了,还是做酒店,不过是扫地的。那时的生活如同一张桌布,上面放满了杯具(悲剧)和餐具(惨剧)。在大街上看到穿着漂亮衣裳拎着美丽皮包的年轻女子,我一直在想,她们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呢?一次机缘巧合,让我看到了城市里一些女子在酒店轻松挣钱的办法,对,就是卖身。我用我全部的积蓄换成漂亮衣裳,戴上首饰,做了头发,抹着高级化妆品。褪尽村姑模样,镀上靓丽做了陪酒小姐,我容貌出众,很快就在酒店里有了一点小名气。”
“那时我的收入已经很不错,比现在所谓的什么白领金领都要高很多,可是,看到老板们身旁来去相随的情人,我才真正知道了有钱的涵义。动辄送车送房,包包没有三五千都嫌丢人。。。”
“我就琢磨着如何傍上大款,可大款们却也不太乐意包养我,不过是逢场过戏。我思索了好久,才发现,那些有钱男人不是不喜欢我的身体我的容颜,而是我的内涵实在欠缺,乡下野妹子俗里俗气加上风尘女子的庸俗,就算是美赛西施,我看也未必有有钱男人愿意拜倒在我裙下。空姐和饭店接待小姐一样是服务小姐,可空姐是高级服务员,同样道理,陪酒小姐和富商情人同样是小姐,都是卖身的,后者却是高级小姐,除了卖身,还多了一份叫做气质的东西。后来,我就报了艺术学院,学歌舞,学文化,白天上课晚上陪酒,偶尔参加一些有点层次的活动,去展会,去听听歌剧。功夫不负有心人,大老板们纷纷要出钱包我养我,可我对于这些男人不太感冒,不是我眼光高?是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买我初夜那个肥硕男子的影子,我觉得恶心。”
“提高自身的修养素质,一直在等着机会,终于有一天,在我们艺术学院组织演唱比赛,我得到了第一名,学校恰好要参加市里组织的一个晚会,就带了我去,我一曲‘山路十八弯’惊动全场,后来,在场的一个澳门富商让他的秘书给了我名片让我联系他。他当然不知道我是红尘女的事。”
“那后来了?”李栋的兴趣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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