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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谢芙轻哼出声,觉得头有点重,她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看到一张老脸在她面前晃悠,微晃了晃头,意识慢慢地回拢起来,想到那两个害死她的仇人,她的眼睛又睁大起来,“贱人!”她痛骂出声,然后迅速坐起身子,感觉到那从窗棂处照进来的阳光颇为强烈,忙用手挡了挡。
旁边的侍女及老者听到这声“贱人”,都急忙下跪,其中一个梳着丫髻,穿着淡蓝衣装,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急忙道:“郡主,您在祭祀的时候晕倒了,奴婢这才把大夫召来给您看病,还请郡主勿要责怪。”
祭祀?晕倒?谢芙顿时有些糊涂了,她不是成亲的时候被那对狗男女用五石散杀害了吗?现在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待适应了阳光之后,她看向那十七八岁的女子,凤眸眯了眯,顿时惊讶道:“阿秋?”
阿秋是自幼服侍她的侍女,谢芙有几分迷惑,回想到那新婚之夜的场景里,她摔在榻上,呼唤侍女,没有一个相扶,当中并没有阿秋。
祭祀?对了,谢芙突然睁大双眼,她因为梦到生母,所以才会在大婚到来之际前来母亲陵墓拜祭亡母,正在她准备给母亲上一注香之时,一阵狂风刮来,再然后她就晕倒了,再之后,之后就到了诡异的新婚之夜,再醒来还在祭祀?
新婚之夜难道只是她的一场梦?谢芙不禁有几分迷糊了,她怎么会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唔……”她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疼痛,不禁弯下腰来。
“郡主?”阿秋急忙膝跪上前扶住她,“大夫,快来给郡主诊脉。”
旁边的大夫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抓着谢芙的手诊起脉来,半晌后,才道:“郡主只是气血有些虚弱,好好调理身子即可。”
“郡主的病没有大碍吧?”阿秋担心地朝大夫道。
躺在木榻上的谢芙却挥了挥手道:“我没有事,让大夫下去开个方子吧。”
郡主很少会如此好说话的?平日里多有刁蛮,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更是拿着下人来出气,现在这样真的不太像郡主的为人?“郡主?”阿秋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谢芙没有精神地开口道:“阿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阿秋闻言,心里不禁有些七上八下的,郡主单单留下她有何意?还没等众人出去,她就磕头道:“郡主,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
“今天可是八月初七?”谢芙突然坐正身子紧盯着阿秋问道。
阿秋点点头,“没错,今天确实是八月初七,郡主说梦到了颖川公主,为尽人子孝心,特意前来公主的陵墓祭拜。”
“这么说还没有到十月初九?”谢芙急忙追问。
阿秋笑了出来,“郡主莫不是想着桓郎君?离十月初九还有两个月呢,现在府里为了郡主大婚可是忙得翻了天,夫人还说要为郡主置办……”
那果然只是一场梦,可是她为什么会做了这么一个梦?她想不明白,现在听到阿秋喋喋不休地说什么大婚,夫人的话,她就不由得一阵厌恶,尤其是提到二娘温娇,心中更是烦躁与恶心,忙喝道:“住嘴。”
阿秋急忙闭嘴不敢言,她刚才怎么会以为郡主变了呢?这随意动怒的样子才像郡主。
对于侍女的心思,谢芙例来就懒得猜,从木榻上起身,阿秋急忙抓着一旁的玉色披风给谢芙披上,“郡主,虽然刚入秋,但也还是小心寒凉。”
谢芙点点头,拉紧披风的带子,走出房门,踏上回廊,在外面的下人看到郡主出来了,都急忙停下手中的活给她行礼。
谢芙的眼睛在那些仆人的身上扫过,她们这恭敬地姿态只因为她现在还是临川郡主,还是当今皇帝最为疼爱的侄女,没有了这个光环,就连谢氏这个姓氏也不能护她周全。
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谢芙看到那从树上飘落下来的黄叶子,离根的叶子惟有独自在风中飘零,然后落到一旁的小水池里,梦里谢菱的那句嘲笑如此地刺耳,“阿姐,你这人除了出身高贵之外还有什么?”
一想到这,谢芙的手就紧紧地握成拳,指甲也陷到肉里仍没察觉,咬紧自己的下嘴唇,她身上流淌着皇族司马氏与谢氏两大高贵血脉,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但现在想来这又能保证什么?
她谢芙不能只做一个除了出身之外一无所有的女子,她的目光渐渐地坚毅起来,如果有人胆敢欺骗于她,她也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站在一旁的阿秋看到这样的谢芙,不禁觉得身子打了个冷颤,郡主真的是变了,以往的她高傲而任性,可现在的她却多了分让人胆寒的气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郡主晕倒到现在不过半天功夫,怎么郡主会差了这么多?正胡思乱想间,看到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老妇逶迤而至,忙道:“郡主,周妪来了。”
老妇长着一张长马脸,两边的颧骨很高,一双眼睛透着黄黄的浑浊之光,蜡黄的脸上满是皱纹,插在稀疏的黑白发髻中的乌黑木梳显得格外的打眼。
谢芙还没开口,那个老妇就上前皱眉看向阿秋,“阿秋,你如何侍候郡主的?郡主刚从晕迷中醒来,你就让她在这儿吹风?若是郡主有个好歹,回头必定让夫人好好治你的罪。”
谢芙看了看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老妇,一上来就先呵斥她的侍女,连给她行礼也忘了,以前她怎么会觉得她知礼而仁厚呢?这个人是二娘派来在她身边侍候的老妇,于是淡淡地道:“不要责备阿秋了,是我的意思。”
“郡主是要把下人都宠坏喽。”周妪的话像是维护谢芙,可那有些上升的语调里却隐有嘲讽与教训的意味。
谢芙这回总算是听出了这老妇那貌似恭敬的话里那一丝丝的傲慢,顿时两眼紧盯着眼前这个老妇,她凭什么在她面前放肆说话?就因为她是二娘派来给她的?“周妪似乎管得过宽了。”她带着一丝凌利的眼神瞥了周妪一眼。
周妪的眼中有着震惊,郡主以往都不会反驳她说的话,她说什么,郡主虽然不会附和,但那略微抬高的下巴还是赞同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当她正准备再开口之际,看到郡主那不善的眼神,下意识地就倒退了两步。
谢芙径自转身往室内而去,把披风卸下,宽广的袍袖一挥,跪坐在木榻上,一头青丝轻微飘扬然后又贴回到她的后背,而那周妪跟在她的后头进来,跪坐在木榻之下,笑着说:“郡主,夫人派人从洛阳把寒食散送来了,就怕郡主在这儿没得吃。”说完,伸出老手接过身后侍女手中的乌木盒子。
“你以为我娘真的疼你?把你视为已出?”梦里谢菱说过的话又在谢芙的耳边响,看到周妪手中的乌木盒子与听到寒石散这几个字,藏在宽袍下的手就像梦中那般死抠着木榻,在那梦里她就是被这东西所害,还是被害得毫无间隙可察。
“郡主?”周妪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难道这陵墓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这谢芙怎么与平日差别这么大?她的浑浊双眼不禁有几分寒意。
谢芙拼命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她要把一切都弄明白,不能任自己像那梦中般糊里糊涂地就死去,连个申冤的人也没有。“没有什么,把盒子交给阿秋吧,我现在还不想服用。”
“老奴算了算,正是时候,郡主还是不要延迟为好。”周妪状似关心地道。
“本郡主说不想就是不想,还是你想管到本郡主的头上?”谢芙怒道。
“老奴不敢。”周妪急忙跪伏在地上。
“既然不敢,那就退下吧。”谢芙又淡淡地道,现在她对那个梦越发的相信,若梦境是真的,舅舅的命岂不是只剩两个月了?思及此,对于二娘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问题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周妪斜瞟了一眼仍带着怒容的谢芙,刚刚受到了她的呵斥,她跪着慢慢地往后退去,直到了门边,才由侍女扶起身退到回廊外。
谢芙冷眼地看着这个老妇离去,现在她的疑心已起,身边还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她斜眼看了看那坐在榻下小心侍候她的阿秋,“阿秋,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阿秋一愣,带着回忆的笑容道:“奴婢自八岁起就服侍在郡主的身边,至今已有十年光阴了,那时候汤妪还笑话奴婢……”突然想到什么,忙自拍嘴巴,“奴婢该死,不该提起那个汤妪来让郡主闹心。”
汤妪?谢芙呢喃着这个名字,想起了那张略为古板的面孔,那个常板着脸在她身边劝说着她不可尽信二娘话的老妇,只是那时候的她不耐烦,认定这个老妇在挑拨她与二娘的关系,后来这老妇出了一些状况,她听了二娘的话二话不说就把汤妪赶走了。
“她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谢芙想起汤妪离去的时候,她正站在廊上看着花白了头发的她跪在地上给她行礼,而她只是抬着高傲的下巴看着她,听着她略为伤感的告别辞,“郡主,老奴去了,不能在郡主的身边侍候了,老奴愧对公主啊……”后来,她连她的话也没听完,就不耐烦地回到了屋子里,从窗棂处看着她拖着脚离去的孤单的身影。
阿秋看到郡主似乎有些想念汤妪,于是小心地进言道:“郡主,汤妪为人正直,又怎会做那宵小的事情?还望郡主给个机会汤妪。”
谢芙看向这个为汤妪说好话的女子,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阿秋,现在看去才发觉阿秋其实长得不错,瓜子脸,嘴唇微厚,双眼特别清澈明亮,不像那个周妪那样有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现在想来,自小服侍我的人好像只剩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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