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水二婶刚起床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直嘀咕:谁这么早来找人,不会又是哪家要赶木工吧?等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却愣了一下,“近清?”
水近清站在门外,生硬地叫了声“二婶”,然后头就不停地往院子里探,“近香呢?我找她。”
水二婶一时搞不清楚她大清早跑来做什么,总归是自家侄女,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侧开身让她进来,一边笑道:“还没起呢,你先坐会儿,我去叫她起来。”
“我自己去找她!”水近清丢下一句话就闷头往屋里跑去了,差点撞到了要出门的水二叔。水二叔险险避过,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问水二婶:“这么早什么事啊?”
水二婶摇头道:“不知道,总是孩子们的事情。李老爷家的活能做到哪天?”
“也就这个月的事情了,三十以前肯定能完。”水二叔憨憨一笑,“饭都闷在锅里了,你昨天说头疼,回去再睡会儿吧。”
水二婶答应着送水二叔出门,然后拿起笤帚开始打扫院子。
这边水近香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晃醒了,心中着恼,憋着一股子气不耐烦地嚷道:“谁啊?”
水近清难得不跟她生气,只管一个劲儿地拉她,“快起来帮我梳头,我要梳个好看的发式!”
水近香最恨别人扰她清梦,等看清楚是水近清,心里就更不爽快了,皱着眉头道:“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你要梳什么样的发式去哪啊?”
水近清见水近香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里来气,瞥她一眼,怒道:“我好歹也是你姐姐,你能帮阳成和梳头为什么就不能帮我梳?对个外人倒是比亲姐妹还亲!”
水近香一见这架势,立刻就清醒了。虽然觉得她无理取闹,却不想跟她吵架,连忙笑道:“怎么不能?我刚才迷迷糊糊地没听清楚。你要梳什么样的?花苞髻你喜欢吗?”说着忙掀开被子下床。三月的清晨还十分清寒,又赶紧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水近清一撇嘴,“花苞髻也太普通了,你就拿这个打发我?我昨天在路上看到林家娘子那个发髻好看,你就帮我梳那样的吧!”
水近香仔细回想了一下林家娘子近日里常梳的发髻,终于明白她说的是双挂髻。可是林家娘子脸型圆润,梳这个髻就显得莹润可亲,讨人喜欢;水近清的脸却偏长,又有些瘦削,这样的发髻会衬得人十分寡淡,于是劝道:“你梳这个髻不好看,要不然换一个吧?”
水近清不高兴道:“你就是不肯给我梳!我梳这个怎么不好看了?难道我还没有林家娘子好看吗?”
水近香见她生气,生怕不顺了她的意会吵起来,只得依了她,可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她顶着一头不合适的发髻,于是把那双挂髻稍稍做了改动,在结成发环的时候当腰用发带绑了个结,这样一来,就显得她的脸不是那么瘦削了。
忙了好半天,每一根发丝都打理得妥妥贴贴,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水近清才终于满意而去,这期间水二婶都催过两次吃饭了。
刚吃完早饭,阳成兄妹就过来找近香了。阳成选见了水二婶,先是笑着问了好,然后立刻万分诚恳地跟她道歉,说自己是哥哥,却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带着大家玩到那么晚才回来,害得二婶婶担心云云。水二婶本来也没怎么生气,现在看阳成选这样谦恭有礼,又温厚踏实,有担当,模样也好,就有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意思,横竖都觉得这样的女婿打灯笼也难找,当即笑着表示没什么要紧的,又殷切交代了几句,就让近香跟他们去了。
阳成选他们不知从何处弄了三匹马来,毛色虽然普通,却也高高大大的。阳成和和近香自然兴奋不已,围着它们不住地转圈圈,想伸手去摸又不敢,离远点又按捺不住,它们一喷气立刻尖叫着蹦开老远。
水近香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小跑到阳成和面前,兴奋地仰头问道:“我们真的要骑马去吗?”
“对啊,很开心?”阳成选看着两个女孩儿激动的样子,嘴角带着宠爱的笑,心里隐隐有着身为大哥的骄傲。
“是啊,好开心,以前从来都没骑过马!”近香笑得很开心,说完又有些担心,迟疑道:“你真的会骑马吗?”
“哈哈哈哈!”吴权大笑着蹦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地,“近香妹妹不相信大师兄的骑术,哈哈哈!大师兄你也有今天,被人看扁了吧?哈哈哈哈!”
阳成选不理他,只对近香笑道:“放心,不会摔着你的。”
张敞这次倒是没有跟着起哄,也笑道:“放心吧,大师兄的骑术是师傅都十分赞赏的。要不然你跟张大哥一起?我的骑术只比大师兄差那么……一丁点。”
“好呀好呀,近香你就跟他一起吧!阳成哥哥,我也要去,你带我好不好?我也从来没有骑过马呢。”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众人一愣,回头找去却是水近清。
阳成选看着这个意外,忙道:“你要跟我们去,你阿爹阿母知道吗?”
水近清笑得十分乖巧,撒着娇道:“我跟我阿母说了,阳成哥哥你带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
黏黏腻腻的声音让众人目瞪口呆,大概是因为她一向很泼辣。阳成和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从马后面跳出来站在水近清和阳成选之间,叉腰怒道:“不行!你平时不是很嚣张吗,总是欺负近香,这会儿装乖巧给谁看啊!我们才不要带着你呢,就不带着你!”
“阿和不要胡闹!”阳成选看水近清脸憋得通红,十分委屈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心想妹妹也太过分了,忙皱眉轻斥。
“哥哥!”阳成和听了这话十分不满,拧着眉一跺脚,指着水近清大声道:“你都不知道她平时有多坏!你不会真的要带着她吧,要是这样我可不认你这个哥哥了!你不是要带着近香吗?一匹马上怎么能坐三个人!”
阳成选无奈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妹妹,又看一眼切切望着他的水近清,深感为难。不过是小女孩儿不合闹别扭,这会儿弄成这样,让他十分头疼,只好对张敞道:“二师弟,你带着近清吧。”
“不行!”阳成和立刻反驳道,“张哥哥要带着我!”
阳成选愈发无奈,他本来想着张敞成熟稳重许多,跟近清不会弄得不愉快,谁知妹妹反应这么大,只好又看向吴权,“那三师弟,劳烦你了!”
“啊?”水近清和吴权异口同声,又不满地互相瞪视一眼,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如此了。
三个女孩儿都是第一次骑马,刚开始还有点害怕,到了后来就只剩下兴奋了,一路上兴高采烈的。阳成和只管不停地回头问张敞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张敞也一一耐心地为她解答,偶尔说个笑话逗得她开怀大笑。水近香倒是十分安静,只张望着四处打量,觉得这样疾风快马真是潇洒,许久才问了一句“骑马好不好学?”阳成选听她问话,立刻接过话来,仔细地给她讲解骑马要注意的事情,和一些他们学骑马时的趣事,说道兴头上,两个人也笑得十分开心。
听到他们笑得开心,水近清就不大舒坦了。自从上马以后,她跟吴权就谁也不搭理谁。吴权把马拉得跟张敞很近,只管跟着他们嘻嘻哈哈;水近清则一心留意着阳成选他们的动静,一看他们笑就十分恼怒,一路上就没见她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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