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乘坐着“11路”低碳环保牌恒温动力车,走在夜深人静的官道上,心头却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有的只是沉重——异常的沉重。作为一名智者,往往掌控着别人的生死,但今天,他差一点儿对自己的生死都几乎失去了控制。他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可是,在这个群雄并起、盗贼如毛的乱世,如果没有自己的势力,要想安全无恙地活着,就是一件难事,更别说辅佐曹操逐鹿天下了。
郭嘉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身后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郭嘉心里一惊:“难道是张儁乂心有不甘,去而复返?”但他很快有摇了摇头:“不会是他!别说张儁乂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就是他想反悔,也没有骏马代步呀!”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大叫道:“奉孝慢走,愚兄来也!”
郭嘉听出是辛毗的声音,大喜过望,急忙回身道:“原来是佐治兄到此!”
辛毗字佐治,为人正直,处事稳重、得体,与同郡的陈群、杜袭、赵俨并皆知名,号为“辛、陈、杜、赵。”他还有一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儿——智女辛宪英,这一年,刚刚七岁。
辛毗跳下马来,与郭嘉双手相握,眼含热泪道:“愚兄如不是恰好身在内黄,恐怕就难以见上贤弟一面了。”
“原来佐治兄在内黄?莫非是天意如此,让你我兄弟在此相见。”郭嘉也是喜极而泣。
辛毗长叹道:“贤弟终于要离开河北,展翅高飞了,而愚兄则受家小拖累,还要留在冀州荒废光阴。恨不能与贤弟一起建功立业,真乃此生一大憾事也!”
“佐治兄何必如此英雄气短?你留在冀州一样大有用武之地。”郭嘉声音虽轻,但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无穷的力量。
辛毗精神一振道:“贤弟,如此说来你心中已有所图。说,要愚兄做什么?”
“知我者,佐治兄也!”郭嘉扬眉道:“你我身在乱世,要想一酬胸中壮志,要想更好地活着,就必须得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实力。于是,小弟想成立一个组织,秘密在各地发展人手,以备日后之需,而佐治兄就全权负责冀州事宜。”
“此法甚好!”辛毗大喜道:“不知名字想好了没有?”
“名字?”郭嘉思索良久,方才道:“小弟姓郭,不如取个谐音,就叫一口锅!”
“一口锅?一口锅!”辛毗细细品味着,忽地击掌道:“好名字,就叫一口锅!”
郭嘉笑道:“一口锅由锅台、锅底、锅耳、锅盖四部组成,佐治兄冀州这一块儿关系重大,不如就叫锅盖?江东那块儿归入孙策掌中只是时间问题,孙郎骁勇,周郎智高,小弟要寻一个适当的人选去那里慢慢经营才可,不如就叫锅底?荆襄之地,藏龙卧虎,虽说刘表暗弱,但其帐下也是能人辈出,不可小觑,也要遣个精细人前去打理,不如就叫锅耳?豫州许县,中原之地,曹孟德挟天子后,必将迁都于此,到时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将虎视眈眈,就由小弟亲自料理,不如就叫锅台?要想煮熟一锅饭,水火两样缺一不可,小弟就另外设立水火二部,水部负责安全保卫,火部负责执行特殊任务。”
“贤弟的布置果然高明,只是徐州、益州、凉州、关中、汉中之地如何?”辛毗插言道。
郭嘉沉吟片刻,徐徐道:“徐州乃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刘备雄才大略,但立足未稳,又接纳了不甘居于人下的吕布,不日必起争端;益州之地,号称天府之国,易守难攻,百姓在刘璋的治理下倒也是丰衣足食;汉中乃西川门户,关中、凉州之地更是不能弃之,都有火部兼理即可。”
辛毗咂舌道:“贤弟心中好大的一口锅呀,竟然要煮整个天下!只是如此庞大的组织,钱粮用度必然不在少数,贤弟心中可有计较?”
郭嘉微微一笑,道:“小弟觅得一处秘方,乃是世间美味,名曰‘洛阳水席’,如寻得厨师若干,由小弟传授技能,然后在冀州、江东、荆州、徐州、益州、汉中、关中、凉州等地开上数十家连锁店,必定日进斗金,可解燃眉之急。”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此言非虚也!没想到,短短半月有余,贤弟的眼界比之往日又远大了许多?”辛毗由衷赞叹道。
郭嘉躬身道:“佐治兄谬赞了。”
“没想到一向狂傲的郭奉孝如今也谦虚起来了。”辛毗哈哈大笑道:“奉孝此行何往?是直接到兖州投曹孟德吗?”
郭嘉摇头道:“小弟还要花上几个月时间,四处走上一走,多结识一些英雄豪杰。再者说来,曹孟德也是眼高于顶之人,我这般贸然前去,未必能入其法眼。”
辛毗寻思片刻,忽地展眉道:“愚兄有一个人选,可令贤弟结交无数英才,为我等所用,不知贤弟可否屈就?”
郭嘉大笑道:“佐治兄所说,可是司徒赵温?”
辛毗惊道:“奉孝如何得知?”
“这有何难?”郭嘉轻声道:“且不说佐治兄与赵司徒有旧,遍数当朝大臣,称得上喜交英才者非此公莫属。”
辛毗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郭嘉道:“愚兄已经写好了一封举荐书,贤弟就带在身上。”
郭嘉暗想:“赵司徒此时此刻还跟着天子走在东归洛阳的路上,自身尚且难保,我如何去投靠于他?还是等到夏天,他到了洛阳之后再说。尝闻此君年轻时曾发出过‘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的惊世之言,只是临老了,糊涂了,才想出找曹丕入幕为掾的馊主意,谁曾想,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被曹操赶回乡下养老去了。希望此时的他还残存些傲骨,不要让我失望。”但郭嘉嘴上并没有说透,而是向辛毗深施一礼道:“多谢佐治兄了,小弟就此别过。”
辛毗牵过坐骑,把马缰绳塞到郭嘉的手中,道:“贤弟,这匹马你就骑上,愚兄的从人等一会儿就来。”
“佐治兄,后会有期!”郭嘉也不推辞,长笑声中,翻身上马而去。
郭嘉纵马狂奔了好大一阵儿,忽然觉得马鞍上有一个长布袋子,里面装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硬硬的老是硌腿。郭嘉勒住马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袋子足色的马蹄金。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回头望向了内黄方向,尽管已经看不到辛毗的身影,但他的心里还是暖暖的。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因为在自己身边,至少还有像辛毗这样的真正的朋友——与他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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