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十月底,郭嘉率部抵达叶县,与曹操会合。曹操大喜过望,在县衙议事厅内聚集诸将、众谋士商议征讨张绣之事。
军师荀攸出言道:“武威贾诩如今为张绣帐下谋士,张绣对其言听计从,而某与贾诩也曾相识,深知其人极识时务,只要我军悉数陈兵于淯水河畔,贾文和见我军势大,必定说服张绣来降也!到那时,不费一兵一卒,宛城已入主公囊中也!”
“公达之言正和孤意!”曹操把目光转向了郭嘉,问道:“奉孝,不知意下如何?”
“该来的迟早会来。”郭嘉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便明言反对,只好道:“主公若要纳降张绣,须依某三件事。”
曹操对郭嘉神出鬼没的道道已经习以为常,笑道:“哪三件事?说来听听。”
郭嘉缓声道:“第一件事,主公可令大公子曹昂率兵留守叶县,我军当无后顾之忧也!”
“奉孝怎的又提子修之事?”曹操心中不悦,但又不想让刚立新功的郭嘉面上难看,强笑道:“孤令子修随军前来,是让他到疆场之上历练一二,不是来走过场的。与其让他留守叶县,还不如让他留在许都省心。”
曹操这话说的有点重了,诸将与众谋士脸色皆变。唯独郭嘉的脸上还挂着笑:“主公何必动气?某以为,疆场征战固然重要,但后方留守却是更加重要。前者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带兵与谋略之道,而后者考验的却是一个的大局观,毕竟,在前线只能看到一个点儿,而在后方却能观察到整个战局的运转、变化。主公执意要让大公子上阵厮杀,某非仅仅是让他当一个将军足以?”
郭嘉话音刚落,曹昂已经按捺不住,上前施礼道:“父亲,儿听奉孝先生一言,若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也!儿愿留守叶县,望父亲恩准。”
曹操沉思片刻,朗声道:“奉孝言之有理,这第一件事,孤就依了你。”
曹昂面露喜色,退至一边。
郭嘉又道:“这第二件事吗?就是恳请主公‘逢邹不见’。”郭嘉知道,历史上的“宛城兵变”之所以发生,与曹操强纳张绣的婶娘邹氏不无关系。于是,郭嘉才想出了这么个鬼点子,竭尽全力不让张绣降而复叛。
“‘逢邹不见’?奉孝此举为何意?”曹操大笑道:“不见就不见,反正某的帐中也没有姓邹之人。只要不是逢曹不见、逢荀不见、逢郭不见、逢夏侯不见就行!”就连郭嘉自己都没想到,曹操竟然不加思索就答应了自己这个似乎毫无道理的要求。看来,只要不牵涉家事,曹操对自己还是蛮信任的。
“奉孝,愣什么?孤还等着你的第三件事呢?”曹操倒催起郭嘉来了。
“这第三件事吗?不说也罢。”郭嘉轻轻一笑道。
“噢?”曹操被郭嘉引起了好奇心,道:“孤倒想听听。奉孝,你想说也得说,不想说也得说!”
“主公,您既然想听,那某只得说了。”郭嘉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某的第三件事,就是请主公务必答应某的前两件事。”
曹操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奉孝呀奉孝,原来你还藏有后招,鬼得很嘛!”
郭嘉大言不惭道:“某若不鬼,何以称作鬼才?”
郭嘉一句话说得众人齐声大笑起来。在笑声中,曹操遂令夏侯惇为先锋,带兵到淯水河畔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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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绣听流星探马来报,说是曹操大军已到淯水,急忙请贾诩商议退敌之事。
荀攸的果有识人之能,一向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为座右铭的贾诩对张绣言道:“将军,曹兵势大,非你我所能匹敌,而刘景升受江东孙策牵制,不敢尽全力来援,不如率众而降,可保一城平安也!”
“未经一阵,望风而降,实在有损某叔父当年之英名。”张绣迟疑片刻,忽地一咬牙道:“然而文和先生之语乃金玉良言也,某是不得不从。”
贾诩笑道:“既然将军有所犹豫,那我等就与曹军见上一阵,如若不敌,就坚守宛城,如若侥幸小胜一阵,就即刻举众而降。如此,曹孟德才不会轻视你我。”
张绣大笑道:“就依文和先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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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在淯水河畔的大营中等了数日,不见张绣来降,不由心存疑惑,问荀攸道:“公达,至今不见张绣来降,莫非贾文和变了性情不成?”
荀攸躬身道:“主公,某也在疑惑之中。”
“自古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饶是贾文和人间智者,也难逃这一规律。”郭嘉拱手道:“依某之见,贾文和不是不想来降,而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合适的时机?”曹操讶然道:“奉孝,此话怎讲?”
曹操话音未落,只听有人来报,说是张绣在营外叫阵。
许褚大怒道:“待某前去,斩了张绣的狗头!”
“仲康前往,必胜无疑也!”曹操大喜道。
“主公且慢!”郭嘉把脸转向了许褚,意味深长道:“仲康将军休要动怒,此一阵只能败不能胜,不知将军能否做到?”
许褚大怒道:“郭奉孝,你到底是那一伙的?”
郭嘉笑道:“某自然是主公这一伙的!某之所以让将军故意落败,就是要张绣自来降也!若是将军胜了这一阵,那张绣坚守宛城不出,我等又能如何?”
许褚还是不解:“这是为何?”
郭嘉朗声道:“这就叫做趁胜而降,目的是让主公不可小瞧与他。如果不出某的所料,此必是贾文和之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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