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道边,如果突然脑子发晕两眼抹黑的话,一般不是低血糖就是脑血栓,或者也可能是脑子有病了。不过党爱国即使退伍以后成天坐办公室上小黄网,也始终没有放弃锻炼身体,他自我感觉智商也挺高,应该不至于脑子有病。
但不论如何,现在的事实就是他的确感觉眼睛一黑,而且一时间头晕得根本都站不住了,这令他有些惶恐起来。他费力地想要保持平衡,但此时身体仿佛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就连抬起手臂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噗……”
最终党爱国带着无助的恐惧感,在黑暗之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更加令他恐惧的是就连**与硬化地面接触的实感和声音都没有,只有大脑还在清醒地运转着,并且在脑子里自动YY出了摔倒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却让人不寒而栗。
从他眼前发黑到摔倒,最多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可党爱国却感觉起码过了三五分钟。如果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来解释的话……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思考什么相对论了,甚至就连眼睛重新恢复了功能,开始接受周围的亮光这一点他也顾不上了。
“呕——呕——”
党爱国猛地一翻身,就这样跪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尽管因为刚下班,他还没有吃饭,所以没什么东西可吐,但胃里还是拼命地往外反着胃液。酸水混合着苦水,烧灼着他的食道,然后在嘴里和口水汇合,从他的嘴巴甚至鼻孔中跑了出去。
就这样身子弓得像只大虾一样,将黄胆水都吐了个一干二净之后,鼻涕眼泪和口水汗水直流的党爱国反而觉得舒服了许多。尤其是最要命的那种让人头晕恶心得不行了的眩晕感,已经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吸……噗——噗——呸!”
头部的不适和胃部的痉挛消失了之后,狼狈地跪在地上的党爱国没有立即爬起来,而是维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又缓了缓气。他伸手揩了下鼻涕,专心地将口中又黏又酸苦的液体吐在了身前。反正他这个样子已经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也不怕被到什刹海酒一条街来玩的新新人类们再多围观一会儿了。
不过北京的沙尘暴,的确应该想想办法了,硬化路面上的沙土起码都一指厚了。他刚才用手一擦鼻子,感觉抹上了一鼻子灰,混合着脸上的眼泪和汗水,蹭也蹭不干净。他只好改用手背,把粘在脸上的沙土尽量蹭掉,然后再用另一只手的手背将被泪水糊住了的眼睛抹干净。
虽然说男人流血不流泪,不过党爱国这次真是吐得鼻涕眼泪一个都不能少。但这是泪腺被刺激之后的正常反应,实在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他缓过劲儿来之后,低着头在心里做好了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站起来时,承受路人嘲笑的准备。
说实在的,党爱国穿着一身警服,又出了这么个大洋相,不被人指指点点简直是不可能的——现在这警察同志的形象可不大好。尤其是他还处在爱泡酒的年轻人常来常往的道边,他连丑态被某些没有同情心的人用手机拍下来,然后起个吸引人眼球的标题上传到视频网站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党爱国深吸了一口气,清醒了一下头脑,终于腰杆笔挺地站了起来。倒人不倒架,何况他根本也没有做到什么应该被他人嘲笑的事情。他的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接下来他要面无表情地拍一拍身上的尘土,不急不缓地大步走到车站,不管来哪路车先上了再说。
他目不斜视地拍了拍沾满了土的膝盖,接着表情严肃地抬起了低垂的目光,果然旁边有闲人围观……
?
?!
党爱国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了头,张大了嘴四处扫视了一圈……
这、这是哪?
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片稀疏的林地,周围的树叶早已经掉光了,地上的杂草也只剩下一些草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已经不是他原来所在的地方了。
“我这是……穿越了?
不,也许是被人用电击枪电晕,然后扔到了郊区哪个山沟里?
不,我应该是穿越了!”
党爱国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穿越了,第二反应是将自己感官上两眼抹黑什么也看不见的时间又延长了几十倍,以此将自己出现在某片树林里进行了合理化解释。但他很快又重新选择了穿越的判断。
就算这个结论简直荒谬,不过人不能只是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党爱国确信自己头晕之前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袭击,更何况在光天化日之下,谁没事闲的把他绑了扔到山沟里?
虽然眼前突然一黑,但是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身子曾经离过地。就在身体倒向地面的那么几秒钟时间里,他就被转移到了不知道在哪的树林子里,这只能说明空间发生了转移。
而且现在的时间也不对,他所在的北京是秋天,但是完全变黄了的树叶起码有一小半还顽强地挂在树上,而这里的树木已经是隆冬的样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冷静冷静……首先要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那其余的,不管多么离奇,难以置信,也必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或许剩下的是几种解释,如果这样,那就要一一地加以证实,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种具有充分根据证明的解释。”
党爱国依照福尔摩斯的推理方法,判断出自己最有可能是穿越了之后,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块被他吐出的酸水浸湿了的泥土地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大学开始就一直摆弄电脑,年轻人喜欢的电脑游戏、网络小说什么的他也都玩过看过,“穿越”他也知道。但真正“被穿越”了之后,谁也不可能把这当作理所当然的事!党爱国此时强自抑制着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些哆嗦起来的身体,尽量把思维集中到之前看过的有关“穿越”的小说中。
“我是穿越了,可我为什么会穿越?我究竟遇到了什么与平时不同的事?”
党爱国闭上眼睛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抹了抹头上冒出的冷汗,重新睁开眼睛,观察起自己在这片林地里所造成的痕迹。
其实他根本没有在这留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坑,也就是刚开始皮鞋站在土地上留下的脚印,身体失去平衡倒地时屁股在地上坐出来的一个浅坑,翻身跪在地上时四肢按地留下的印子,再就是吐出来的一些酸水现在渗入了巴掌大的一小块地里。
“我摔倒了!”
不知道党爱国是不是受刺激大发了,结果智商严重下降,所以才会用恍然大悟的语气,得出了这样一个没水平的结论。但是随后他低着头仔细地左右看了看脚边,突然眼睛一亮。
因为最初他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翻了个身跪在地上,所以他后来重新站起来时,最初的脚印已经跑到了身体的侧后方。他左右扭头仔细观察周围的时候,才在左后方看见了自己最开始留下的鞋印。
党爱国一眼就看到了鞋印里有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东西,他一步跨到了那里,弯下腰从自己最开始留下的脚印中扣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就是这个,他踩到这个以后,紧接着就头晕恶心摔倒了。
“这是……手表?”
他一边用已经很脏了的手指擦拭着这块表上的浮土,一边仔细观察起来。表面看上去,这就是一块年轻人喜欢戴的运动型腕表,表身和表带是直接一个模子成型,材质的手感有些像皮肤。这种没有表扣,直接靠着好像手镯一样有弹性的表带卡在手腕上的表,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看寝室里的一个室友戴过。
当时他觉得这种没有表扣卡在手上的表可能容易掉,但室友示范给他看,这种表还真不容易掉。而且要把这种表弄掉,戴的人不可能没有感觉。反倒是传统的两种表扣,却可能因为卡簧崩开或者表带的轴断了,从而不知不觉掉下来。
现在看来,这种不容易掉的表也不知被谁掉了,并且还被走路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党爱国踩了一脚。他回忆了一下,好像当时还发出了“喀嚓”的声音。不过看上去这个有弹性的表带,并没有被踩变形。
“Observer……观察者?MadeInChina?”
在表盘的背后,党爱国读出了上面唯一存在的信息。看起来这就是一块时尚腕表罢了,还是外国品牌中国制造的那种。看这块表除了背后印着两行英文,再找不着别的字,说不定它还可能是彻头彻尾的山寨货。
“观察者?”
党爱国一边嘟囔着,一边试着把表往左手腕上戴。一看到“Observer”这个词他就想起来《星际争霸》里面的神族侦查兵种来。虽然那个游戏他也只不过是偶尔玩玩罢了,但这个小东西只要是玩星际的玩家就没有不知道的。它是神族的侦查和反隐形兵种,没有人不造它也没有人不防它。
“哎哎——?”
党爱国刚把这名字挺有亲切感的手表戴上,那手表的表带突然延长了一截,直接“长”到一起去了,把他吓了一跳。等他想把手表往下撸的时候,更是发现这个触感不错很像皮肤的腕表,竟然真的和自己的皮肤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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