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克那出来以后，布瑞安并没有急着去幽灵船上找琼斯老鬼。

布瑞安在附近转了一圈，认真欣赏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和景物，他看得如此认真，仿佛那些粗鲁的大汉操刀的暴徒都成了最漂亮的美女，仔细聆听这乱糟糟的吵闹和喧嚣，仿佛这些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这座小岛，或许是自己前世今生最自由的所在，虽然充斥着混乱与暴力，自己却从不曾因此停下向往自由的脚步，当自己踏上这片自由的土地，真切感受到那份自在随心，自由却将又一次离自己而去，等待自己的或许是无休止的劳役和永无天日的监禁。

布瑞安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是凭现在的他，逃跑会让他死得更快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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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瑞安来到码头的时候，发现乔克小子正在幽灵船前转悠，不时像幽灵船看上几眼，似乎在挣扎什么。

“嘿，乔克，你来这里做什么？”布瑞安走过去，一把拍醒了犹自沉浸在思想挣扎中的乔克。

“哦，天那，布瑞安，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是幽灵船上那位大人呢……”乔克拍着胸脯惊呼。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作为一个‘靠技术吃饭的人’，这可是大忌。”布瑞安刚刚来的路上已经努力调节了情绪，现在竟然开起了乔克的玩笑。

“去***狗屁技术，我乔克现在是个商人，是靠头脑吃饭的人。”乔克很坚决地纠正了布瑞安的错误称呼，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商人这个新身份，而且也很快地适应了身份的转变。“我以为你已经上船了，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幽灵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即使能站在这里，也需要莫大的勇气，乔克或许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自己。

“我想这个，你或许用得着。”乔克将一样东西塞进布瑞安手里。“我从迪科尔老头弄来的，他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找翻了半个自由岛。我已经用了一些，你知道的，我以前的职业是个高风险职业。”

是一个玻璃瓶，里面有半瓶红色的液体，布瑞安认得，这是治疗药剂，对内外伤势都有极好的效果，只是这东西必须要炼金师才能炼制，而且原料也不常见，所以价值不菲，而自由岛上没有什么高明的炼金术师，所有这东西在自由岛也极稀有，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你把这个给了我，那你怎么办？还是你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再失手？”

“哦，该死的，布瑞安，我现在是一位高贵的商人，是个和气生财的行当，我喜欢这个职业，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改行了。如果下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不能明确我的身份，我一定……我一定偷光你所有的家当，包括你的内裤。”乔克恶狠狠地挥着拳头头也不回飞快地去了。

布瑞安紧了紧手里的半瓶治疗药剂，看着远去的瘦小身影，轻声道：“谢谢你，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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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大人，我来了。”布瑞安站在幽灵船的前面大声叫喊道。

但是没人出来，也没人回应，一阵冰冷的海风出过来，其中夹杂的冰凉让布瑞安惊出了一身冷汗，整条幽灵船上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灯光，仿佛隐没在黑暗中等待着机会择人而噬的巨兽。

布瑞安又叫了几声，依旧无人应答。

布瑞安只有咋着胆子沿着搭在码头上的登船板摸上船去，踏上船面的时候，脚下木质船板看上去与一般船别无而至，船的其他部分看起来也和一般船只没什么不同，似乎有点不对，但自己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布瑞安觉得或许这是一个机会，琼斯老鬼不在，自己可以好好查看一下这艘传说中吃人的幽灵船，只是自己刚刚踏出一步，便觉脚下一空，失重带来的惊呼还未来得及发出，接着有是身上一重，双脚踏到了实处，一声惊呼就想被捏断脖子的公鸭生生卡在喉咙里发布出来。

“或许进来之前，你应该先征得主人的同意，你觉得呢？小布瑞安。”身后传来琼斯老鬼的声音，是他及时出现，将布瑞安拉了回来。

“是的，琼斯大人，不过我事先叫了您好几声，我以为您不在呢，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到船上等你的。”布瑞安惊魂未定。

“哼，如果不是这样，你早就化作飞灰了。这不是一艘普通的船，你最好不要胡乱走动，只要踏错任何一步，你都会万劫不复。”琼斯老鬼冰冷的眼神看着布瑞安，黑暗中不甚分明，却让布瑞安犹如被快刀从皮肤上划过。“跟我来吧，看着我的脚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琼斯老鬼的脚下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只是沿着一条直线向前走了一段，然后轻轻转了角度，斜着就直接走到了舱门前。布瑞安细心地记下了这个转折点和角度。

“小布瑞安，不用去记路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这条路出现在任意地方。”琼斯老鬼显然察觉了布瑞安的意图，带着嘲笑的口吻。

“琼斯大人，您的这艘船真的太神奇了，难道除了我们脚下这条路其他都是幻象吗？”布瑞安想起彼得曾经说过的在法师的“真实之眼”，幽灵船所在的位置什么都没有的事情，装作惊叹地试探着问道。

“小布瑞安，你的确很聪明，可以这么快就明白过来。”琼斯老鬼带着布瑞安走进船舱，沿着一道楼梯向下走去。“这里的也是，整条船都是，除了我们脚下的路和楼梯。”

“整条船都是幻象？天哪，那我们现在要去到哪里？这是通往冥界的路吗？”布瑞安这一刻真的恐惧了，大声惊叫起来，他第一次相信或许真的有冥界存在了。

“闭嘴！你这个无知的小子。冥界那样的鬼地方就算你愿意去，我还不愿意呢。”琼斯老鬼对布瑞安的惊叫很不满。“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很快就能看到。”

琼斯老鬼的话音刚落，布瑞安就脚下一空摔了下去，布瑞安又是一声惊叫，难道自己光顾着说话走错了地方？

不过布瑞安的惊叫只维持了1秒不到，因为他很快着地了，接着惊慌失措间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镇定下来后，发现琼斯老鬼就站在自己面前，显得很安静，显然他清楚这个落差，但是他没有告诉布瑞安，眼里的戏谑表明他就是想看布瑞安出丑。

“琼斯大人，我怎么会突然掉下来？我明明记得我刚才没有走错一步，是踩着你的脚印过来的。”布瑞安不敢表达自己的愤怒，只能表达自己的疑惑。

“只是我取消了法术而已，难道你一直都没发现，我们刚才走过的路和楼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走过的路和楼梯？被琼斯老鬼这么一说，布瑞倒是真的觉得有些特别，按理说这些木板一片片拼接叠加在一起，应该很平整才对，自己刚才一路走来，脚下不像是一块块木板，倒像是一根根木条。

一根根？难怪自己刚开始上船的时候就不对劲，难道自己刚才走过的路和台阶竟然是琼斯老鬼召唤的一根根骨头？一根根隐藏在幻想下的骨头？

“天啊，琼斯大人，难道我们刚才一直是走在您召唤的骨头上？这……这……这真是太伟大了！”

虽然布瑞安很想“邪恶”这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是他觉得这个词或许会让对面的老鬼很不开心，老鬼或许会把他的骨头做成一张地毯踩在脚底下。于是话到嘴边，不得不换成“伟大”这个词。

布瑞安现在也终于明白前面琼斯老鬼为什么会是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路出现在任何地方的意思了，对于这样不需要任何关节的简单的骨头排列，对于琼斯老鬼来说，的确是想怎么拼就怎么拼，想怎么排就怎么排。

琼斯老鬼对布瑞安聪明的脑袋还是很满意的，不无得意：“伟大的亡灵法师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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