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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眼泪在飞》6.7.8.9.10.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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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天使”号客户,即光洋海运派来的负责工程验收的姓何的监管也是海员出身,他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每天都要来到现场查看工程的质量和进度,听取李飞的汇报以及承包方负责人的一些意见和建议,有时他还能想出一些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案。李飞觉得他是一个很严谨很尽职的好监管,双方合作得很愉快。闲暇之余,他们也经常在一起聊天。

那天,他们一起验收完一个项目后,两人坐在李飞的办公室里又闲聊起来。李飞说:“我的女朋友也在你们光洋海运那边上班,不知你会不会认识?”

“是吗?她叫什么名字?”何监管觉得很意外,“也许我会认识她,我在那工作多年了。”

“她叫夏小雪,很漂亮,在你们公司的后勤部上班。”提起女友,李飞一脸的兴奋。

“后勤部?夏小雪?”这个王监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这么一个人,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公司里面的人太多了,记不住。”

晚上,李飞和夏小雪在一起缠绵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他一边吻她,一边说:“亲爱的,记得上次你说不认识你们公司的那位何监管,这不奇怪,可他竟然也不知道你,这就奇怪了。”

夏小雪愣了一下,咬了一下他的鼻子,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为什么非得知道我呀?不在同一部门,公司那么多人,谁会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呀?”

“什么无名小卒?我的公主这么美丽,在哪里都应该是鹤立鸡群,最引人注目的,他竟然不认识?”他的装出一副为她愤愤不平的表情。

夏小雪感动地抱紧了他,动情地吻他。她的心里有种隐隐的痛,她觉得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抓紧把欠黄总的钱还掉,然后永远摆脱这个老色鬼。

可是,过了几天,那位对工作非常负责的何监管突然被撤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姓王的监管。这位王监管说话尖声尖气的,有点娘娘腔,喜欢贪图小便宜。李飞觉得很奇怪,不明白怎么会换了这家伙。夏小雪却说这也许是公司正常的人事变动,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家伙非常难缠,常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吹毛求疵,而在一些真正重要的环节上他却不怎么在意了。他经常不来工程现场,有时满嘴喷着酒气来到现场,指手划脚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但只要塞给他两条好烟或是说要请他吃饭,他就什么也不说了。他总是向人吹嘘自己对船舶业务如何的精通,其实他本来就是航运部的一名普通职员,因为会拍部门经理的马屁,得到赏识。因工作需要,经理常带他去公司所属的船上检查工作,他多少学到了一些东西。他也会把船上一些过期的图书资料带下来,无聊时翻一翻。按下来,他就经常在同事面前吹嘘自己什么都懂了。后来他又拍上了黄总的马屁还送了很多东西,黄总就让他接替原来的何监管来做这个工程监管的工作。

有一次李飞对夏小雪说:“你们公司派来的这王监管真是烂人一个,我和他很难合作,真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会用这样的人?”

“这是我们领导的事,我一个后勤部的小职员怎么知道?”夏小雪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夏小雪一直瞒着李飞,说她是在公司的后勤部上班,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更怕李飞去公司找她,害怕让他知道真相。

事后不久,李飞终于和王监管生了一次正面冲突。

那天,已经两天没来的这位王监管又出现在工作现场,装模作样地东瞅瞅,西看看,说是要认真检查工作,其实就是要找点毛病,捞点好处。当时肖敏陪同他一起进行检查。他走到船头检查的时候,不小心被焊在锚链筒旁边的一只地铃绊了一脚,差点跌倒。正在另一侧焊另外一只地铃的电焊工人提醒他要注意脚下。他恼怒地回过头来看了看,然后脸上就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情。他问工人说:“你在这儿焊这地铃干什么用?”

工人摇了摇头说:“这我不知道,领班叫这样做的,至于做什么用,我们不去管的。”

王监管像是现了什么重大问题,他从文件包里拿出图纸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现图纸上根本没有这一项。他转过头来问肖敏:“这是干什么用的?是你们要求这样做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没有这样要求,没听李飞说安排做这个。”肖敏有些紧张。她知道这王监管是喜欢找茬的主子,就爱吹毛求疵,以此来敲竹杠。

听肖敏这样一说,王监管这下来劲了,他冲着工人吼起来:“你们真是瞎胡闹,莫名其妙在这里焊上这东西,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你立即让你们负责人过来,我要问问他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他又把目光转向了肖敏,吼道:“你们是厂方负责工程监管的,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肖敏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要打电话给李飞,李飞已经过来了。

王监管指着地铃,气势汹汹地责问李飞:“这是干什么用的?图纸上没有的东西,谁让做的?”

肖敏也对李飞说:“他们胡乱添加没必要的东西,肯定是想要向厂里多收钱。”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飞表现得很镇静,他说:“这两个地铃是我另外要求他们焊上去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它们的作用是系上钢丝或链条用来固定锚链的。”他指着锚链筒的方向说:“到时锚链要从这里经过,在这里加固一下会更好、更安全的。”

“什么更好、更安全,你这不是画蛇添足吗?”王主管根本不同意这种说法,气呼呼地说:“固定锚链有专门的制链器,还用得着这样吗?人家设计的图纸上也没有这个,你干嘛别出心裁弄上这个?”

“图纸上确实没有这个,但是实际当中很多船都是要后加的。大风浪的时候,锚震动得厉害,锚链受力也很大,这样制链器可以少受点力,也多了一道安全保障。”李飞耐心地向他解释。

“你这是自作聪明,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做法。“王监管不依不饶。

“我自作聪明?”李飞有点被他惹火了,“这样吧,这边有好几条旧船在维修,我们可以上去了解一下,看看别的船有没有这样的做法。如果我错了,或者说我的想法是多余的,那我亲自把它拆除掉。”

“去就去,还真是见鬼了!”王监管说得很干脆。他以为李飞这是在吓唬他,他不相信船上真的会在设计之外多加上这样的东西。在他看来,真要有这个必要的话,船舶专家设计时就会在图纸上反映出来的。

肖敏学的就是船舶设计,她也没听过有这样的说法,她心里也认为李飞是自作主张,没事找事。

他们去看的第一条船是离“亚洲天使”号最近的一条又老又破的船,这条船的锚链经过长期磨损,已经变得很细了,更容易从制链器中滑出来。船员在锚链筒两侧不但用地铃系着一根链条用来固定锚链,另外又多加了一根钢丝以防万一。看到这个,王主管的脸霎时红了。

他们一共去看了三条船,其中两条船都是采用了这种方式,另外一条新一点的船只是将地铃焊在了锚机的脚下,不是焊在锚链筒两侧,但道理还是一样的。

王监管无话可说,灰溜溜地走了。

肖敏看到王监管被弄得如此狼狈,她有点想笑,而她自己对李飞也少了几分傲气,她觉得自己原先还真是小看他了,他还真不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不但外形俊朗,阳光帅气,工作上看来也有两下子。特别是李飞事后一点不张扬,一点没炫耀,更让她增添了几分好感。

7

李飞他们负责监造的另外一条船“雪狼”号,是青岛一家航运公司订造的,主体工程已经完成,正在安装一些仪器设备。那天,李飞正在“亚洲天使”这边检查工作,在“雪狼”号上的肖敏给他打来电话,气哼哼地让他过去一下。李飞问她生了什么事?她恼怒地说:“这家船东派过来的这个秃头监管真是死脑筋,我怎么跟他说也不管用,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是他们领导的意图。我问你,这雷达装在驾驶台的左边还是右边有什么区别吗?”

“哦,原来是为这事啊。”李飞说:“你别急,有话好好说。规则上是没有强制规定必须要装在哪边,那么他们打算怎么装?这样吧,你提醒他优先考虑装在右边吧。如果他们两部雷达打算左右各装一部,那就提醒他把s波段的距离分辨率高的那一台装在右边;如果他们打算两部都装在右边,你就任由他去吧。”

“你怎么也是这样?”肖敏在电话那头叫起来:“右边有那么重要吗?明明左边有很大的空间,哪怕是两部都装在左边也行的,或者左右各装一部也可以,布局上既对称又美观,干嘛非要那样?”

“听你这意思他们真是打算把两部都装在右边了?这样也好,就让他们装吧。”李飞淡淡地说。

“好什么好?”肖敏生气地说:“你来跟我把道理说清楚,不然的话,我就是不答应。”

“好,好,我的大小姐,你别生气了,我这就去。”李飞一边说,一边从“亚洲天使”上赶过去。

来到“雪狼”号的驾驶台上,肖敏正在那边生闷气,一见李飞来了,她赶忙指给他看:“你看,这左边这么大的空间不用,干嘛一定要往右边装,而且右边还要放一把高脚椅子,到时左右不对称,难看死了。”

李飞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他走到那个船东派来的秃头监管面前,带着一丝歉意小声说:“对不起,这丫头脾气有点倔,我们本来就应该尽量按你们船东的要求去做的,却弄得不愉快。”

这位监管摇了摇头,有点无奈地说:“说真的,我也觉得装在左边看起来会更好一点,可是我们那边航运部的领导专门打来电话,让我尽可能装在右边。我自己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不好意思问他们。”

“你们领导这样要求也是有道理的,那就这样办吧。”李飞支持对方的做法,然后他又转过头对肖敏说:“这是客户合理的要求,我们照办吧。”

“你说一说,他们这样要求有什么道理?我以前见习的那条船就是两部雷达都装在左边的,有什么问题啊?”肖敏朝着李飞的后背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他身后嘀咕起来。

“是这样的......”李飞怕肖敏在这位监管面前没了面子,就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驾驶台外面走。

“你就在这里说嘛。”肖敏噘着嘴说。

“你能不能就在这里说说,让我也听一听。”那个秃头监管带着一种恳求的口气说。

李飞回头来,不好意思地朝对方笑了笑,说:“那好吧,我就在这说一说吧。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的。”他走到驾驶台的右边,用手比划着说:“按海上航行避碰规则,两条船交叉相遇时,通常谁的右边出现来船,那么谁就是让路船,应该主动给对方让路,而且在很多情况下,规则上都是提倡向右转向,避让来船的。因此,对于航海人员来说,更要及早地从雷达上现在右前方出现的目标,另外,向右转向避让来船时本船右边水域的情况也就更重要一些。”他指了指他站的这个地方,继续说:“把雷达装在驾驶台的右侧,譬如说在这里,驾驶员在雷达屏幕上观测右前方来船的回波图像时,一抬头也可以方便地用肉眼观察来船实际的动态,向右避让时也抬眼可见右边水域的情况。”说完,他又走到驾驶台左边,指着右前方的方向说:“你们看,如果雷达装在左边我站的这个位置上,就有那么一点不方便了,尤其像这种装有吊杆的船,从这里向右前方看过去,视线会受中间吊杆的阻碍,在观测雷达屏幕上的图像时要想再用肉眼观察右前方的来船,或是向右避让时查看右边水域的情况,就得再绕到驾驶台右边去看才看得清楚。所以,虽然规则没有强制要求雷达必须装在右边,但实际当中这样做却给航海人员带来了方便,更利于安全操作。”

“是这样啊。”秃头监管连连点头,如梦初醒。

肖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玄机,海上航行避碰规则她也是懂一点的,只是她没想到会和这个问题联系起来。她用那种带着钦佩的目光偷偷看了李飞一眼,她第一次感觉到李飞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下午,肖敏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手机晃来晃去,一副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瞅了一眼李飞,说:“李飞,问你一个问题,可得如实回答啊。”

正在电脑上专心查看资料的李飞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肖敏走上前去,伸出手来遮住了他的电脑屏幕,不耐烦地说:“你这人真是的,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啊?”

“听到了啊,”李飞惶恐地抬起头来,眼睛朝她眨了眨,“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嘛。”

肖敏两只眼珠转了转,像是有点说不出口,好半天才说:“你有没有过隔了好几天也不主动跟你女朋友联系这种情况啊?如果有,会因为什么原因呢?”

“怎么了?”李飞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是不是你男友几天没跟你联系,你担心了吧?”

“讨厌,我是在问你,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李飞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有这样呢,现在通讯这么方便,怎么会几天不联系呢?”

“那会不会有时很忙,忙得忘记去联系或者耽搁了呢?”她好像不死心。

“这个嘛,”李飞偷偷朝她瞟了一眼,“你先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你男友这几天没主动跟你联系啊?”

“你怎么又来了。”她恼怒地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我是在问你!别老是指向我。”

“我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李飞装得很怕她的样子,“要不你再去问问别人吧。”

“讨厌。”她没从李飞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事情真是李飞猜想的那样,肖敏的男友最近有些不正常,经常隔了好几天都不跟她联系,她有时主动打电话给他,他常常还没说几句就急着要挂,总是说比较忙。以前对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这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那天,她又打电话给他,响了好久他才接听,声音低低的,说他正在开会,等会打给她。但她却听不到会上有谁在言的声音。就在她觉得纳闷时,他的身边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用那种不耐烦的口气问他:“哎呀,你在跟谁打电话呀?”

她正想问他旁边的这个女孩是谁?他却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挂了。”随后他就挂了电话。

她手里握着电话,呆呆地站在那儿,猜不透在他那边究竟生了什么?她对自己说,也许他真的是在开会,身边的女同事提醒他别打电话,扰乱会场。但她又觉得这个猜测又有点站不住脚,有点自欺欺人。

8

由于李飞勤奋好学,技术过硬,他在工作中表现出色,解决了不少技术上的难题,同时他对工程质量严格把关,没出过一丁点的差错。他不但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替陈主管分担了好多事情,陈主管经常表扬他,说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过了一段时间,他的薪水由原来的3千多一路上涨,涨到了5千多。他常对肖敏说感谢她在工作上的配合,说自己能取得这样的进步她也是功不可没的,所以经常请她吃饭,经常给她买她喜欢吃的零食慰劳她。

而肖敏最近心情比较郁闷,他在上海那边的男友凌志对她是越来越冷漠了,她有几次想去那边找他,但都被他生硬地拒绝了。她渐渐地觉得凌志对自己的感情正在生可怕的转变,他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想要抓住他,却是鞭长莫及。

那天晚上,已快1o点了,李飞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肖敏打来的。当时她已经喝醉了,胡言乱语的,她说自己正在外面喝酒,让他过去陪她喝两杯。

他一听她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说:“你在跟谁喝酒?你已经喝醉了,别喝了,赶紧回家吧。”

她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地说:“喝醉了怕......怕什么,喝死了最好。”

真是胡闹!李飞赶紧挂掉了电话,出门找她。

他在一家酒吧里找到她的时候,现一张桌上只她自己一人,桌子上放着好些空了的啤酒瓶。她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红,像是刚刚哭过,。

见李飞来了,她手脚不稳地又倒满了一杯,啤酒的泡沫都溢到了桌面上。

“你怎么了?干嘛一个人在这喝酒?”李飞不解地看着她。

“别问这么多,你......你先陪我喝两杯。”她摇摇晃晃地端起了杯子。

“放下,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李飞伸手把她的酒杯夺下来,“走,我送你回去。”

她却推开了他,摇着头说:“回......回去干什么?你可以不喝,但你不能不让我喝。”说完,她抢过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拿起瓶子又要倒酒,却被李飞按住了。

“你干嘛不让我喝酒?我难得有现在这样的好心情。”说着,她放声笑起来。

“心情再好,喝得差不多就行了。”李飞用责备的口气说:“可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很开心啊,那你说说今天遇到什么样的开心事了?”

她怔怔地看着李飞,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却哭起来。李飞看她哭了,有点手足无措。

“李飞,你说,这世上什么叫爱情?你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吗?”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了?”李飞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你别这样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最近我常在想,爱情是不是只是一种幻觉,这世上还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吗?还只是作品中虚构出来的,现实中根本就没有?”

“现实中怎么会没有呢?你不就是很爱你的男友吗?”李飞小心翼翼地说:“你们闹矛盾了?”

“我爱他?你怎么知道?”她突然就冷笑了起来,“他那种人值得我爱吗?那我说我也爱你,你信吗?”

“你看,我说你醉了吧,别胡说了。”李飞赶紧打断了她,“相爱容易相处难,有点矛盾是正常的,你可千万别像有些女孩那样,为一点小矛盾就灰心丧气,要死要活的。”

“可我们不是一点小矛盾,我......我们拜拜了。”她的泪水不争气地汩汩流下来。

“拜......拜拜了?”李飞怔怔地看着她。

原来,今天晚上,肖敏收到了凌志来的要求分手的短信。他说作出这个决定自己是经过长时间的慎重考虑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说无论着眼于现在,还是放眼于未来,他们之间都不合适。他还说她其实是个美丽而优秀的女孩,将来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他更好、更爱她的男友。

她最近也想过他们之间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但真的生时,那一刻她的情绪还是失控了。她大声骂了一句“混蛋!”把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随后她越想越不甘心,然后又把手机捡起来打电话给他。起初他不接,她就疯狂地一遍遍地打。

最后电话终于打通了,但却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对方用奚落的口气说:“你这人也真是的,非得人家亲口对你说不要你了,你才会罢休吗?”

她愣了一下,责问对方是谁?对方毫不掩饰地说:“我是凌志的新女友,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希望你不要来打扰。好不好?”

她一下子无言以对,紧紧地咬住双唇,几乎咬出了血。此刻,她的心更是在一点点的滴血。

“李飞,你说你们男人为什么这么善变?在你们男人眼里,爱情到底是什么?”她流着泪拿起整瓶的啤酒又喝起来。

李飞一把将啤酒瓶从她手里夺下来,“如果他真的另有所爱了,你在这里喝酒能把他的心拉回来吗?他离你而去,是他不了解你的价值,他可能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人生中最大的一笔财富。”

她的心一颤,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应该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没有必要为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伤心。他错过了你,是他没有眼光,他早晚会后悔的。”李飞很坚定地对她说。

“你......你真的是这么看待我的吗?”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哄着她,说:“人常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在你这所学校里,不但风景优美,而且富有文化底蕴,算得上是女人当中的清华北大。”

“李飞,谢谢你这么看待我。”肖敏擦去脸上的泪水,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好吧,别多想了,现在我送你回去。”说着,他就去搀扶她。

她顺从地听了他的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李飞扶住她肩膀的一刹那,她产生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他帮她买了单,扶着她走出了酒吧,叫了一辆车送她回去。

他一直把她送到她的住处的门口,却执意不进去,嘱咐她说:“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我放你两天假,把自己的心情调整好。”

9

第二天早上,李飞上班来到办公室时,看到肖敏竟然已经先他而到了。她化了淡妆,把自己收拾得山清水秀的,一边翻报纸一边喝着咖啡,神态自若,和昨晚判若两人。

他惊讶地看着她,脸上表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看我来不高兴啊?”她瞥了他一眼,装出一副不悦的神色。

“怎么会呢?”他赶紧解释:“我只是以为你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心情,调整好才会来,没想到今天就来了。看起来你现在的状态不错嘛。”

“我现在已经调整好了,你认为我还要怎么调整?”她优雅地品了一口咖啡,反问道。

“你昨晚是不是装的,根本没有那回事呀?不然哪有这么快就能调整好的。”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了吗,我是一所清华北大级的学校。”她灿然一笑,说:“既然如此,我还怕没有优秀的学生来投奔我吗?我还犯得着为一个差生从我这里退学而难过吗?我不能因为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学生而让自己的情绪受到破坏,从而影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对不对?”

“肖敏,你真不简单呢!”李飞朝她竖起大拇指,说:“这就对了,你能这样想,能以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手法迅了断此事,说明你有强的心理素质。天下好男人多得很,你可以再挑一个更好的。”

她微微一笑,说:“天下有多少好男人呢?那你也算是好男人吗?”

“我嘛,”他的眼珠转了转,洋洋得意地说:“嘿嘿,你说呢?”

“听你这口气,你好像觉得自己是个好男人。”她站起身,去泡了一杯茶递给他。那是她自己买的茶叶,香气四溢。“好男人可以喝到我泡的咖啡,而你只配喝茶。”说完,她就抿着嘴笑起来

李飞接过茶的瞬间,脸上有种受宠若惊的表情,调侃道:“今天表现不错嘛,茶更好呀,咖啡我还不稀罕呢。怎么?今天风向变了,把我当领导了?”

“呸,你在做梦!”她的眉毛向上一挑,“一杯茶就让你乐得屁颠屁颠,还把自己当领导了。”

“今天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谢啊!”他喝了一口,喜滋滋地说:“真香!”然后,他一边喝茶一边在电脑上专心地核对报表上的一些数据。

肖敏出神地看着他,幽幽地说:“李飞,其实你算是一个好男人。我现你身上有很多优点,适合做朋友,也适合做男友。你那个女友非常幸运,她一定觉得很幸福。”

李飞抬起头来朝她笑了笑,“是吗?我没喝到你泡的咖啡,也算是个好男人?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可是从来不轻易肯夸人的,更不会夸我的。”

“我以前没夸你,是不想让你骄傲,是想让你继续进步。你自己大概还不知道,你是那种被人一夸就会尾巴翘上天的人,你懂不懂?”说完,她扑哧地笑出声来。

“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他故作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外面的天空响起了一声巨雷,惊天动地的,震得门窗抖。李飞赶紧跑到窗口向外看,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雨点飘飘洒洒从天而降。

“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就下雨了?”李飞自言自语道。他忽然想到,这雨来得这么突然,而且看这天色一时半会不会停的,夏小雪今天肯定也像自己一样没带雨伞,何不买把雨伞送过去,顺便到她那边看看她呢,这样肯定会让她惊喜的。

这两天夏小雪说家里有点事,他们俩人没见面,李飞现在很想她。上个星期天李飞带她到华航船厂这边来参观,她玩得很开心,问这问那的。李飞没想到她对海船挺感兴趣,就问她是不是很喜欢船?她莞尔一笑,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夫唱妇随”。他感动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他说他也想到她工作的场所看一看,她却说她在光洋航运那边的工作场所没什么好看的,后勤上都是些杂乱无章的东西。

见李飞要冒雨出去买雨伞送给夏小雪,肖敏觉得很诧异,她冲着李飞说:“你有病啊?买把雨伞打的送去再打的回来,这成本买三把都绰绰有余了,她如果需要的话在那边不能买吗?”

“你不能这样计算成本,情义无价嘛,亏你还是个女孩子。”他一本正经地说。

“好,好,就你有情有义,那你赶紧去吧,傻得可怜!”肖敏瞥了他一眼,分明是很反感他这样做。

看着李飞冒雨出了门,肖敏呆在办公室里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她对着电脑做文件也没心情,玩游戏也没心情,老是想着这件事。

李飞到了光洋航运公司的大门口,向值班的门卫打听后勤部在哪里?他打算直接到后勤部找到她,给她一个惊喜。对方问他找谁?他说找一个叫夏小雪的女孩。但对方说他原来也在后勤上工作过,没听说过有这个人,就不让他进去。李飞很是诧异,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夏小雪不在这里上班?他只好给夏小雪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

夏小雪当时正被黄总抱在怀里,黄总的手像蛇一样在她身上游走。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李飞打来的,赶紧从黄总怀里挣脱出来,离开了总经理办室,站在廊道上小声说话。

“我在公司啊,生什么事了?”她大概是听出了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我来给你送雨伞的,可是你们这边的门卫说后勤部没有你这么一个人,不让我进去。这是怎么回事?”李飞的口气里透着一丝困惑。

她愣了一下,感到十分紧张,她非常害怕李飞出现在这里。她顿了顿,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说:“你傻啊,下这么大的雨,过来送一把雨伞,你自己淋湿了没有啊?门卫哪能记得每位员工,我正在开会,不方便出去,这样吧,你把雨伞放在门卫那边,下班后我从那取就行了。”

“可是门卫说不认识你,还是我自己过去送给你吧,反正已经到了。”李飞坚持要自己过去。

“这样吧,你等一下,我给门卫打个电话。”说完,夏小雪神情紧张地给门卫那边打了个电话。

李飞听到门卫值班室的电话响起来,门卫接了一通电话后皱着眉头走出来,对他说:“大概是我记错了吧,也可能她是刚来的,后勤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她让你把雨伞先放在这里,她下班时来取。”

这就对了,李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打消了先前的疑虑。

这时,夏小雪的电话打过来,说:“傻瓜,下次别这样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别让雨淋着啊。”

“那好,我回去了。”他想想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小雪,路上小心,你下班就打的回去吧。”

“好的,我到时一定打的回去。”夏小雪回答得很干脆。

挂了电话,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李飞从光洋海运那边回来时,肖敏正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见他为回来了,她故意挖苦他:“回来啦,跑这么远去大献殷勤,肯定让人家很感动吧?”

他有点尴尬,刚想说什么,肖敏又跟着说:“告诉你,女孩子也不能宠坏了,以后你就会知道,这样做是自讨苦吃的。”

“我才不怕呢。”他笑了笑,一边用毛巾擦头上的雨水一边说:“小雪可不是那种人。”

她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忽然就有了一股火药味:“你老是这样做,她就会变成这种人,你懂不懂?”

李飞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是弄不明白,这件事跟她毫不相关,她怎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见李飞用很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肖敏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又装出一副笑脸,换了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别这样看我,其实我是为你好。”

李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1o

过了一些时候,“亚洲天使”号工程已经进展到主甲板工程。对于“亚洲天使”号来说,主甲板也是强力甲板。一条船的强力甲板因其参与整条船纵向上的总纵弯曲,所承受的应力较大,所以对这部分钢板的要求也比较严格,无论在厚度上还是在质量上,必须得符合规定的标准。

那天早上,李飞刚到办公室就被陈主管叫了过去,说是有事跟他商量。来到陈主管的办公室后,陈主管悄悄把门关上,笑容可掬地对他说:“李飞啊,我没看走眼,这段时间你小子确实干得不错,让我脸上也有光啊,我算是没白带你。”

“哪里,只是一点点的成绩而已。”李飞谦虚地摆摆手,说:“今后,您还得多多指教。”

陈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李飞,我这两天听说你跟光洋海运公司那边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娘的,你小子可是一直瞒着我啊。”

“什么非同一般,您听谁说的?”李飞一头的雾水,笑着说:“只不过就是我的女友在那边上班,一个小职员而已。要是我真要有什么硬关系的话,那我干嘛不到那边去上班啊?”

“不会吧,你没说实话吧?”陈主管不相信似的看着他,“就这么点关系?”

“就这么点关系,我有必要跟您撒谎吗?”他一脸认真的表情。

“原来就是这样啊。”陈主管如释重负似的,说:“有人跟我说,你跟光洋海运那边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也觉得奇怪,要是你真的和那边关系过硬的话,那你干嘛不去那边上班呢?”

“陈主管,您让我来不会单单就是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吧?”李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陈主管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说:“是这样的,现在‘亚洲天使’号的主甲板工程快要开工了,这项工程的重要性我就不用多说了,我们厂里对此非常重视。你身为这条船的工程监管,一定要严格把关,经常去现场察看,做好监督检查工作,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李飞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从陈主管那里出来后,李飞信心满满地去了“亚洲天使”号的工程现场。码头上一辆接着一辆的大卡车在往这里运送钢板,起重机频繁地忙碌着,靠近船边的码头附近已经堆积了很多钢板,他觉得这种氛围很有气势,而这些都与自己的工作有关联,让他不禁产生了一种自豪感。

但是,他无意之中忽然就现了一个问题,他隐隐觉得从外观上看这些钢板的色泽和他见过的船用甲板钢板有点不一样,船用钢板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灰暗的色泽。

正当他感到疑惑时,又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其中一辆卡车在卸货时有一块钢板从车上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件事本身倒也没什么,只是那块钢板掉到地上后,触地的那一端竟然变形了。6毫米厚的钢板,从不到3米高的地方落到地上,竟然就变形了,这是什么质量的钢板?他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此时,从船上走下来一个和李飞比较熟悉的电焊工,李飞对他很了解,知道他很有经验,就主动跟他打招呼:“嗨,王师傅,怎么不在上面干活,下来干嘛呀?”

王师傅操着一口安徽的家乡话说:“电焊条没了,俺到库里拿点过来。李监管,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看这些钢板呢。”李飞朝那些成堆的钢板指了指,“对了,王师傅,你以前在我面前吹过,说什么你焊过多少多少的钢板,一块钢板好不好,你听听声音都能听得出来。真的假的?”

王师傅一听就急了,他瞪着眼睛说:“李监管,那可不是俺老王在跟你瞎吹的,没这点本事,上面的头头能让俺当这个领班吗?俺工钱可比其他人多出好多呢。你咋还不信?”

“我信,我信。”李飞笑着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指着就近的一堆钢板说:“那你帮我看一看,这些钢板究竟好不好?晚上下班了,我请你去饭馆喝酒。”

“哎哟,李监管,你这人真是痛快,这点小事就要请俺喝酒。走,俺帮你看看去。”王师傅乐得合不拢嘴,拉着李飞就走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王师傅就摇着头说:“李监管,俺一瞅这颜色就觉得这钢板不咋的,你看,灰不溜秋的,啥玩意!”

“是吗?你敢肯定?”李飞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说:“那你再听听声音吧。”

王师傅操起地上的一块废铁片,走上去,对着其中一块敲了敲,仔细听了听,然后笑着说:“我跟你说了,这他娘的不是啥好钢板,好钢板不是这声音,嗡嗡的。”

“你能确定这些不是什么好钢板?”李飞有点不死心地追问道。

“哎呀,李监管你咋还不信俺呢?”王师傅拍着胸脯说:“要是有差错,俺今晚请你喝酒中不中?”

“好,好,我信,我信。”李飞拍着他的肩膀说:“今晚我请你,下班后,咱们就去门口的饭馆好好喝一顿,那地方你肯定很熟悉的。”

“中,俺到时在那边等你。”王师傅乐呵呵地走了。

李飞怔怔地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决定去找陈主管。

他急冲冲地推开了陈主管办公室的门。陈主管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正常,问他生什么事了?

“陈主管,我看运来的这批甲板钢板好像都是劣质钢板。”他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劣质钢板?”陈主管显然是吃了一惊的样子,“李飞,你说话可要有依据,不能无根无据地乱说。这些钢板都是由船级社认可的钢厂生产的,你没看到吗,每块钢板上都盖有船级社的印记。”

“现在那些伪劣产品不都这样,什么都齐备吗?这类东西真真假假的,谁知道?”李飞摇了摇头,“我感觉这些钢板有问题,会不会厂里负责采购的人在背后搞鬼?”

“你怎么知道这钢板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人家厂方出厂前要经过强度试验的,检验部门也要经过检验才会盖章的。”陈主管一脸严肃的神情,“你是凭什么认为人家这是劣质钢板的?”

李飞用手比划着说:“刚才一块钢板从车上掉下来,边口部分竟然有点变形了,好钢板哪会这样呢?”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陈主管对他的话显得不屑一顾,“那么大、那么重的一块钢板,摔在水泥地上,有点变形不是很正常吗?我还以为你现了什么可靠证据。”

李飞很奇怪,他本以为陈主管知道这种情况后会很重视,会亲自过去查看一下,说不定还会表扬他一番,夸奖他对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这与他平常教导自己的根本就不一样。

“我认识的一位有经验的电焊工师傅,他干这一行很多年,他看过这些钢板了,还敲了敲,听了听声音,他也认同我的看法,说这些钢板质量不好。”李飞竭力想要说服陈主管相信他。

“一个电焊工算个什么东西!他是什么专家还是权威呀?你怎么会信他呢?”陈主管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了,扯着嗓门说:“要是听听声音就能听出质量好坏,那还要那些检测设备干什么呢?”

“可是......”李飞刚想辩解,陈主管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陈主管的脸上挂着不悦的表情,说:“李飞,你这样小心谨慎是好的,是应该表扬的,但这种没有根据的事说出来容易引起纠纷的,你就不要管了。”

李飞见他不高兴了,也就不好再多说了。

从陈主管那边出来后,李飞心里直嘀咕,陈主管平时总是说什么对工作要严谨,要认真,但在这件事上他怎么就不严谨,不认真了呢?怎么就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呢?这可跟他平时强调的不一样。从他刚才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上判断,他明显是希望自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加过问,似乎也害怕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放。为什么呢?他李飞百思不得其解。

11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飞呆呆地坐在那里愣。

肖敏看他情绪有点不对,就为他泡了一杯咖啡端给他,问道:“怎么了?刚才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干嘛坐在这里愣呀?”

“我......我......”李飞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他觉得她是陈主管的外甥女,她知道了这件事后,她的立场不一定和自己是一致的,就算她主观上想和自己一致,但牵涉到她的舅舅,最终很可能还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甚至还会把自己的表现反映给陈主管,那岂不是对自己不利了。

“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呗,看你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肖敏吃吃地笑起来。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事,不过暂时还是不对你说吧,省得让你心烦。”

肖敏愣了一下,内心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看李飞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有点怀疑,是不是他想对她表白什么,又怕惹她生气,被她拒绝?不可能吧,难道他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她一方面觉得不可能,一方面却又不停地朝这方面去想。她又想到,最近李飞很少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夏小雪,是不是他们之间感情上出现了裂痕?或者是生了什么矛盾?

事实上,李飞近来之所以很少在她面前提夏小雪,他是担心肖敏现在失恋了,看到别的恋人相亲相爱地在一起,会引起她的嫉恨,也会勾起她的伤痛。不管她表面上表现得有多开朗和无所谓,但他相信,她这次受的创伤还是很重的,只是她在故意回避和掩盖罢了。

“最近,你......你和夏小雪怎么样了?”她朝他瞄了一眼,声音低低地问。

李飞正为工作上的事劳神,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他面无表情地说:“你提她干什么?”

他的反应却让肖敏错误地以为他不愿意提到夏小雪,好像这个人让他很反感。她不由得暗自高兴起来,这是不是可以证实他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李飞,你算算,你已经好些天没请我吃饭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该请我好好撮一顿了?”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很有点撒娇的味道。

“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吃大餐,给你个惊喜怎么样?”李飞带着歉意说。

她的心为之一颤,不由得激动起来。吃大餐,还要给她惊喜,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到时还要给自己备份礼物?会不会要送给自己什么定情之物?

“那为什么今晚不能请我呀?”她噘着嘴,假装不高兴,想要进一步试探。

“我今晚已经约了人了,下次一定请你,好不好?”他言辞恳切,像是在哄小孩。

她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赶紧问:“那你今晚约了谁呀?”

“一个电焊工师傅,他帮了我一点忙。”他头也不抬地说。

她如释重负似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今晚是要和夏小雪一起吃饭,。

晚上,李飞在船厂大门外的饭馆里招待王师傅,要了好多下酒的菜。

王师傅津津有味地嚼着猪耳朵,大口大口地喝着二锅头,喝得满脸通红的,直夸李飞够意思。见李飞闷闷不乐的样子,王师傅笑着说:“你看你,这有吃有喝的还有啥不开心的?来,来,俺跟你干一杯。”

李飞陪他喝了一小口,问道:“王师傅,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碰到这类质量不好的钢板?”

“那还用说,”王师傅猛地灌下一口酒,“俺干了这么多年,啥事没遇到过呀。”

“我就是搞不明白,我向上面反映这批钢板质量不好,可上面的人就是不听我的,让我不要在这事上多加过问。岂有此理!”李飞气呼呼地喝了一大口酒,呛得直掉眼泪。

“哈哈,李监管,这你还搞不明白吗?别看你一肚子墨水,识字比俺多,可你知道的事不一定就比俺多。”王师傅满嘴喷着酒气说:“这不明摆着的吗?你们上面的领导为了省钱,或者拿了人家的回扣呗。”

李飞吃惊地看着他,“王师傅,这话可不能瞎说。”

“我瞎说啥呀?”王师傅一脸的不屑,“要俺说,你也就是个书呆了,俺这种事见得多了。有时候,俺们这边的头头把你们这些领导搞定了,就明着让我们偷工减料,糊弄糊弄完事了。别说今天这样的钢板,比这还差的钢板俺都焊过,这种时候根本就没人管了。”

李飞怔怔地看着满脸通红、大大咧咧的王师傅,一瞬间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他觉得王师傅所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也很符合目前的情况。也许正因为如此,自己去反映情况才出现这样的结果。但即便如此,现在自己能怎么做?自己能有多大的能量和他唱反调?他猛地又灌下一杯酒,想把自己灌醉算了。

他的心里很纠结,作为船员出身的他,他深知造船是千万不能马虎的。一条船,承载着货物和船员的生命,很多时候要在大海上和风浪搏斗,在遇到狂风恶浪的时候,船员们个个都悬着一颗心,神经绷得紧紧的,希望船的质量是过硬的,没有任何隐患的,是能够抵御风浪的袭击让他们度过难关的。他理解船员们在这种时候是怎样的心情。而现在,他却要眼睁睁地看着有关各方在利益的驱动下人为地制造隐患。

特别是这艘“亚洲天使”号,大概因为它是夏小雪所在公司订造的船,他和夏小雪常常提起它,他对这条船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当初他一听到这个船名便觉得温馨、动人,便喜欢上了它,他在监造过程中倾注了很多心血,特别的用心。

晚上回去之后,他躺在床上愁眉不展,苦苦地思索着。

突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问题:就算自己不能明着和陈主管他们唱反调,但不是还有光洋海运那边吗?那个王监管最喜欢找茬了,明天找个机会在他面前旁敲侧击一下,不管他平时对工作多么不负责任,但他要知道这些钢板的质量有问题,他肯定不会放过的,肯定不会让这些劣质钢板用到自家公司的船上去的,谅他也不敢!

想到这里,李飞禁不住笑了来。

12

第二天上午,李飞早早就来到了“亚洲天使”号的工程现场,在舷梯口附近左顾右盼地等王监管的出现。他担心这家伙今天又不来了,这人对待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有时来了没过几分钟就溜了,不知到哪里鬼混去了。

李飞心急如焚,一直等到1o点多钟,才把王监管等来。这家伙悠然自在地叼着一支烟,夹着公文包,嘴里哼着小调,摇头晃脑地走过来。

“嗨,王监管早啊。”李飞客气地主动和他打招呼。

“嘿嘿,李监管,你这不是笑话我吧,还是你早。”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

“我怎么敢笑话你呢?”李飞笑着说:“咱们虽然都是监管,但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小喽啰,你是领导级别的,你什么时候来视察都行的。”

“哈哈,李监管,你真会说话。”这家伙被奉承得心花怒放。

李飞指着码头上那些成堆的钢板说:“你看钢板都运过来了,主甲板工程快开工了,这进度你们还满意吧?我们这边对你们这条船是最重视的了,投入的力度最大。”

“还凑合吧,”王监管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

李飞顺势说:“王监管,这主甲板工程相当重要,不能马虎。这些钢板你最好先检查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别到时候这边已经焊上去了,你现什么问题,再让拆下来,那样就很麻烦的。”

王监管朝前面那些钢板上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昨天我就检查过了,我看还行,都是经过检验合格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们放心做吧。”

李飞有点纳闷,这家伙平时吹毛求疵的,鸡蛋里找骨头,这回倒是好说话了。而且,他说昨天已经检查过了,事实上他昨天一整天根本就没过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李飞表面上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却很着急,这家伙是根本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还是他根本就不关心钢板质量的好坏呢?

李飞忽然心生一计,他偷偷朝王监管瞄了一眼,说:“不过有一块钢板变形了,我们过去看一下吧。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就不用了。”

王监管皱了皱眉头,不大情愿地跟着李飞来到了昨天从车上掉下来的那块钢板面前。

“你看,就这块。”李飞指着那块钢板说:“其它钢板可能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你看,还能用吗?”

王监管见状,脸上先是有点不自在,然后就变得严肃起来,“怎么搞的吗?这块怎么这样了?”

“是这样的,这块是昨天从车上掉下来摔成这样的。”李飞心想,这家伙要是知道一块钢板从车上掉下来就摔成这样,肯定会对钢板的质量产生怀疑的。

谁知,这家伙两只小眼睛眨了眨,却不当一回事似的,说:“是这样啊,那这块就换掉不用了。”

李飞刚想进一步提醒他,这家伙又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总体看来,这批钢板没什么问题的。”

这混蛋今天真的是反常了!他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呢?李飞在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句。看来不把话跟他明说,他是悟不出来的。

李飞不失时机地接过他的话茬,说:“从表面来看,我也认为这批钢板还是可以的,不过昨天有个电焊工老师傅,找了块钢板敲了敲,听听声音后偏说是劣质钢板。我当时吓了一跳,要是劣质钢板那怎么能用呢?这还得了吗?”他偷偷朝王监管瞄了一眼,接着说:“真是这样的话,出了事,追究下来谁负责?”

“劣质钢板?”王监管面色微微一怔,“怎么会呢?那你们可得负责。”

“但你要是签字同意用的话,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好坏都是你们的事。”李飞严肃地说。

王监管愣了一下,就有点不耐烦了,“算了,算了,你听谁说这是劣质钢板?一个电焊工他懂个屁啊,你怎么会听这种人胡说八道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好钢板是什么样子的呢?”说完,他呼呼地走了。

李飞站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肯定是哪根神经短路了。人家别的船公司派来的造船监管人员,听说材料上有质量问题,都会穷追不舍的,这家伙倒好,不但听不进去,而且还有点狗急跳墙的样子。

李飞越想越觉得蹊跷,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陈主管打来的。

陈主管说话的口气很生硬,劈头就说:“李飞,刚才那个王监管跟我打电话了。你干嘛要跟他讲那些呢?我让你不要在这事上多管,不要无根无据地乱怀疑,你不但不听,还要去说给他听。他要是信了你的话不同意用这批钢板,让我们退回去,你可知道要给我们带来多大损失吗?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呢?”

李飞眼珠一转,赶紧为自己辩解:“陈主管,我不是那意思,我这样就是在为我们船厂的利益考虑,我提早跟他说清楚,就是不想让他到时反悔,担心他在钢板焊接好后再说有什么问题让我们拆掉,那我们的麻烦和损失不就大了吗?”

“问题,问题,能有什么问题?”陈主管在电话那头吼起来:“钢板的质量根本就没有问题!你他娘的别自以为是好不好?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挂了电话,李飞紧张地思考着对策。陈主管生气是必然的,自己背着他跟客户派来的监管说这些,他不震怒才怪。但是,他又有点纳闷,细分析一下,王监管这个王八蛋把刚才的生的事打电话告诉给陈主管,他的意图是什么呢?听陈主管刚才的话音还是要用这批钢板的,那么这个王监管肯定也没对钢板质量提出质疑,不然陈主管就不会大声对自己叫嚷说质量没问题了。这就不合逻辑了,难道王监管打电话只是想让陈主管来教训一下自己,那他就是不希望别人在钢板的质量问题上说三道四。他怎么会怕别人说呢?他如果觉得质量有问题完全可以拒绝采用的,难道他是明知质量有问题却还要坚持用它们,所以不希望别人在这件事上多管闲事?老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船厂这边不但把船级社搞定了,也把船公司派来的这个王监管搞定了,他们勾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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