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二十一章伤秋留青藏心思
“你忘八,倒也知道来求我,往日持强斗狠,仗着我的身份也不知惹了多少祸事与我。今日却又如何惹了那个泼皮?”王举人对着跪在前厅堂前的王当怒斥着。
也怨不得王举人气愤,这郑屠他也知晓些,这些时日倒也与经略相公府上有些往来,实在是不好吃罪于他,只是这王当倒也是个本家亲戚,若是不帮,倒是让自家落得个薄亲寡恩的名声,这举人家,平日里最要紧的也便是这名声了。
“还望叔翁看顾则个!若是这东城也被那厮拿了去,侄儿便只有喝西北风了。叔翁却要眼睁睁瞧着侄儿身死不成?侄儿死了倒也干净,争奈却要污了叔翁的名声,这叫侄儿于心何忍?”这王当倒也知晓王举人是个极爱面皮的,只拿这些话出来,便不惧他不帮衬了!
果然,王举人听闻这话,怒气勃,将那桌上吃茶的杯盏抓起来,朝着王当狠狠掷去,喝骂道:“你这厮,分明是要挟持与我,果然是养了个好伦毛的畜生。”
“哗啦!”一声,那杯盏正中王当的眉心,他却一动也不敢动,任那眉头被杯盏砸的鲜血淋漓,口中只管称道自己“该死!”心中却窃喜不已,很显然,越这般,倒越见得要帮衬自己了。
王举人眼见得这厮血流满面,怒气稍稍平复了一些,这才踹了一口气道:“这事我也不知能不能帮,这段时日,你便反省。不要惹是生非,那郑屠且让他折腾几日。”说罢,又忽然爆喝一声:“该死的畜生,还不快滚!”
王当忙磕了一个头道:“这便滚,这便滚!”一溜烟,飞也似的从前堂下来而去。
却说这王举人府上王子养这日正在读书,那庭院之中,自有红袖携壶,温酒添香,又有美婢伸出兰花般娇嫩的手指,喂他葡萄。正自惬意,忽然听得那前厅有些喧哗,便唤了一个小厮前来问话。
小厮忙道:“是那王大官人来了,正在前厅与老主人说话。却不知怎地,老主人怒起来,正训斥王大官人呢,那王大官人不敢犟嘴,跪在地上听老爷说话。”
王子养点头道:“这几日,这厮也惹了一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如今看来倒也是真的。他那对头不就是那城北的坐地虎李响么?如此一个小人,还要惊动我家不成?”
那小厮道:“也不是那李响一个,听闻那王大官人说道,只是因这李响上头还有个名唤镇关西的郑大官人的,因此不敢吃罪,只好求助老主人了!”
“郑大官人?”王子养不由皱起眉头道,“便是那个状元桥边操刀卖肉的郑屠么?”
“正是!”小厮忙点头道。
王子养不由嘿嘿笑道:“我只道是哪个郑大官人,原来便是那个操刀卖肉的屠夫。他如何便叫的镇关西?也好,倒是要看看他的手段才是!”说罢,豁然起身,朝着前厅走去,倒让这身边美婢们受了惊吓,娇声嗔语不断。
王子养也不理会,疾步而去,却不想正转到了前厅那路口旁,便见到王当正急匆匆从前厅出来,忙上前唤了一声道:“世兄弟,却要那里去?”
王当一听,忙转过头,见了王子养,急急上前几步,叉手见礼道:“原来是世兄弟,方才匆忙不曾后堂见礼,多担待些!”
王子养摆摆手道:“罢了,你这些时日多事之时,也不好打搅。今日便是为那郑屠而来?”
“正是!”王当忙道,“方才吃了叔翁教训,已然知晓,这便回家反省,以免为叔翁添些烦恼,这便是俺的罪过了!”
“哼,不过一泼皮无赖罢了,又如何成了气候?难不成这渭州城里还有他兴风作浪的地儿不成?我父翁好歹也是与那知州相交的,拿他一个泼皮无赖,还有什么顾忌不成?”说罢,他便对王当道:“你且先回,我自与父翁说起这事,定然叫你逞心如意才好!”
王当自然大喜,有这王子养在一旁撺掇,自然能成就好事。那郑屠便是再强的本事,也和那有功名的举人争执得赢么?若是如此,岂不是叫天下读书人都不得体面了?
一念及此,王当忙忙的谢了道:“世兄弟如此仗义,俺自是感激,日后定然与世兄弟把酒言欢,还要重重酬谢!”
王子养也不以为此,便与王当作别,一径儿望前厅而去。方到前厅,果然见父翁坐在堂上,还正兀自气闷不过,那旁边伺候的丫头,也是惶惶然不敢说话,身子只是瑟瑟抖。
“且下去!”王子养朝着那一旁的丫头挥手,那丫头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的逃也似的出了前厅,王子养这才施施然上前,与父翁见礼道:“父翁今日可是为了那郑屠气闷?”
“正是!”王举人不由点头道,“你这几日也不见你温书,倒是在那诗词上在下精力。诗词虽也是安身立命的法门,只是不要误了正途才好!”
“父翁教训的是。只是过几日也相约了几个好友,前往城外踏青,夫子云: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我却不知道你,这般说来,倒是夫子所言了,不过是借此要结交那日出行的小娘罢了。”王举人冷哼了一声道,“正经考个举人,也好为日后晋身之阶!”
“是!”王子养点头施礼,又忙道,“父亲今日也不必烦恼,何不写了帖子,与周知州说来一听,那周知州乃是本城父母,这郑屠不过是白丁。好歹父翁与周知州平日里也有走动,争奈还要庇护那个泼皮无赖不成?”
那王举人一听,不禁怒道:“你知晓些甚么,那郑屠若是寻常泼皮倒也罢了,也不过是一封书信便可,想必周父母也定然卖我这个面皮。只是那厮与小种经略相公府上有些挂碍,周知州岂肯因我而与经略相公不睦?此事你也不要管,那王当日日做得那些事,徒让我名声受损,日后也是个祸根,倒不如那郑屠收拾了他也好。”
“父翁,此事须——”
“休得再为此事啰唣!”王举人哼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王子养不禁愕然。想不到郑屠那厮居然让父翁如此忌惮。只是如今在那王当面前亏了口,倒不知如何收回。又寻思一回,越的心中狠,要寻这郑屠的不是。
原来这王子养自幼与蕊娘世家相交,且那蕊娘大了,越出落的标志,这厮贪恋她十分的颜色,平日里自然极力奉承,写些风月之词来撩拨于蕊娘。只可惜后来蕊娘之父犯了事情,充军抄家,蕊娘也被卖到官府教坊。
王子养倒也有心卖了她回来,却争奈王举人不肯收到牵连,断然否决,王子养心中也隐隐有些顾忌,先前贪恋颜色倒也罢了,只是如今那蕊娘也是待罪之人,心中踌躇之时,却被那郑屠买了去,做了个小妾,这自然让王子养气愤难当,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倒也有个出气的时机了,只是父翁却不肯相帮,心下甚是恼怒。
见父翁离了前厅,王子养也觉得没趣,只好自身回到了后院,坐那庭院中冥思苦想,却苦于没有一计可行。正愁眉不展时,便听得身旁一美婢笑道:“过几日便是踏青之日,只是这秋日将至,风带寒意,要备些烧酒才好御寒呢!”
王子养不由笑道:“你这小肉儿,若是要烧酒,你爹自然会给你准备的,要你张罗些甚么?”
那美婢嘻嘻笑道:“我便是知晓,那日定然又许多美貌的小娘,我的哥哥,你那日去了,眼中哪还有奴的影子。却不知这邀请的却是哪些家的小娘?”
王子养吧嗒了一下嘴巴笑道:“自然是那些名门仕女,官宦人家的小娘了,都是能识文断字的,还有渭州才女,尽皆出行,便是有些身份的小户人家,也要赶趁我等的风头,要在这夏末秋来之时,怀青伤秋一番,也好在外人面前夸耀!”
“那敢情好,我与好哥哥这些时日,倒也学了些字,倒不如到时也做词儿,好与我的好哥哥争些面皮!”那美婢娇俏而笑。
“也指望不上你,小肉儿,那些相约的,也不过是藉此与那周知州家的小娘结识一番,都是些眼高于顶的,莫指望。便是那些小娘也是有些才学,断不会是只识得几个字!”王子养摇头而笑,忽然便“啊呀”的叫了一声,拍了一下大腿!
这一下倒是将那美婢吓了一跳,娇嗔道:“却作怪呢!”
“俺只道这个法子,也能羞辱那厮一番!”王子养嘿嘿笑着,“这次踏青,若不琢磨一番,倒也不让你见我的手段!”
不一日,那郑屠府上,惠娘并蕊娘正在后院说话,便听得绿钏的声音,飞也似的朝着后院而来,那蕊娘正要笑骂她一句,便听得绿钏道:“二娘,方才有个小厮拿了个帖子过来。说是要亲手与你,万望你去个什么踏青的盛事。却不知是何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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