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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铺里光线很暗,悄无声息,铺子里摆放着几十把条凳,有些条凳上架着棺材,有的空荡荡的,有的棺材上了黑漆,有的还没有,横七竖八的摆放着,杂乱无序。
赵岩站在门口,双目环视屋里,终于在屋子的一个角落现了一个人,黑色褂子,花白头,枯瘦,双眼无神,愣愣地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子有一条腿明显是新钉上去的,有些陈旧了。
要不是能听见老头均匀的喘息声,赵岩都以为这枯瘦老头是从那些棺材盒子里爬出来的。
赵岩穿过一副副棺材来到枯瘦老头面前,枯瘦老头抬头望了望他,又低下了头,声音沙哑干涩,“贵客要买棺材?”
“我不买棺材。”赵岩面无表情地答道。
“哦,那尊下到本店有何贵干?”枯瘦老头音调都未变,依旧平缓。
“我想买一个柜子。”
“对不起,小店乃是棺材铺,不做柜子,尊驾走错地方了。”枯瘦老头看了赵岩一眼。
“秦州的葛利葛掌柜说贵店做柜子的手艺却是一绝。”
“原来尊客是葛掌柜介绍来的,那恕老汉怠慢了。”枯瘦老头话语里终于带了点生气,他站起身来,低声问道,“不知尊客想买多大的柜子?”
“十丈上下吧。”
“十丈?!尊客确定?”枯瘦老头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惊疑地问道。
“嗯。”赵岩淡淡地点头。
“请尊客稍等,这样大的柜子,小老儿做不了主,得让掌柜的亲自与您商量。”枯瘦老头从桌子后搬出一把椅子来,请赵岩坐下,然后掀开身后布帘走了进去。
不多时,枯瘦老头从布帘后钻了出来,皱巴巴的脸上扯开,似乎是。。笑了,“尊客请进去吧,掌柜的在后面候着您了。”
赵岩站起身点了点头,然后就绕过桌子进了老头背后的门内。
赵岩掀开布帘,眼前却不是屋子,而是一段盘旋而下的木梯,原来门后是一个地下室,赵岩并不惊讶,稳稳地沿着楼梯而下。
木梯有二十来阶,须臾间就到了底,尽头是一二十见方的地下室,大理石铺面,四周墙壁上悬挂着一些字画,点着几支大烛,把地下室照的红彤彤亮堂堂的,四扇古香古色的屏风将地下室隔成了两间。
赵岩走到屏风之前停住脚步,并不上前,透过屏风间的缝隙,隐约可见屏风后端坐着一人,样貌和装作打扮却是看不清楚。
“价值十万两的货物,本座在这大梁城坐镇这么久还未曾见过几回呢,尊客不会是在戏弄本座吧?”屏风后的人慢悠悠地说道,声音阴柔,让人不寒而栗。
“东西在这里,掌柜的给估估价吧。”赵岩面无表情将肩上那个灰色包袱取了下来,随意地往屏风后一丢,包袱进了屏风后,没有坠地之声,也无被人抓握之声,就这样无声无响消失了一般。
好高明的身手!至少是一个一流高手!赵岩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却给屏风后的人打上了高手的标签。
“这尊血珊瑚和零散珠宝,我给你估价三万两,这柄幻月短剑已经达到中品名器的程度,估价三万五千两。。。。。。咦!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运气,弄到这玩意儿。。。。。。”屏风后的人语气中有些惊喜之意,似乎有了意外现。
“定颜珠,估价十万两白银!”
屏风后的人顿了顿语气,方才慢悠悠地道:“一共是十六万五千两白银,不知尊客对本座的估价是否有异议?”
“没有,很公平。”赵岩平静道。
“那就成交?”
“成交!”
“尊客要哪家的银票,恒通还是五湖?”
“给我十六万两恒通钱庄银票,其余的五千两我想买一块赏金捕头令牌。”
“可以,十六万两恒通银票,一块赏金令牌,银货两讫!”
屏风后飞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木匣子和一块红色木牌,赵岩双手齐扬,分别接住木匣子和木牌,看了一眼木牌,确定了真伪后,就直接揣进了怀里,然后左手拇指一弹,将木匣子打开,清点了一下银票,一边清点一边塞进怀里。
“数目正确,告辞。”赵岩将银票放好后,转身沿着楼梯往上行去。
赵岩从布帘后走出,并不理会那站起身的枯瘦老头,径自出了棺材铺的门。
“小唐,进来。”
枯瘦老头目送着赵岩离去,耳边传来了一个阴柔的声音,他肩膀一颤,急忙躬身钻进了门里,几步跑下楼梯,恭敬地站在屏风三尺开外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
“知道最近谁家丢了定颜珠这东西么?”
“禀大人,卑职未曾听到此类消息。”
“呵呵呵。。。。。。那就有意思了,世上定颜珠一共就那么几十颗,虽然对吾等来说此物完全是废物,但是对女人来说这东西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任由它流露在外而全无动静呢,这里面看来有不少猫腻呢,小唐,你让鸽堂的人查查,这东西到底是哪家流出来的。”
屏风后抛出来一颗龙眼大小散着阵阵寒气的晶莹珠子,枯瘦老头闪电般伸出他那犹如竹竿一般的手臂接住了那颗定颜珠,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然后躬身答道:“遵命。”
“去吧。”
枯瘦老头如蒙大赦,转身小跑着离开了地下室。
赵岩从棺材铺中出来,深深看了一眼那间胡记当铺以后,才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小胡同。
东城主城区,义正街,店铺林立,叫卖声四起,逛街的人流比肩接踵。
赵岩漫步其间,双眼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地摊,这些地摊有的是原住民在摆,大多数却是异人们在摆摊,他们卖的多是一些刀剑饰品之类的游戏物品,并不像原住民小贩那样贩卖些无属性的工艺品。
赵岩自然看不上地摊上这些破烂货,更没想过自己能从这里淘到什么宝,他是来找人的,准确的说是来找贼的,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人,是一个原住民,看东西总用斜眼瞄,说话时双眼骨碌碌乱转,这人名叫孙松,在这东城的扒手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这条街上人流密集,自然有不少靠三只手吃饭的人,才走了小半条街,赵岩已经现十来起偷窃事件,有的是原住民小偷,大多手法娴熟,还有一些是异人,这些人多是用偷窃术技能盗窃,却是稚嫩得很,多半不能有什么收获,赵岩并不理会这些人,他只想找一个名叫阿杰的小偷。
“还没现阿杰吗?”赵岩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没看见他,不过他平时就在这条街上干活,小的肯定能找到他。”孙松眼珠子乱转,谄媚道。
“嗯,继续找吧。”赵岩不紧不慢地往前踱着步子。
叮叮!
两个铜板掉在了地上。
“兄台,你的钱掉地上了。”一个青年热心地提醒一位正在向摊主问价的中年老财,青年二十来岁,身着白衣,头用一根青绳系住,面相老实,举止憨厚。
中年老财闻言急忙低头,一看地上真有两文钱,乐了,“还真是,大意了,大意了,谢谢啊!”
“没啥,没啥。”
中年老财急忙弯腰捡钱,却没现他弯腰之时将腰间的钱袋给露了出来,老实青年此时与他擦身而过,中年老财腰间的钱袋不翼而飞。
老实青年对这一带熟悉得不得了,几个闪身就进了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中年老财好半晌才现自己的钱袋失窃了。
“他就是阿杰?”赵岩与孙松站在街道另一端将整个行窃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却抱着双臂冷眼旁观。
“嗯,就是这小子!”孙松肯定地点了点头,“大人,咱们追不追?这小子的手上功夫稀松平常得很,但是脚底抹油的功夫却是不弱,再等的话就彻底没影了。”
“不急。”赵岩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谁是阿杰而已,不想抓他。”他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随手扔给孙松,“这是你的辛苦费。”
“谢大人赏!”孙松喜笑颜开,接住银锭,双手握着摩挲一下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
“嘴巴严实点,我不想有人知道此事。”
“嗯,嗯,大人放心,小的今天就在家睡觉,根本没出来过。”孙松拍着胸脯道。
“很好。”赵岩踱着步子往大街另一端走去,留下满脸欢喜的孙松。
大梁城分为东西南北四城区,每个城区各设一个衙门,管理各城区事务。
东城衙门,刑捕房。
“新加入的赏金捕头,需要在我们这里报备一下,三天后,禀明孔总捕头,赵兄弟就可以走马上任了。”一位满脸胡须,身着缁衣的捕头对着坐在他对面的赵岩笑道,这人名叫王庆,乃是东城区的一位捕头。
“这个不忙,小弟,有点事想请王大哥帮帮忙。”赵岩笑道。
“这个。。。。。。”王庆有些迟疑。
赵岩不懂声色地从桌下递过去一包银两。
“哈哈,都是自家人,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赵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王某能够办到的,赵兄弟你尽管说。”王庆豪爽地道。
“说来惭愧,日前,小弟在义正街上闲逛,大意之下,却是被一小贼给扒了点东西,东西倒不贵重,但是想我好歹也成了一方捕头,却被小贼戏弄,赵某是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赵岩说到此处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咬牙切齿,双眼冒火。
“老弟莫急,不知老弟能否说一下那小贼的相貌打扮,王某好让人将其捉拿,给老弟你泄愤出气!”
“此人身着白衣,头系青绳,面相看上去倒是老实的很。。。。。。”赵岩将那小偷阿杰的穿着打扮一一形容。
。。。。。。
“老弟,此事就包在王某身上了,明日,你且来此一趟,王某包你满意。”王庆拍着赵岩的肩膀笑道。
“那就多谢王兄了。”赵岩抱拳笑道,接着压低声音,“王兄,此事说来实在有些臊脸皮,所以还请你代赵某隐瞒一二。”
“放心,放心,王某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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