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此后数天,三人怕谢烟客不肯罢休,又再追了来,于是一直呆在小船中,不曾上岸。
这一天到了一个大镇,三人弃船上岸,雇了一辆驴车,向南而行。石中玉一直呆在车里,不敢露头。他天性疏懒,既然没人来督促他练功,自然是决计不会主动去练的。谁知也正因为如此,他体内寒毒便也不再加剧,倒也一路无事。
在路上又走了近一个月,却见山路越来越多,山势也越来越高,渐渐车马难行。此时已到蜀中,料想谢烟客一时之间,却也查不到三人行踪。于是便下车缓缓而行。
菁菁虽是赤脚惯了,但山路崎岖,遍布荆棘,便也换了一双草编的花鞋。她小巧的玉足踏在鞋上,格外醒目。石中玉不免多看了几眼,忽然脚下踏空,一个趔趄,险些摔到山坡下去。丁珰伸手拉住他,瞪他一眼,说道:“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菁菁走在山中,却大是惬意,边走边跳,忽然唱起小曲来:
“阿哥砍柴在深山,
小妹妹溪前洗衣裳。
哥象太阳么天上挂,
小妹妹我么就像月亮。
一阵清风溪前过,
阿哥回来么笑满坡。”
曲调欢快,却又情意绵绵。她又甜又脆的云南口音唱出这支曲子来,说不出的好听。
丁珰赞道:“菁菁姐,你唱歌真好听。”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走来,倒也颇不寂寞。此后三人或乘马,或坐滑竿,或步行,又走了一月有余,这才进了云南。数日之后,却来到哀牢山前。
五毒教虽然遍及云南各处,但总坛却在哀牢山中。哀牢山地势险峻,山高谷深,沟壑纵横,山地连绵,层峦叠嶂,景色极是雄奇。
这一日走到一座山坡上,却见山谷之中,连绵盘垣无尽,全是一层层的梯田。此时正是夕阳斜照,梯田呈金黄色调,尤如大地织锦,斑澜壮丽,极尽华彩。石中玉和丁珰从未见过这等奇景,无不看得呆了。
菁菁走了几步,却不见他们跟来,回头一看,却见两人贪看美景,流连不去。不觉摇了摇头,说道:“像这样的景致,山里多得很呢。你们要是再不走,呆会儿黑熊来了,我可救不了你。”
石中玉吃了一惊,道:“什么,这里还有黑熊?”
菁菁笑道:“当然有啦。哀牢山中,不但有黑熊,还有老虎、黑豹、蟒蛇,不管遇上什么,都不得了。”
石中玉听了,急忙拉了丁珰的手,跟在菁菁后面,生怕走错一步。
翻过一座山头,却到了一个坝子。此时天色已晚,晚霞满天,山坡上的梯田出奇光幻彩,景色绚丽之极。
菁菁忽然面色一变,低声道:“不好,你们跟着我,千万别大声说话。”两人听她语气沉重,都是心中一惊。
又走几步,前面是一个水塘。菁菁忽然取出一粒药丸,放到嘴里,又递给两人一人一粒,道:“含在嘴里,别说话,不要乱走。”石中玉心中怦怦直跳,低声问道:“怎么了?”
菁菁摇了摇头,忽然啊的一声,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拔开前面的杂草。草丛之中,赫然露出一具枯干的尸体。皮肤深陷,体内骨骸清淅可见。已看不表面目五官,虽然皮肉未化,却已形如骷髅。
丁珰心中惊骇,情不自禁拉紧石中玉的手。菁菁脸上也尽是惊惧神色,低声道:“这是咱们五毒教的曲长老,怎么会死在这里?”
丁珰颤声道:“这个人……这个人的模样都看不清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曲长老?”
菁菁用树枝将那干尸颈项上的一串银链取下,用一块布包了,说道:“这条银链是曲长老的信物,上面有五圣图。”石中玉伸过头来看,却见银链之上,果然挂着一个银坠子,上面雕刻有几样毒虫,栩栩如生。石中玉奇道:“这是些什么毒物,毛绒绒的,这么恶心?”
菁菁嗔道:“这是五圣,别毒物……毒物的乱叫。”石中玉伸伸舌头,看那些毒虫无非是毒蝎、蜘蛛、蟑螂、蜈蚣之类,又是什么五圣了?
丁珰问道:“曲长老既然是你们教中的重要人物,一定十分利害,怎么又死在这里,好象还中了毒?”菁菁拿起银链来闻了闻,摇了摇头,说道:“不象是中毒。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中了吸星**。”
丁珰大吃一惊,说道:“吸星**?我听爷爷说,那是武林中最卑鄙无耻下流的功夫,听说是星宿派的武功,这里怎么也会有人用?”
菁菁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曲长老确实就是死于吸星**。那人是我们五毒教的一个大对头,为了对付此人,我才到中原去找人帮忙。”
石中玉吓了一跳,说道:“你要找人帮忙,不会是找我吧?”
菁菁看他一眼,却道:“你猜的一点不错,我找的人就是你。”石中玉听了,险些晕倒。哭丧着脸,向丁珰说道:“叮叮当当,你不会是真的让我去对付什么吸星**吧?我若去了,就变得跟曲长老一模一样了。”
丁珰也自心惊,说道:“菁菁姐,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菁菁笑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请石哥哥来,是为了另一件事。”石中玉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菁菁既然知道曲长老不是中毒而死,便也不再忌讳,当下和两人在路边挖了个浅坑,将他草草葬了。
菁菁道:“我们快走,教中可能出事了。”
三人一阵急走,却见前面谷中有个山洞,洞口甚是隐密。若非有人带路,外人实在不易找到。
洞口忽然有人一声呼哨,问道:“是哪个?”菁菁答道:“我是你家小姐。”那人听了,大喜道:“原来是小姐回来了。”登时从洞中走出十数人来,都穿对襟短衫,裤脚也一般地齐膝而止。虽是男人,每人耳朵上却挂了一只银耳环。
石中玉一路上见惯了苗、壮、彝、摆夷各族的穿着服饰,虽见这里的男人也带耳环,却也见怪不怪了。
众男子见了菁菁,却都拜了下去,说道:“见过小姐。”菁菁手一摆,道:“好啦,起来吧。”石中玉在旁看得呆了,没想到菁菁人既美貌,原来身份在教中也这等尊贵。丁珰却似乎早已料到,并不感到意外。
洞里又走出几人来,有男有女,当中却是一个中年妇人,身穿蓝色布衣,上面绣着各色图案。全身上下,不知缀了几百件银饰,银光闪闪,倒也好看。那妇人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年级,甚是美貌。眉宇含笑,却又含着几分妖娆。说道:“是菁儿回来了么?”
菁菁几步跑过去,抱住那美妇,笑道:“阿妈,是我回来了。”那美妇甚是欢喜,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都天天盼着你呢。”忽然瞥眼看见她还带来两人,问道:“我让你去找的人,你给找着了?”菁菁指着石中玉道:“找着了,阿妈,你瞧,就是他。他是叮叮当当的老公,算是中原第一浪子了。怎么样,还行吧?”
那美妇上下打量石中玉几眼,点了点头,说道:“还整得成,只不过色迷迷地,不够尊重。”
原来石中玉见这美妇风韵非同一般,与菁菁的清纯之美大不相同,不觉看得呆了。那美妇阅人无数,一见他目光,他心里想些什么,岂能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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