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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小蒙被吕清广带着楼上楼下参观一遍,一边看吕清广一边给他讲解。
他们是从三楼出的,白大十就坐在屋子里没有动,牛小蒙按照命令听吕清广的安排。
转了一圈儿回到三楼,吕清广领着牛小蒙到新安置好的办公室,空气中弥散着新家具的甲醛气息和新电器散出来的焦臭味道,这气息比腥风血雨的伤害还大,可牛小蒙没有一点儿怨言,他不可以有怨言的,作为傀儡就得任劳任怨。
吕清广很和善,微笑着。
作为傀儡的牛小蒙对着这样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在不久之后,在记忆被唤醒之后,牛小蒙才意识到这样的笑容和以前牛妖伪善的笑简直如出一辙。
打开一台连上网的电脑,边上网吕清广边教牛小蒙电脑知识。
牛小蒙化形之后按说应当是元婴期之上的修为的,起码是元婴初期,但他的修为偏偏停滞在了金丹后期,就是不跨越过最后那点儿屏障,可就算是是金丹后期那也是高手,特别是接受能力和记忆力跟人类比都是一流的。吕清广讲过一遍,牛小蒙就能记住,摸索了半个小时就能自己上网收索资料了。不到五十分钟吕清广就没有东西可以教授了,牛小蒙现在的电脑水平已经过他了,于是,就剩下牛小蒙自己在电脑前继续学习。牛小蒙其实并没有要学这些东西的愿望,但让学习难道可以不听命令么?于是就老老实实的好好学要天天向上了。
十分钟之后,大门响,栗闲庭开门走了上来。
牛小蒙分神警惕着外面的动静,常年的厮杀即便是傀儡也习惯了时刻警惕着,提防着突然出现的危险,而栗闲庭身上的敌对气息又是那么的明显,想要隐藏都隐藏不住的。
吕清广把栗闲庭堵在楼梯口,简单两句话定下明天上午谈判时间地点。打走栗闲庭,吕清广回卧室接上笔记本电脑的网线,这个一夜,牛小蒙在网上看资料学习,吕清广在网上看消遣。
第二天,牛小蒙从网上知道这是西元二零零四年七月八日,牛小蒙一整天跟在吕清广身后,倒水点烟递资料,如同一个人一样,这些事儿他在电脑里都见过的,昨夜他看了很多东西,多到对一个现代人的了解完全胜过一个现代人,只是他依然没有独立思考,作为一个现代人是不需要独立思考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即可,如傀儡。这很适合牛小蒙现在的情况,穿着吕清广给的内裤和沙滩装,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职场现代人,还是很高端的,高端到进会议室都不用穿西服打领带。
在会议室里,继续着他不知道前因的谈判,他不问,只是静静的听着,将听到的记在脑子里,根据白大十和吕清广的命令或者暗示做着他作为一个傀儡傀儡应当做的事情。
牛小蒙有听有做却没有想
他知道要让他守着泌火虫,他知道泌火虫很重要,他听命去车库临时充作的实验室守护着泌火虫,坚守岗位,跟栗闲庭在一起,每次只给一只泌火虫让栗闲庭做研究。交代完这些白大十就和吕清广急冲冲冲的走了,牛小蒙没有去过问,也没有要过问的念头,他牢牢的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他一只手扣着霹雳珠另一只手捏着让装泌火虫的皮囊自爆的法诀,只要任何人意图抢夺泌火虫,他就会执行白大十的指令,让皮囊自爆并且向正在试验的栗闲庭投出霹雳珠。
临了,吕清广让白大十在打扫干净的车库里布置一串儿防御阵,好增强牛小蒙的实力,以应对万一出现的变局。白大十依言照办,在车库内布置了相互依托相辅相成的七套阵法,并填入标准晶石,这七套阵法让牛小蒙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不是妖界的阵法。白大十看到牛小蒙眼中的茫然目光,射出一点灵光,其中包含了这七套阵法的驱动应用之法。
离开妖界之后,牛小蒙还是次接收到光团儿,不过这一次光团进入的是他的脑海,这让牛小蒙感觉到莫名的怪异,却又不明怪异在于何处。
灵光进入牛小蒙的脑海之后化作七套法诀,融入牛小蒙的金丹之中,立刻,牛小蒙就明白了进出阵法的途径,也知道其应用和变化之法,只是还生涩得很,要想应用圆熟还得多加练习才成。
吕清广和白大十离去之后,一个叫艾德里安的吸血鬼和栗闲庭由牛小蒙接入了车库,牛小蒙面对他们两位面无表情的说:“如果有人硬闯,我会毁了泌火虫。毁了这里。”
栗闲庭有些尴尬,耸了耸肩。
艾德里安刻板的脸再笑,他的脸上并没有笑意,一丝一毫也没有,但牛小蒙却真切的感觉到他正在笑,笑得阴险诡诈。
可是,这个时候梦境中断了。
每一次,当牛小蒙沉浸在如梦的回忆中都会在脑海里重复这样的记忆,每一次的画面也是在这里中断,这是印在牛小蒙噩梦中不可挥去的伤痕,深深印在脑海之中,永远不能让牛小蒙放轻松,即便是现在,即便是他的修为已经增长了好几大级,即便他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小家族并有了后代让牛虻妖一族有了血脉继承者,即便他已经报了仇雪了恨,可这痛苦的回忆依然紧紧的缠绕着他,在他每一次全部心神都凝聚于心室之中的时候就趁虚而入,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重演,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体味痛苦的过去。
牛小蒙已经习惯了,他已经能不受痛苦的影响,他炼制的过程依然如故,痛苦归痛苦干活归干活,各是各的各不相扰。
之所以能这样,那是因为经历这样痛苦回忆的次数太多了。
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习惯,包括痛苦。
牛小蒙已经习惯了痛苦,习惯了痛苦的回忆,习惯了每次全情投入炼器之时都经历一遍的精神折磨,他已经将之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的精神鸦片,从中他可以得到慰藉,得到力量,得到信念,得到活下去的勇气。牛小蒙已经习惯了一边儿享受痛苦一边儿工作,如同有些人习惯了一边儿抽烟一边儿拉屎一样,不吸烟就会便秘,拉不出屎来。
这一切都开始于二零零四年七月八日夜间,开始于那个充作实验室的车库,开始于艾德里安诡异的不大笑容的恐怖微笑,噩梦就是那时缠绕进牛小蒙脑海的,而梦中痛苦的记忆也是到那个笑容终止的。
这是一个转折点,在这个转折点之后的牛小蒙不再活在记忆中,他有了自己的思想,起码他觉得自己是有了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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