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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
一栋十在夜晚显得非常暗淡,让人生出几分落魄的感觉。
“很快,它就会变得落魄了。”年轻男子喃喃的道。
若是有人听到他的话一定嗤之以鼻,天宁市屈一指的电子工业集团、数次得到省政府嘉奖、每年纳税过一个亿的天宁集团会落魄,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是熟悉年轻男子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没有理由,只因为这是他说的。
孟炎鹏这个名字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听过他的外号“影子”的人却非常多。这些人都有同样的一个特征,当听到他的外号时都会下意识的警惕起来,神经质一样不停打量四周。
“影子”不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他只是偶尔进入黑暗,但当他走入黑暗之中时他便是黑暗之中的魔鬼,谁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躲藏在自己的周围,在人意料不到的地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的一举一动。
四天三夜的潜伏,他终于找到了张海的罪证,只要将这些证据交给孙哥,很快整个天宁集团就会垮掉,张海必将被绳之以法,那些一再包庇他的人也会被追究责任。
天宁集团的董事长张海是个很有争议的人,一方面他十六岁白手起家,到现在坐拥一个庞大的电子集团令人羡慕、钦佩。
另一方面天宁市有许多关于他的不利传闻,当年和他一起开公司的两个朋友在天宁集团即将上市前夕突然一个失踪一个自杀,据传都是他所为。
“为了钱连兄弟都杀,这种人该死。”
孟炎鹏最后看了眼被夜色吞没的高楼,转过身坚定的走向前方,他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他也是为了钱才去调查这些资料,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所针对的都是张海这样穷凶极恶之人。
偷税漏税他不管,钱多了包十几二十个二奶他也不管,可是杀人、拐卖儿童和贩毒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
“滴滴滴……”
把资料交给了孙哥,刚打开手机便收到一条短信,仔细一看,短信远不止一条,竟有近二十条,未接电话过三十个。
为了隐蔽在工作时他都会关机,甚至连手机都不会带在身上。
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快翻看了下短信,没有写什么事情,只是让他立刻回电。所有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电话也是。
电话铃声响起,手机上跳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可爱的女孩,轻轻咬着嘴角,斜在肩头的马尾显出清纯可爱的气息,头顶威严庄重的警帽、警徽不但没能让她严肃起来,反而透出一股异样的诱惑。
孟炎鹏无暇细看,连忙接通电话,“飞凝,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你总算是接电话了,什么也别问,赶紧到鼎宏医院来,我们在7o4,快一点。”
那边似乎正在争论什么,响起阵阵嘈乱的声音,对面很快便挂断了电话。
医院……我们……
孟炎鹏心中一跳,那丝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连忙拨电话过去,但是对面没有人接。
打车赶到鼎宏医院,这里他来过几回,很快便找到了7o4房间,刚刚靠近便听到阵阵哭声,那个声音很熟悉。
“伯母,您这是……”
推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一张病床床头的李竹,这是他女朋友江落月的母亲。
落月和飞凝是一对双胞胎,两人的相貌是公认的漂亮,唇红齿白,脸蛋白净温润像玉雕的一样,五官极为柔和细腻,让人看上一眼便舍不得挪开视线。
生出一对如此貌美的女儿,李竹的相貌自然也差不了,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可仍然风韵犹存,许多人都以为她才三十出头岁。
可此时李竹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仿佛在短短几天里便老了十几岁,神情憔悴不堪,头上竟生出丝丝白。
李竹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看着他欲言又止,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毫无神采。
孟炎鹏的心揪了起来,在李竹起身的刹那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和照片里带着警帽的女孩一模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双眼紧紧闭着,脸上苍白无血。
“落月她……她怎么了?”
强压下心中的痛苦,一步步走到病床前面,走近之后看的更加清楚,白色的床单下江落月的身体瘦了许多,这才不到五天,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一句话惹的李竹又痛哭起来,好不容易将她劝住,江飞凝才哽咽着将事情说出来。
其实江落月被送来医院才两天,两天之前她忽然在家中昏倒,家人本来以为她是为考研的事压力太大,可送来医院检查竟现是癌症。
“才两天时间她就瘦成了这样,医院也查不出来具体的原因。不过他们说落月全身多处器官和组织同时生了癌变,并且有扩散的迹象,必须尽快做手术,光手术费就要……要三百万。”
江飞凝放声大哭,她一直在忍着,父亲出去借钱,母亲哭的几次昏倒,如果她再不坚强一些这里就乱成一套了。等见到孟炎鹏之后心中有了一个依靠,便再也坚持不下去,泪珠滚滚而下。
两姐妹从小开始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吃饭、上学,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她们都是一个班,大学还特意换去了一个宿舍,现在两女在家里也还同住一个房间。
分开的时间从没有过一天,她们也没想过两人可能要分开,可是这两天听医生所说,妹妹很有可能要永远离开自己了。
分离,永远,这样的词让她感到手足无措,心中不光是悲恸,还有恐慌,失去了妹妹她要怎么办,她们互相是彼此的影子,当有一天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影子,她还能正常的生活下去吗?
“三百万?”
孟炎鹏心中一颤,他为孙哥做了两年的事,到现在手中攒下的也才不过五十来万。落月的家中并不富有,为两个女儿上学几乎把家中积蓄花的一干二净,剩下那点钱加上郊区的一栋平房和所有家具、家电,总共绝不会过二十万。
“你们那里能凑出多少钱?”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房产大概能值十六万,那些家电根本没有人肯要,爸爸已经去亲戚家里借钱了,不过……”江飞凝哭泣着摇摇头,父亲在电话里没有细说,但是情况肯定不好。
“咄、咄”
一个中年医生敲门进来,环视一眼众人,“钱准备的怎么样了,病人拖不了太久,最迟五天之内必须动手术,再晚的话动手术可能也没有用了。”
“不能再减一点钱吗,我们真的筹不出三百万。”江飞凝流着泪恳求道。
“抱歉,三百万是最低的,如果你们筹不到钱我们就无法动手术。”中年医生似乎早有所料,以摇头面对众人的期待。
江飞凝还要求他,却被孟炎鹏制止了,双眼闪烁着锐利的精光直视中年医生,“飞雪前两个月才做过体检,一切正常,就算患上癌症也只是初期,做这样的手术真的需要三百万?”
中年医生被他看的一阵慌乱,后背上冒出一层冷汗来,暗想这个人的眼睛怎么这么可怕,像是被一头野兽,他上次去动物园看到一头刚刚捕获的豹子,无意间和那头豹子对视时就是这种感觉。
“病人的情况很复杂,我们医院到现在也没能弄清楚原因,通过检查可以确定她患上癌症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半个月,但是癌细胞已经有扩散迹象,最关键的是她全身多处器官和组织同时癌变,这些必须在一次手术中全部切除,手术难度非常大,术后的恢复治疗也有很高的风险。”
孟炎鹏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在撒谎,这个医生只是想要红包而已,可他失望了,中年医生虽然害怕,但目光中并没有心虚,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病房里的气氛很凝重,还有一个眼神和野兽一样的人在,中年医生随意叮嘱几句便匆匆忙忙的离开。
没多久江武到了,在孟炎鹏的印象里他是个极为乐观的人,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他都能去笑着面对,正是他的双手和笑容将这个当初一无所有的家庭支撑起来,两个女儿都考上了大学,一个女儿是公务员,另一个女儿正在考清华的研究生。
可是现在他满脸的愁容,看到孟炎鹏只是略微点点头,走到病床前面,看着江落月一双眼珠红通通的。
“借到钱了吗?”李竹急促的问道。
江武僵硬的点点头,“两边的亲戚都借过了,总共借到一万五。”
“这么点钱够干什么,落月的病要三百万啊,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落月去死吗?”李竹再次痛哭起来。
江武抱着头坐下来,声音沉闷,“你也别怪他们,咱家现在什么情况,连房子都要卖了,将来还能还的起钱吗?还得起的钱好借,还不起的钱谁肯借,能借来一万五已经是他们看在亲戚的情分上,咱们不能要求人家太多。”
“可是,可是落月怎么办?”李竹哭泣着道,看看抱着头的江武,再看看江飞凝,最终目光落向孟炎鹏,包含着期待和乞求,那是一个母亲舍弃了尊严的目光。
“我手上有五十来万,这点钱肯定不够的,不过我老板很有钱,他对我也不错,借个两百多万应该不成问题,大不了以后几年替他白打工了。”
孟炎鹏故作轻松的道,声音却极为坚定。对这个已经相约要一起走到白头的女孩,他如何能舍弃对方。
被女孩从满是垃圾的水洼里扶起的那个刹那,还有她说不计较自己那些偷鸡摸狗的过去时诚挚的笑容,两人躲在学校角落里偷偷为彼此带上镀银戒指的温馨……
还有许多许多,那是他想要铭记一生的记忆,想在老了之后还能和她一起回忆这些事,虽然孩子们都听得腻了,但他们永远不会。
“你们照顾好落月,我马上回去跟老板借钱,尽快让落月做手术。”
孟炎鹏弯下腰,轻轻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离她如此之近,可感觉却是那么的遥远。
落月最怕痒了,轻轻碰她的脸她都会怕,即使睡着了也是如此,可现在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两人处在不同的世界,自己触碰到的不是她,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外,落月,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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