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奉军的徐进弹幕在前,步兵紧紧尾随在后,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每当前面被打开一个口子,就会有一个步兵团迅速跟进肃清战壕和地下工事中的残敌。
滚滚的硝烟和猛烈燃烧的浓烟严重干扰着战场上的观察形势,这使得作战双方的作战效率,更取决于一线的中下级军官的能力!这样,奉军中进行过系统学习的军官们比之黑军那些胡匪反正的军官们更胜一筹!换句话说,战场上的主动权,正一点一点的被奉军扳到了自己的手中
不过黑军也算是这个时代悍不畏死的部队了!这些早就习惯了刀口上舔血的黑省汉子,借着浓烟和自己对于一条条横横竖竖的战壕比奉军士兵要熟悉很多,也利用着各条隐秘的通道向奉军发起一次次反击!不过,再悍不畏死的人肉冲锋,也不可能是奉军装备到连一级的机枪的对手!以血肉之躯和单发的步枪试图去抵抗密集的机枪弹,那不是勇猛,那是无知!
一次次的抵抗,一次次的被撕成碎片,当战争机器的齿轮开始运转的时候,它的润滑油,便只能是黏稠的血肉!双方在被炸得坑坑洼洼的战壕中展开了一次次的拉锯战,等到第二天日头偏西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奉军士兵抬起头,目光穿过稀薄了很多的硝烟,他竟然惊讶的发现:龙江城!龙江的城墙离着自己不过百步之遥了!
在这两天一夜中,奉军的炮群硬生生的给黑军上了一堂火力支援课!当黑军不停的在收缩防御圈的时候,他们也才发现,竟然退到了城墙下面了!
“参谋呢?带通讯兵下去,再去挨个营问问损失如何!让各部稳住战线!凭借黑军工事修筑防御工事!”王金铭把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龙江城。
一个小时之后,通过电话、通讯兵等各种方式,各部的损失也汇报到了左翼支队支队司令部里。一个参谋咬着腮帮子,艰难的说道:“报告师座!我军两个团被彻底打散,被迫临时取消建制!两个团损失过半!五个营损失百分之三十!共计阵亡、重伤五千余人。杀敌数暂时无法统计!”
“娘球!”王金铭恶狠狠的拍着桌子。他的左翼支队,第二十一师、第四师,一个甲种师一个乙种师,加起来才多少人?一万九千余人啊!这特娘的好!一下子打没了近四分之一!不过,龙江守军,除了中央师编制的第二十三师,还有黑军自己手头上的第二师、龙江、扎兰屯的警备部队,加起来,怎么也在两万三四千人的样子,不过经此一战,估计也就还剩**千。这个战果,还算是可以接受的!
“传令下去。”王金铭摸了摸剃得锃青的大脑壳,他的参谋长张孝准临时上调到前敌司令部当参谋长去了,眼下参谋工作也得他一个人抓,不光是这,第四师的师长可就是蓝天蔚,所以第四师的担子,临时也得让他挑,权力是大了不假,但是相应的,工作量也大了太多。“把两个师参谋部的作训参谋、士兵参谋都聚集起来。把剩下还能打的一万四千人,整编成十一个团。左翼兵站放在扎兰屯,把野战医院也调过去。剩下的,整编工作结束后,立刻展开对龙江的总攻!”
齐齐哈尔。
都说暴风雨来临之前,是异常的平静。但是眼下的齐齐哈尔可不是。不仅跟平静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反而乱糟糟的不像样子了!
但凡家里有点余财的,都卷着家里的大箱子跑到乡下穷亲戚家去了,甚至街上抢劫的、偷盗的都少了——这会儿还敢留在齐齐哈尔等着奉军兵锋所指的,不是丘八,就是穷哈哈,就这能抢到、偷到几个钱呢?
“大帅!不好了!”一个年轻的军官敲了敲门,还每当张作霖批准呢,就闯了进去,慌慌张张的喊道:“大帅!龙江急电!说奉军已经突破龙江外围防线,龙江城已经彻底暴露在奉军的火力范围之内了!”
“这么快!”张作霖也没理会军官的失礼,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骂了一声!“去!把常翰勃给老子叫来!”
瀚勃是常荫槐的字,1901年,常荫槐从奉天法政学堂第二期毕业,历任黑龙江陆军第一师军法处处长、代理督军署军法课长兼省长公署参议。张作霖督黑时,时任黑省省长公署参议、陆军第一师副师长。现在常某人乃是更名换姓了之后的“黑省警备军第三师”师长。
“大帅,叫我?”常荫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他原本在主持齐齐哈尔外围防线的布置工作。
“嗯,瀚勃,来看。”张作霖挥了挥手,叫常荫槐到自己面前,指着地图说:“你看,辅忱、舒五都陷在龙江了。在扎喀霍硕,还有奉军一部。”他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不知道奉军右翼已经破了双庙子、正在迂回到肇东侧翼和后方罢了。
“大帅的意思,让我去驰援?”常荫槐眉头轻微的皱了下,“大帅,不是瀚勃怕死。而是说前两天的战报我都看了,奉军左翼,估计兵力也就在两万上下,超不过两个甲种师——准确的说,只有一个甲种师!他起码要放一个甲种师在察哈尔顶着大总统那边呢!那么他的总兵力就是一万九千。前两天我军毙敌至少六千,再刨除掉辎重兵、工兵、卫生兵、文职,这么一来,奉军左翼,撑死了只剩下万余人。辅忱兄、舒五兄,应该能守得住!”
“瀚勃啊!好见地!”张作霖出乎常荫槐意料的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说法丝毫不惊讶,对于自己不想去救援的想法也不以为意。“你看看,奉军倾巢而出,这左右开弓的架势好不吓人!但是,啊呀!”张作霖拍了拍大脑壳:“瀚勃啊,这兵书我不懂,你说道说道,这兵书上,说得救援的战法,是不是有个叫围哪救哪的?”
“围魏救赵!”常荫槐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亮!
“这样,我把我的小队子给你。”张作霖大手一挥的说道。民国时的小队子,其实就是长官的警卫部队,别看叫“小队子”,不叫“大队子”,但是张某人的小队子,可是实打实的有一个旅!“你从这,给我趟出一条血路来!我就不信了,他白某人的命金贵啊,我大老张这条命才值几个钱?一命换一命,我看他舍不舍得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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