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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禁忌》第三章 雄雌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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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周英南在院子中间看到张瑞年的时候,他还蹲在地上抽烟,周英南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道:“瑞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张瑞年问道:“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的?”

周英南看了一眼里屋,压低声音说:“跟你母亲的病有关,有些事得告诉你。”

听他这么说,张瑞年就随他来到家门外,此时已是中午时分,街道上总归热闹了一些,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大家胆子还都比较大。

两人沿着石板路一边走,周英南就把林晓月刚才讲的那件奇怪的事告诉了他。听罢之后,张瑞年倒吸了一口冷气,和刚才的周英南一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说来,倒还真是有些怪异。”张瑞年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静静的河水,似乎里面一下子就会蹦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瑞年,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周英南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钟馗!”张瑞年长叹一声说,“咱们在军统这么些年,什么时候办过捉鬼的差事!”

两人正说话间,来到一间茶社门口,张瑞年是苏州人,他知道,倘若是在往日,茶馆里在这个点可是人声鼎沸,街坊邻居坐在一起,谈论着家长里短,街面上人声嘈杂,四周的高楼馆驿歌舞升平,有诗曾经写道:

古树流人脚下船,

遥望虎丘近窥园,

酥香软语琵琶散,

唱到桥头算酒钱。

说的就是苏州城当年悠然自得的节奏。姜夔词云: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经历了战『乱』中的民生凋敝,物是人非。就像如今,这茶馆门口是门可罗雀,冷清得很。

就在这时,茶馆的伙计把一个老头推出门外,这个老头身穿淡蓝『色』长衫,长手长脚,手里拿一把白纸扇,肩膀上横着一个白布褡包,正一个劲嚷嚷道:“伙计呀,行个方便吧,让我进去说一段好吧?”

伙计只是说道:“老先生,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可如今客人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呀,连茶水都没得人买,您给桌子椅子说书啊!在这样下去,咱们这家店就得关门了,您老还是另寻高就吧!”

老头站在街上,一个劲儿地摇头。

张瑞年看见了这个老头,觉得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因此就盯着他看,老头也看见了他,挠了挠头,两步赶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说:“张兄弟,还认识我吧?”

张瑞年撇了撇嘴说:“看您老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老头一个劲摇头:“看你年纪轻轻的,记『性』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我提醒你一下,记得去年在南京鸡鸣寺么?”

张瑞年一拍脑袋,笑着说:“您看我这脑子,对对对,就是去年。”

老头说:“说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要不是你挡住了那颗子弹,我这把老骨头就扔在金陵喂狗啦!”

老头的一番话,让张瑞年想起了去年在南京的往事,这张瑞年的身份其实是重庆国民『政府』的军人,隶属于军统局秘密某处,那时侯他们在南京计划秘密暗杀汪精卫『政府』的高层人物褚民谊,褚民谊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肌肉发达。据了解褚民谊的人说,他有两大爱好:一是健身,二是拜佛。他们就选中了褚民谊到鸡鸣寺去拜佛的时候下手,当天他们提前蹲点,埋伏在寺门外的道路两旁,打算在褚民谊拜完佛以后,在他出来的路上动手。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他们在动手的时候,和保护褚民谊的伪军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与张瑞年同来的特务被打倒好几个,而闻讯赶来的伪军却越来越多,整个刺杀任务宣告失败,就在这些刺客们撤退的时候,由于地面泥泞,张瑞年脚下一打滑,向前踉跄了几步,被一颗子弹打中了肩膀,却鬼使神差地挽救了他身后一位说书先生的『性』命,因为倘若他没有滑倒的话,这颗子弹飞行的方向正是说书先生的左胸口。

张瑞年苦笑道:“这种事您老就别提了,怎么有空到苏州来了?”

老头笑道:“我一把老骨头无依无靠的,四海为家漂泊惯了,到哪儿不就是混口饭吃!那张兄弟你呢?来苏州办事?”

张瑞年一听这话,又勾起了心中的忧愁,他说:“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到茶馆里说去吧!”

三人上了茶楼,坐在一个靠窗的桌子旁,张瑞年把自己回来探亲,母亲得了怪病的事跟老头说了一遍,又说道:“我如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本打算回家探亲,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上天要让我张某失去双亲不成?”

老头听完以后,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这怪病,是因为有恶鬼作祟,二位可否知道此事?”

周英南说:“关于这件事,我听人讲到过一次离奇的经历。”于是他就把刚才对张瑞年说过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老头说:“你说的这些事可是当真?”

周英南说:“那人对我说她是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老头手拈银须,转动眼珠,沉浸在思考之中。

张瑞年问道:“老人家,莫非你知道些端倪?”

说书先生说:“实不相瞒,小老儿从前曾是一无名道观的道士,对这东西倒是有过耳闻。”

“哦,”张瑞年精神为之一振,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娘的病就有了指望。

“老人家,既然知道,您就快说吧!”周英南催促道。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有一种用人偶作法害人之术?”老头问道。

“这个当然知道,”张瑞年说,“就是用一个木偶人,写上受害人的生辰八字,然后用针扎的那种,怎么,您认为我娘是让人作法陷害了么?”

老头摇摇头说:“不然,张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种妖邪巫蛊之术,花样驳杂,手法众多,不光可以用木偶,还可以用布缝起一个小人施法,你知道《封神演义》吧,商纣王请来的赵公明就是让姜子牙用这种布偶作法除去的,更有甚者,还可以用纸剪成纸人,放入欲害之人枕头之中,可以对欲害之人进行魇杀。”

“魇杀?”张瑞年和周英南面面相觑,不知其为何意。

“所谓魇杀,”老头捋捋胡须说,“就是在梦中杀人。欲害之人在熟睡中沉入梦魇不能自拔,天亮闻鸡鸣而不能醒,在睡梦之中就已经死去了,此谓之曰魇杀。”

“那么老人家,我娘遇到的情况是上面的哪一种呢?”张瑞年问道。

老头摇摇头说:“都不是。你娘和其他城里人遇到的,是一种手段更高强的邪术。我曾听人说过,以人偶害人之术,其实是分为两种不同的道行,我刚才所提到的那些,称为雌偶,是道行较低的人使用的办法,市井的巫婆神汉皆能为之,而周先生刚才讲到的,我认为应该是雄偶。”

“雄偶是个什么东西呢?”周英南问道。

“关于这个雄偶,我觉得其掌控者道行肯定不低,因为这种东西相当的厉害,而且非常凶残。”老头说道,“雄偶并不是马上拿来就能用的,掌控者必须对其进行修炼,这个称之为‘感变’。”

“老人家,”张瑞年说道,“您可真是学识渊博啊!”

老头摆摆手说:“惭愧啊,只知其皮『毛』而已,不解其中的玄机呀!说到这‘感变’,一共有七个阶段:感能听,感能看,感能嗅,感能笑,感能游,感能走,感能飞,每一个阶段要修炼七天,也就是说,第一步,这个人偶能听见声音,第二步,它能看见东西,第三步,它能闻到气味,第四步,它能做出悲喜之态,第,或者他的头发,或者他身上其他的一些东西,这需要有人去跟被害之人去接触,或者是他的熟人,因此对其行动有一定的限制,而这雄偶害人的时候,不需要其他,只要『操』控者让人偶接近被害人就可以了。当然在前四步的时候,人偶还不会走动,这个时候,都是由『操』控者把它带在身边,悄悄接触别人,从而不知不觉地给别人种下祸根,等到人偶能游水的时候,特别是在江南水乡,河道交叉纵横,很适合这些术士做法,这时的『操』控者就可以呆在原地,控制人偶四处游动找人。”

“我们道教中对凡人的身体有所谓‘三尸’之说,《太上三尸中经》云:人之腹中,各有三尸九虫为人大害,常以庚申之日上造天帝,以记人之造罪,分毫录奏,欲绝人生籍,减人禄命,令人速死。上尸名青姑,中尸名白姑,下尸名血姑。一个正常的人身体之中有真气与三尸之气相调合,但凡疾病灾祸,必是真气亏损,尸气充盈所致,而雄偶之修炼升级,就是靠的人之真气补充。”

“我知道了。”周英南『插』嘴说,“您老的意思就是说,雄偶就是靠偷偷吸人真气,导致别人发病致死的。”

“周先生悟『性』好!”老头笑道,“张兄弟,我想问问你,病人是不是都是人事不省,四肢冰凉,水米未进?”

“不错。”张瑞年说。

“这就是了,所谓三尸者,各司其位,真气赢弱之时,邪气就侵入五脏六腑之中,青姑司头脑发肤,白姑司四肢经脉,血姑司肝脾肠胃,病人病症如此,说明三尸邪气侵占全身,病人真气已空。三魂七魄将散,如此情况,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就听见“扑通”一声,张瑞年双膝跪地,痛哭流涕地说:“老人家,求你救救家母吧!”

老头连忙搀扶,说道:“张兄弟看你说的,要不是兄弟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扔在南京鸡鸣寺了,我就把这解救之法告诉你就是了!”

张瑞年一抱拳说:“请先生赐教!”

老头笑道:“这办法要说也不难,只要把人偶抓来烧掉就可以了,烧掉之后真气返体,但是真气赢弱,须在病人身旁烧掉才行。”

“这个,就算能找到人偶,只怕我还没到家,自己的身上的真气也会被吸干了吧?”张瑞年问道。

“有一个办法,”老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赶快去找一只黑猫,必须是全黑的,用人血饲之,晚上带着这只猫出去,这样雄偶会循着味道赶来,将雄偶诱至黑不见影的地方,割断黑猫的喉咙,一定要把血溅到雄偶身上,然后用七根银针封其七窍,此时雄偶的『操』控者便会七窍流血而死,雄偶也将失去全部能力,然后你将其带回去烧掉就可以了!”

“这可够玄的!”周英南惊叹道。

“只是,只是这样的话,不知道能救几个人?”张瑞年问道。

“至少能救你母亲,其他的人的话,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老头叹息道。

此时张瑞年站起身来,对老头深深作揖说:“多谢高人指点,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随我回去,以助一臂之力?”

老头笑道:“算了罢,该知道的我已全部告诉了你,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去了只能给你添『乱』,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罢转身离开茶楼,扬长而去。

张瑞年和周英南面面相觑,张瑞年说:“你觉得怎么样?”

周英南说:“听起来有点像无稽之谈。”

张瑞年说:“我知道你是大学生,受过正统教育,对这些方术不相信,但是民间各种方术流传甚久,从前我还见过法师抓鬼,很是神奇,不由得你不信。”

周英南说:“我总是觉得,这种事很不靠谱,不过你要是要行动的话,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张瑞年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对周英南说:“不管你相信与否,不得不承认,这老头是个高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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