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我对将来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恐惧,好像时刻担心着明天灾难就会来临。或许真的是被恐惧吓呆了,我几乎不敢去想除了念书之外的任何东西。同学们下课后跑到南门外的田地里去玩了,他们蹦蹦跳跳的,看上去很开心。然而,当我看到他们的背影,心里产生的不是羡慕与向往,很可怕,居然会是一种鄙视与不屑。他们将来还是农民,还是车夫,还是卑微低贱的人。他们玩的太早了,笑得太早了,快乐的太早了,因为可怕的魔鬼一直跟在他们的背后。我不能学他们,我必须把附身的恶魔甩去,必须把考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都做得万无一失。
我是南门小学第一个考上东宁地区惟一一所重点中学的学生,这成了整个南门的骄傲,连阿爸补鞋的生意都在消息传开后好了许多许多。那晚,阿爸很高兴,他没有打我,竹枝静静的倚在门角。也就是在那时,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玻璃镜片后面的眼睛有了一丁点微弱的光亮;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他下弯的嘴角带着丝丝满意的微笑,我知道,这是他喜悦的神彩。可我依然还困『惑』着,他这是向谁在交差?难道是我那位已经死去了的地主爷爷?还是他心中那份早就已经破灭了的理想?
阿妈一直很少说话,那天看着阿爸高兴,她就做了些我之前从来没有吃过的菜。现在看起来算不上什么,仅仅是萝卜炖肉末和土豆炒肉丝。不过在当时,吃着这些菜,我仿佛在恐惧中看到了黑暗之路的尽头,仿佛真的尝到了一种期待之中的幸福。
那晚,阿爸喝多了,连家里的门板也顾不上关便沉沉睡去。然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我听着他的有如生命踏实沉重的酣声,却躺在阁楼的床上辗转反侧。其实,在漆黑的夜里,我发现自己依然处在无边的恐惧之中。我背上的鞭痕在脑海中一道道浮现,红红的,深深的,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接着变成一条条暗红『色』的疤痕。那是一种带味血腥的凝固,一转身就由里到外的绞痛了全身。在痛苦不堪的煎熬之中,我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地狱模样的世界,一阵狰狞的笑声过后,疤痕变成了冷冰冰的铁链,紧紧拧着了胸窝里的心灵。这一切!是我告别了过去,还是走到了另外一种末知?
阿爸,还是要打我。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寒。只要他认为我还不足以能够告别人生未来可能承受得痛苦,不足以让他感到苍白的心灵得到满足的时候,他就会以父亲那种特有的威严,举起那一小捆对我来说已是多余了的竹枝。我就像个木靶子一样任其发泄,这样持续的太久了,以至于同学没有一个敢和我再来往。而我则惊吓于家里粗粗棍棒之下的威慑,在一般情况下,更是不敢冒然多说一句话。但有一点却是好事,看着我长大长高,阿妈说服了阿爸,为了能让我身体健壮点,他们在南门外的户部山外面的山坡上开垦了一块菜地。这块地离我爷爷的坟很近,背着阳,面积算比较大,而且还相当的平坦。自从有了这块郊外的田产,我自然就有了外出的机会。人在年少是总是贪玩的,这是生命的天『性』。阿妈看着我在捉蟹、抓泥鳅、或是春天快来的时候上山偷笋,她从来不回家提及。在斜阳西下的时候,我挑着两个木桶,在阿妈的身边蹦跳玩乐。这,居然就成了我童年与少年时期惟一欢乐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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