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一小时后。

一对小情人整理好“战场”，开窗通风，然后下楼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黄欢着急起来：“糟了，都是你讨厌，做了这么久，我爸肯定会觉得不对劲的。”

“你刚才怎么不嫌久？都流眼泪了还叫着别停？”

“讨厌，一会儿去你家吃饭，咱们怎么说呢？”

耀扬拉着黄欢拐进旁边一条巷子：“咱们先去一个地方，刚好我要找人问话。”

“你又偷偷查案？”

“是啊。”

“让你爸妈知道，又要说你自作聪明了。”

“不跟他说，买点水果带着，就说去市场转了转。”

黄欢看着他，作出警觉的表情：“好啊，想不到我当初竟然走了眼——你这小子很会骗人嘛。

“对了，燕子那案子的现场调查报告转到你们档案室了么？”

“嗯，这案子很奇怪呢，那些刀伤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到挣扎的痕迹，死者血『液』里没有麻醉剂，身上也没有其它致命伤或者中毒的迹象……”黄欢埋头挑桃子，猛然反应了过来，“好啊，你跟我爸搭档，好的不学，先学他打岔的功夫。”

“……难道魔花匠真的会魔法？”耀扬认真地思考。

“什么魔法能让人挨了刀还一动不动？难道你相信世界上真有那么厉害的魔法？”黄欢选了一堆漂亮的桃子，问小贩：“多少钱？”

“别开玩笑，我怎么好意思收耀扬哥的钱？”卖水果的小贩认出了耀扬，不肯收他钱。

耀扬说：“一宗归一宗，你今天已经交了……管理费了，就该收钱。”

小贩还是不肯，黄欢着急了，从耀扬钱包里数出一些零钱，放在摊子上，拉了耀扬就走。小贩看着手里的钱，嘴唇在颤抖。小贩的老婆说：“这小警察耀扬人蛮好，买东西还给钱。”小贩叹息：“可是，他们给得也太少了……”

耀扬和黄欢顺着市场往前走，耀扬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去，注视身后的人流。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耀扬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旁边的一条窄巷里——那是今天早上在第一个凶案现场出现过的人。

“女人？”黄欢瞟着耀扬。

耀扬得意地笑：“吃醋啊？”

“想得美！”

这时，市场另一端的尽头传来一声惊呼，两人转头看去，那边出现了一个不断扩大的人群，许多女人在惊叫。

“怎么回事？”

“打架？”

黄欢和耀扬都是少年心『性』，好凑热闹，快步往前走，一个小贩远远地看到了耀扬，大喊起来：“警察先生，警察先生，快来快来，这边有命案！”

“命案？”

耀扬毕竟刚当警察不久，又是少年人，能成为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警察，感到更加兴奋，在周围众人“给年轻的警察先生让路！”“什么警察，一个小灰皮……”的喧闹声中，快步走向了出事地点。

市场尽头是一个垃圾堆放点，几个垃圾箱满足不了市场的需要，几乎被埋在了巨大的垃圾堆下面。黄昏来收垃圾的清洁工人在大堆腐烂水果、破烂竹筐后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藏在了垃圾箱后。垃圾山上滚落的一些杂物淹盖了大半个尸体，只有一双蓝白『色』的腿清晰可见。隔着杂物，耀扬隐隐看到，那尸体的肚腹部位有着苍白的肤『色』和错落的刀痕。

黄欢是文职警员，从来没出过现场，怕臭又怕死人，站得远远的，问道：“怎么？不会又是魔花匠的案子吧？”

“确实是的。”耀扬捡起一根竹棍，挑开尸体上面一些内脏、鱼鳔、塑料袋之类的杂物，发现覆盖的东西并不多，凶手应该抛尸不久。

“可是，这是个男人啊！看他的生殖器！”黄欢大声喊道。周围『射』来的千百道目光提醒她，她叫得未免太大声了一点，黄欢的脸刷地红了，还好耀扬忙着清理尸体上面的杂物，没注意到。

耀扬也发现了这一点，大为惊讶。魔花匠上次肆虐的时候，他还是小孩子，那时候坊间流传着无数各种版本的关于魔花匠的恐怖故事，但死者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们，耀扬常常用这些故事吓唬过妹妹们。

拨开死者肚子上的杂物，一朵浅黄『色』的“花”立刻绽放开来。耀扬老妈喜欢养花，他从小耳濡目染，对花也有兴趣，知道其实这是一束花，呈伞状聚集在一起的八个蝶形花瓣各自都是单独的一朵花，这是一种名叫牛角花的小野花，远东最多。七年不见，魔花匠似乎多了不少新技术，不但能令本来软软的尸体皮肤变得好像弹簧一样坚韧而有弹『性』，还能制作出如此繁复的“雕塑”。

黄欢眼尖，远远地说：“你看，尸体的肚子里面，那……花茎下面……是什么？”

耀扬伸手到“花朵”下面的肚腹深处去『摸』，果然『摸』到了一个不像人体的物品，抽出手来，发现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金属片。

看着这少年若无其事地在这恐怖死人肚子里『乱』『摸』，还把血淋淋、黑乎乎的手举到眼前细看，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后退，有几个人还发出恶心欲呕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黄欢也觉得有些恶心，捂着嘴巴问。

耀扬沉痛地回答：“这是……科姆堡保卫战的纪念章。”271年冬天兽人大反攻，234师死守科姆堡一百多天，受到皇帝的嘉奖。对于“贱民师”的士兵来说，“科姆堡保卫战纪念章”是最高的荣誉。

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尖叫起来：“凶手是贱民师的野蛮士兵！”

黄欢有些担心地看耀扬，耀扬仿佛没听见，从胸前掏出了一枚差不多一样的纪念章，在眼前比对。

漆黑的盾型章上，镂着银『色』鹰徽，鹰头向右，表示非精英部队，鹰爪下踩着“科姆堡671”字样。

耀扬就是一个“贱民师的野蛮士兵”。

在刚刚结束的第九次东线圣战中，帝国在贵族和平民中召不到足够的兵员，只好解除荣民不准参军的禁令。耀扬服役的部队234师是帝国第一个完全由荣民编成的师。出乎军部长官们的意料，这些贱民部队在战场上作战勇敢，战绩彪炳，234师更以“贱民师”的绰号为敌我双方所重视。不过出于对贱民表现胜过上等人的反感，帝国的媒体放大关于他们的负面新闻，特别是一些杀俘、抢掠的事情，结果在坊间传说和擦边小报上面，234师成了杀人狂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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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渐渐围拢到尸体旁边，讨论着贱民师士兵都是变态杀人狂的传说。

耀扬镇定地守在黄欢身边，掏出警哨，吹起发现重案现场的“三三三”哨音。

黄欢吐够了，问耀扬：“真的是科姆堡防卫战纪念章？”

耀扬点点头，又说：“但是，绝不是凶手留下的，可能是死者的。”

耀扬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他的许多战友并不是好人，开膛这种事很多人都干得出来，但是他们决不会丢掉自己的“科姆堡保卫战纪念章”。这里面藏着一个士兵最宝贵的骄傲与尊严。

耀扬仔细辨认脚下的尸首，却没有印象。但是科姆堡保卫战中，234师有一半官兵受伤聚集在简陋的伤兵营区，多数时间呆在团部的耀扬不认得也不稀奇。

刚才尸体上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杂物，耀扬知道凶手一定刚刚抛尸不久，他向周围几个摊位的人询问谁注意过这尸体是怎么来的，小贩们都说没有看到。耀扬根据尸体上的鱼鳔，询问了几个鱼贩，发现了出处——大多数人给顾客收拾过下水之后，都是随手往垃圾堆外侧一倒，只有一个鱼贩习惯把清理下来的内脏用盆子装了抛过垃圾堆，扔到“山后”。而那一盆下水是我几分钟前刚刚扔的。

耀扬又问距离垃圾堆比较近的几个摊子，最近半小时之内有什么可能容纳尸体的车辆或者筐子之类的出现过。几个贩子还是说没有。

一组刑警开着警车赶到，耀扬走到带队的一级警监身边，敬了个礼，报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然后开始汇报刚才的调查情况。

“最先到达现场的巡警么？”一直盯着尸体的一级警监转过脸来，他是个鹰勾鼻子的中年人，年轻时大概生过不少青春痘，脸上满是小坑，神情有些阴郁，他听耀扬汇报了情况，点点头：“以后不要擅自接近尸体，更不要『乱』翻『乱』动。”

“对不起长官。”

“不过你刚才判断抛尸时间的调查很及时，下个月参加刑警考试吧，需要推荐信的话，找我。”

耀扬摇摇头：“谢了，不过我暂时没法参加那个。”

“怎么？”

“我是荣民，当巡警都需要三个保人，没有资格考刑警的。”

“你们走吧，没你们的事了。”警官还是面无表情，最后补充了一句：“别灰心，我以前也是荣民。”他转过身去，高高举起那枚纪念章，对着夕阳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叫过一个刑警，帮助他把那勋章封进塑料袋，警官然后掏出一个军用绿皮记事本，记录些东西。

耀扬站在一边没走，笑着说：“234师发的记事本？”他掏出自己的本子晃了晃。

“靠，自己人！”警官看到这笔记本，态度立刻变了，仔细看了看耀扬，认了出来：“你是20团那个诚实的耀扬吧？”

“对，你是……？”耀扬认不出对方，很不好意思。

“23团3营的文书，阿鬼。”一级警督用力跟耀扬握了握手。

“那枚纪念章……”耀扬指指尸体。

“放心，死者不是咱们的人，”阿鬼抖抖作为证物封在塑料袋里的那枚勋章，“这是个赝品，小贩仿造来卖给小孩子和游客的。”

耀扬松了口气：“那就好。”

阿鬼的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拍拍耀扬的肩：“放心吧兄弟，能在科姆堡活下来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耀扬还没开口，附近的一个菜贩突然尖叫起来。

阿鬼问：“你叫什么？”

那菜贩结结巴巴地说：“这个人我见过……他是自己走来的。”8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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