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阿古只笑道:“拓拔老弟!”他这时已将对拓拔战的称呼由战王改为兄弟相称,以示亲近熟络,“老实说一句,放眼天下,能让愚兄我食不知味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其余泛泛之辈,皆不足虑!”
“北亲王太抬爱我了。”拓拔战微一拱手:“不过我听闻这七人身怀绝学,各有所长,各位似乎不该不多加提防啊?”
达必阿道:“其实半月前,皇上已派了这七人中的老七猛来北营视察军务,这小子空有一身蛮力,虽能举鼎打虎,可是张扬跋扈,胸无城府,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
拓拔战眼中波光一闪:“皇上已派第七子来过北营?”左丞相呼尔泌点头道:“皇上无非是派个假子来故做姿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儿子这般模样,其余六个也都成不了气候!”
拓拔战有些古怪的一笑,随即神色如常,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各位还有要事商榷,我既已抽身事外,自当避嫌。”他自嘲的淡淡一笑:“请恕我无力助各位马到功成,只愿各位福由天赐了!”说完,他向众人环施一礼,飘然出帐,巨汉郎昆目不斜视,一言不发的紧随而出。
目送两人出帐远去,耶律迭鲁忍不住道:“太容易了,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难道真是天助我等?”呼尔泌双眉微皱:“北亲王,您看这拓拔战是真的决意置身事外还是在与我们虚与委蛇?”
几人一起看向阿古只,阿古只从案上拿起拓拔战饮过的酒杯,随手把玩着,缓缓道:“一开始本王也心有疑虑,直到他愿收下燕云八州才让我安了心,拓拔战果然是个聪明人,若他坚辞不受又故做豪爽的愿与我们同心协力,那我刚才是绝不敢让他活着离去的。何况,他还老实说了今日要见皇上,这事早有宫里内应告知本王,可见他确是一心退出,而且他有一句话说得很是动情,‘将军难免阵上亡’,自古许多名将领尽风骚,能得善终的着实少之又少,他竟能堪破这一点,难得啊!”阿古只脸上忽划过一阵惋惜:“若非此人声名在外,文武双绝,本王倒还真想放他一条生路,人才难得啊!”
惋惜之色稍纵即逝,阿古只又道:“其实本王这次邀见拓拔战,只有一个目的,稳住他的心,让他按兵不动,不管他是另有所图还是一心置身事外,他都绝不会料到我们明日就会动手,只要稳住他,耶律德光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他看了眼帐中的每一个人,肃然道:“天命所归,天予我等,本王与诸位密谋经年,祸福与共,休戚相关,明日是皇上每十日一次的临朝议事之日,也正是耶律德光最后一天做皇上的日子!我等万事俱备,就看本王是否洪福齐天了!”
众人听了都是相视一笑,齐声道:“我等誓死追随北亲王!”呼尔泌则一下跪拜在地,高声向阿古只道:“呼尔泌生逢明主,定当竭力尽忠助吾皇得成霸业!”
一旁几人见了也幡然醒悟,一齐向阿古只跪下,行起了君臣之礼。耶律迭鲁心中骂了呼尔泌一句无耻,却也只得下跪,事到如今,他既已上了这条贼船,当然也只能执桨护舟,逆水而行了。
阿古只满意的一笑,从腰间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置与案上,羊皮图上绘的正是整座上京城内外军机护卫,皇宫院落的详细地图。阿古只示意众人一起聚拢案边,指着羊皮图沉声道:“这是我们动手前的最后一次密议,你们每个人都要将这次计划牢记在心,不得有半分失误!”众人肃然点头,大家都知道,这些年的处心积虑都是为了明日的这招夺宫之计,每个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异常。
阿古只点着羊皮图上各处道:“耶律德光直属的禁卫军共有上!”
呼儿泌恍然大悟,随即赞叹不绝,阿古只笑着又道:“这条计策乃是那位被中原汉人称为‘乱世卧龙’的楚峰独为本王所献,这位楚公子真是人中翘楚,本王这些年来得他之助,确是如虎添翼!”
呼儿泌谄媚的说道:“那也多亏主公您慧眼识人,用人唯才啊!”
阿古只一笑,道:“我已派人入宫禀奏皇上,说本王今日在寿宴上心怀喜畅,多喝了几杯,伤了身子,明日不能上朝,反正在我们这位皇上眼中,我也就是个醇酒美人,荒淫横暴的莽夫,必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派个御医来给我治病,已示君恩!”他哈哈一笑,又道:“等一到傍晚,本王就会悄返北营,明日一早率军逼宫。!”
呼儿泌笑道:“那为臣明日就趁上朝时分稳住各大臣,近年来对耶律德光心生不满的臣子至少已有三四成,等到明日城中一乱,我就趁势起哄,以乱人心。”
阿古只点了点头,他忽然转头望向一直默不言声的耶律迭鲁,问道:“耶律老弟,皇宫内有一千禁卫军是由你调度管辖的吧?”
耶律迭鲁忙点头道:“正是,这是太祖立的规矩,皇宫外廷一千护宫禁卫军可由惕隐直接调度。”
阿古只道:“那好,明日禁卫军关闭宫门后,就得由耶律老弟率着这一千人打开宫们,迎接我北营大军入宫,如何?”耶律迭鲁陪笑道:“自当遵命,只是这一千禁卫军虽受我辖制,却未必肯随我兵变,何况宫**有八千禁卫军和不少侍卫,我只靠这一千人就想打开宫门只怕是力有未逮啊!”
阿古只淡淡道:“耶律老弟太谦逊了,明日一战你可说是职在枢要,你是契丹惕隐,位高权重,广得人心,明日还另有许多事要倚重于你,至于打开宫门之事,会有人替你分忧。”
耶律迭鲁心中一凛,这时他已完全明白了阿古只的意图,此次阿古只之所以千方百计的要拉他入伙,不仅是为了他与朝中许多大臣都交往亲厚,也不是因为他能调动宫中的一千禁卫军,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不仅身为惕隐,也是皇上的本族堂弟,所以明日他是否能打开宫门并不重要,阿古只一定早已暗中安排了别人来做这事,重要的是阿古只要让所有朝中大臣和皇室贵戚都看到,他这堂堂的契丹惕隐是站在阿古只这边一起声讨当今皇上。因为明日宫中内乱,若举反的只是阿古只等大臣权贵,那契丹皇室一定不会袖手,百官大乱之后也不一定就会听从于阿古只,就算杀了耶律德光,但善后之事定然棘手,可若连他这皇上的堂弟都站出来为阿古只推波助澜,那这次叛乱就可名正言顺的从逼宫变为废除昏君,那些与自己交厚的皇室宗亲也不敢再冒然出头,只能任由阿古只独霸朝政,然后由左丞相呼尔泌这些人出面,告知百官国不可一日无君,昏君已废,自当另立新君,这样阿古只就可顺理成章的在其党羽拥护下登基为君。
想到深处,耶律迭鲁忍不住全身冰凉,原来自己始终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平素的自诩聪明和阿古只的外表粗豪,胸怀城府相较竟直如幼儿。
阿古只微笑着望着他,脸上一片温和,“耶律老弟,你的长子今年已有十七岁了,他是你原配正室所生的吧?”耶律迭鲁一楞,忙道:“正是,犬子虽已十七,不过生性愚钝,只恐难成大器。”
阿古只笑道:“不打紧,只要明日功成,本王就保你长子必然出人头地,将来子承父爵,如何?”他笑着又道:“听说老弟你还有一个汉人小妾也为你生了个儿子,年方三岁,虽年纪幼小,却天资聪颖,活泼可爱,一直深受你的宠爱,只可惜这幼子乃是庶出,他娘亲又是汉家女子,所以他母子俩常被你的正室夫人压制,你的原配乃是王公之女,骄荣尊贵,因此你虽怜惜幼子爱妾,也只能无可奈何,幸亏你那位汉人小妾生性柔顺温婉,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你的原配,这些年才勉强相安无事,对吧!”
耶律迭鲁只觉满嘴发苦,心里又惊又急,想不到自己府中之事竟被阿古只了如指掌,这自是防着他心生二意了,不由得苦叹一声。
阿古只见状暗笑,他拍着耶律迭鲁的肩头道:“想不到我们的惕隐大人也有儿女情长之时,这样吧!待本王事成,就赐你幼子爱妾一片丰腴的封邑,保他母子俩一世锦衣玉食,既可防你原配夫人的嫉恨之心,又让你对爱子美妾有了交待,如何?”
耶律迭鲁满脸苦笑,心知此时若再犹豫,不但自己性命难保,家中老小也会一起遭殃,只得一咬牙道:“属下明日定然尽忠竭力,不负吾主厚爱!”
阿古只仰天一笑:“说得好,明日之战只要各位齐心协力,定然马到功成,各位此刻就请各作筹备,待明日功成之时,本王为大家在皇宫大殿上把酒庆功!”
众人都是相视一笑,兴奋期待之色溢于言表,耶律迭鲁也横下心来与他们一起恭贺阿古只。众人又再仔细的密议了一阵后,才悄悄离开王府。
待众人离去后,阿古只双手一拍,帐外走进来一名男子,穿着一身简朴平常的粗布外衣,看上去似足一名市井小贩,长相也颇为平凡,惟一双眼眸里精光隐露,他一进帐即向阿古只下跪:“属下兰垛,参见主公!”
阿古只问道:“方才战王离开此处后,做了些什么事,见了些什么人啊?”
“自战王入府后,门外就有他的眼用来给皇帝自称,真是既有威势又有霸气,哼!汉人们倒还真是长了个玲珑心窍!朕!朕!明日就将由朕来君临天下了!
他轻轻的一咋嘴,吩咐左右道:“去,把前几日左丞相赠我的那两名歌姬叫到我帐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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