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老管家这几日觉得好生奇怪,前几日那个从小温文尔雅、礼貌懂事的少爷突然就绝食了起来。这样也不算太奇怪,更奇怪的是,能让少爷如此反常到用绝食来抗议的必然是件天大的事情吧,可是少爷居然这几日又神色如常,见着老爷还是以往一样作揖行礼,礼节周到得跟常日并无二致,甚至连笑容都恢复了往常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前几日闹着要绝食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似的。
日子过得那样平静,跟这么多年一样的平常,可是又似乎不那么平常。哦,对了,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府里多了个笑容淡雅得跟少爷如出一辙的来自江南的秀丽女子。
自那女子来的那夜的暴风雨之后,京城褪去了纠缠几月的闷热,寒蝉延续了姬宁母的聒噪,鸣叫不休,残荷默默地在池中随着秋风飘摇,荷叶上的圆润水珠滴溜溜地滑动,一不小心便落入了荷叶残破的空洞,啪嗒,落入水中。与之共鸣的是,“铮”,一缕绵长的琴音。而后幽幽箫声紧随而起,两者契合得如双蝶共舞,由琴音观之,则又觉得这两位乐者心性淡泊,似两尾银鱼,以水隔绝外界的浑浊空气,兀自在他们的清澈的世界里自由游曳,不理会这方净土之外的万事万物。
琴音百转千回,箫声幽婉绵长。似两棵千年古藤,盘根错节,严丝合缝的缠绕,如同一体,而又却是两个独立个体,彼此支撑着,一同生长着。
听得后院修剪花木的,来回奔波做事的,那些向来面无表情、急促行走的下人们难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笑容。
溯音而寻,透过嶙峋假山的空隙,一个古典精致的四角亭里,可见一白衣女子,身着宽松的长袍,黑发简单地束于身后,轻巧地坐在亭中,面前是一把有古玉般内敛光泽的古旧木琴,女子一双玉手轻抚琴弦,琴音缓缓流淌,霎那间,似百鸟齐鸣,似溪水轻跃。女子身边,一青衫男子,目光湛然如星,挺拔站立,巍峨如玉山,而男子手中的萧,则与古琴看上去一般材质,细腻的光泽,古朴而深含韵味。箫声呜咽,似秋之悲鸣,又似神之于人世之悲悯。这两位,正是萧岚和忆昔。许久,乐声于空中打了几个转儿渐歇。
女子纤长白皙的手执起紫砂壶,优雅地将散发着浓浓香气的茶水倒入弯曲成好看弧度的紫砂杯中,那些翠绿的针在水中悬着,在晃动的水中悠然摇晃。阳光静静地洒在这一堆男女的玉容之上,肌肤通透若琉璃。这样一个悠闲的午后,有琴萧和鸣,有阳光明媚,有茶香四溢,还有心仪的你在身边,真好。两人脸上的笑容始终挂在那里,一个下午都不曾消散,甚至连夜晚睡觉时想起都会溢出笑意来。岁月,如斯静好。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枫叶被朝阳染成鲜艳红色,萧岚忆昔立于峰顶,静静看朝阳散发的万丈光芒,静静看这片于晨曦渐渐苏醒的林子,静静看山脚渐渐喧嚣陆续升起袅袅炊烟的镇子。忽然间,有两只不知名的鸟,并肩飞过他们眼前,上下翻飞,相互追逐,每一根羽毛都散发着自由与快乐的气息。
“忆昔。”萧岚看着鸟儿,目光失焦片刻,而后唤了声身边的女子。
“嗯?”女子看向身边俊朗的人,却见他面色有些许沉重。
“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怎么办?”萧岚轻轻道,眉间深锁,目光不曾离开那对翻飞的鸟儿。
忆昔愣了一下,然后扑哧笑了出来,“瞧你,又犯傻了,你不能给我幸福,那还有谁可以呢?”忆昔微微正了正语气,认真地说“只要你这人在我身边,怎样都是好的。”
“哪怕粗茶淡饭甚至食不果腹吗?”萧岚看着女子秀丽的面容,眼神中有着自责,有着不舍。
“嗯,哪怕粗茶淡饭甚至食不果腹。”忆昔深深地看进萧岚深邃的眸子,认真地回答。“况且,除了这几日,我一直都是粗茶淡饭的呢,有时候也会食不果腹。倒是你自己,看这几日的伙食便知你成天锦衣玉食啦,你自己才会受不了粗茶淡饭吧?不过,何出此言呢?”
“我想,我们都不想看到身边多出写不相干的女子吧。相比之下,我们似乎也只能避重就轻地选择粗茶淡饭了呢。况且,我也厌了这个真假难辨人人带着面具的地方。忆昔,跟我走好吗?”
忆昔水墨画般静美的面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不是早就跟你走了么?”
从江南跟你来京城起,我早已做好了跟你天涯的准备。
萧岚在听到忆昔的答案时,弥漫于眼中多日的迷雾瞬间消散,目光霎时灿若寒星,轻轻执起忆昔柔软的双手“那,我们走吧。”
萧岚顺手摘下树上鲜艳如血的枫叶,看似随意地往身后一撒,但听几声闷哼,红叶染血,愈加红得妖冶。而隐没于林子里的几人无一例外都被萧岚用枫叶打中了膝盖。
然后萧岚一手抱起忆昔,往后退了几步,身形一动,飘然飞过七八丈宽的悬崖,轻巧地向着另外一个山头奔去,向着自由奔去。
然而他们身后是一片枫树林中一瘸一拐追到悬崖边却因膝盖受伤而无可奈何的众人,他们,是谁?又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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