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靖松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好一会,他讪讪而言:“大嫂真是说笑了,我……我就是见小妹长的可爱罢了,又怎么说的上欺辱呢?一个小小女童说的话,不可信的。”
见孙靖松不承认,林雅蓉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那敢问松哥儿手腕上的牙印又是怎么一回事?是,小妹只是一个十岁的女童,别人一般也不太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可是松哥儿既然是从京里搬到提梁城的,想来定是知道三年前京里张六妹的事。”
孙靖松脸上顿没了血色,眼睛四下飘来飘去,却不敢看向林雅蓉。
林雅蓉自然把他脸上神色变化一一收在眼底,她道:“当年张六妹在后巷被三个壮实男人欺辱,事后那三个男人统一口径不仅不承认罪行,反而诬告张六妹诬蔑他人,张家苦于没有人证物证有的也不过是一个九岁女童所说所言,可一个孩子说的话又怎么能采信进而说服别人呢?最后,府尹判那三人无罪。张家张六妹有冤无处可说,不想却被陛下无意得知,我记得当日听过张六妹的事后,陛下曾言‘所谓童言无忌是指儿童识事不深难辩真假,自然说话无所顾忌。可圣人也有云言之凿凿确可信据,儿童不辩真伪难不成大人就一定会说真话吗?如果张六妹所说是假的,那就证明她是错的。’有了陛下这句话,张六妹的案子得予重审,那三个男人因为无法证明张六妹说的是假话,最终罪有应得。”话到这,林雅蓉一顿,看着孙靖松不再多说一个字。
张六妹的事当年在京里影响之深纵是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孙靖松也曾耳闻,此时林雅蓉别的不说,偏偏提及张六妹,其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是说没欺辱林家小妹吗?那就证明林家小妹说的全是假的。
可是……
孙靖松脸上是五彩缤纷,又气又恼,可偏偏却不敢冲林雅蓉发火。不知过了多久,孙靖邦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嫂想怎么样?”
打量了孙靖松好一会,林雅蓉才闲闲的开口说道:“我这人呢不想惹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来惹我。松哥儿同少腾的事,我也不愿多说,毕竟有些事情旁人是说不好的。我现在是孙家的媳妇,也不希望孙林两家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松哥儿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孙靖松扯着脸上肌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嫂放心,娘面前我知道怎么做。{ 手、打\吧.首.发}”
林雅蓉自然是不会担心婆婆那边会有什么麻烦,不过见孙靖松愿意替她去应付老太太,林雅蓉自然也愿意承这个情。
“至于你的事……”林雅蓉拖了一个长音,“松哥儿且放心,只要你不闹到青园去,只要不涉及你兄长安危,我一定是不会多一句嘴的。”这是大实话,她疯了才愿意搭理孙靖松这个混世魔王。
这话若是她早早松口说了,孙靖松指不定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可现在……他半分欢乐的心情也没有。
“好了,说了这么久的话,想来松哥儿也累了。多多少少也是受了伤的人,你好好休息吧。”见孙靖松不再闹腾,林雅蓉是一刻也不愿多呆,起身就住外走。
前脚才一出门,身后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杂乱巨响。
绿蝶不禁奇怪,小声道:“呀,莫不是什么东西摔破了?”
林雅蓉嘴角边上扬起一丝笑,不用猜,定是某个人在胡乱砸东西发泄怒火。
回到青园,进屋便见孙靖邦,林雅蓉奇怪的嗯了一声不是说要晚一些才回房吗?再看自家弟妹,此刻都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林青薇人还小,带着好奇的神色眼睛骨溜溜直瞅着孙靖邦打量。
“夫君!”
林雅蓉心想,莫不是孙靖邦听得消息了?现在来替孙靖松找场子?就如同她刚刚在空园那样?她带着几分不安走上前。
“今天第一次见弟妹,事先也没什么准备,倒让你们笑话了。”孙靖邦说话真是客气,他看着林少腾低声道,“少腾和靖松是同窗,如今又是亲戚,更要相互扶持,以后得空常常来家里坐。”
林少腾忙应道:“是,姐夫的话少腾定当牢记于心。”
林雅蓉看去,林少腾对孙靖邦的恭敬倒不像是装的,之前她特意叮嘱娘亲不要把孙靖邦真实的身份泄露出去,连少腾和青薇她都不曾告诉过。如今看林少腾那神色,好像对他这姐夫很信服,也不知道在她回青园之前孙靖邦同她的弟妹说了些什么。
这就么一会功夫,孙靖邦又问了几句林少腾的学业,末了孙靖邦不住点头称赞林少腾天资聪明,不日定能金榜提名。林雅蓉在一旁听得好笑,她一直以为孙靖邦不会说这样的话,而如今看来倒是她对他了解少了。不过……
不知为何,一丝淡淡的哀伤划过心尖,记忆中那在金鎏宝殿上意气风发驰名天下的大将军为了自家的兄弟也会说出般软话,可是为什么婆婆和孙靖松却对孙靖邦一副看不上的样子?这家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雅蓉想的出神,直到林青薇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大姐,姐夫刚刚叫你呢!”林青薇依在林雅蓉身旁,继续不加掩饰的看着姐夫,眼里的好奇越发浓了。
“夫君,有事吩咐吗?”林雅蓉忙转头看着孙靖邦。
“难得你弟妹来,一会咱们就在园里用饭,母亲那边我会着人通传。”
林雅蓉想起之前的事,道:“才从云烟阁回青园,母亲就打发人过来递话,说她有些累,晚上不用咱们过去侍候。”
孙靖邦点头:“既然如此,让厨房多做些弟妹爱吃的。”说完这话,孙靖邦也没再多留,起身又往书房去,让她们姐弟三人说些体己话。
看着孙靖邦出了青完,林少腾不掩崇拜之色,道:“大姐,姐夫太帅了。”
“哦?他和你说了什么?”
不想,林少腾呵呵一笑,却什么也不说,一副这是我同姐夫的小秘密你就不要过问的神情。林雅蓉难掩好奇,转头悄声问林青薇:“小妹,你姐夫同你哥哥说了什么?”
哪知,林青薇抿嘴一笑,附在林雅蓉耳边轻声道:“大姐,不能说。”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可是见弟妹全护着孙靖邦,林雅蓉越发好奇。不过见林少腾和林青薇都是一副不管你怎么问我们都不会说的表情,她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之前因为新婚夫妇走有些急,秦氏有些不放心生怕出事,便打发林少腾进城来孙府看看,正好林青薇也想念林雅蓉,林少腾便也把小妹一并带来。
吃过饭后,见天色不早,孙靖松派徐明驾马车送林家弟妹回临安村,林青薇舍不得家姐,抱着林雅蓉好一会才红着眼睛上了马车。林雅蓉也心情难过,可是再怎么舍不得,也实在不方便把弟妹留下来过夜。
出府前,孙老夫人打发人给林家弟妹送来两匹缎子,又一人给了一个装着金元宝的荷包。见婆婆如此大方,林雅蓉心里会意,便让深感不好意思的林少腾和林青薇把东西收下。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半点影子,林雅蓉才幽幽叹了口气。还好,娘家离提梁城不远,要想见面也是容易的。
等孙靖邦回到青园已过亥时三刻,见这么晚林雅蓉还没睡又是一副有话要同他说的模样,孙靖邦眼眉一样,倒也猜到她想说些什么。
侍候着孙靖邦换了中衣又净了手脸,打发绿兰绿蝶下去休息后,林雅蓉坐在床沿边上,轻声道:“下午的事,少腾不是有意同松哥儿起争执的。”
孙靖邦正在解头发,听她一说,不由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不见笑可也不见怒。林雅蓉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表面上看孙靖邦对府上诸事都不插手,可家里发生什么事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二弟这人性子是好的,不过难免有些骄宠。再说男孩子,又没受伤,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孙靖邦一顿,却没接着往下说。
林雅蓉心里一转,又道:“我去青园看过松哥儿,只受了一点小伤,已经看过大夫,说不碍事。”
孙靖邦嗯了声点点头,掀起被子上了床。
林雅蓉睡在他身旁,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莫名堵的慌,说不上为什么,可是只要一想到下午回青园见孙靖邦同小弟小妹在说话,林雅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微微偏头看着孙靖邦的后背,她不禁在想,这几年,身边这个男子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缓缓伸手,想触及那宽大的后背,可是却又不敢。
僵持了好一会,她轻轻放下手,在心里微微叹息。
第二天早上起床,另半边床上已经不见人。林雅蓉已经见怪不怪,赖了会床,才懒洋洋的召绿兰进屋。趁她洗梳的时候,绿兰说孙靖邦天还亮就出了府,没说去哪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林雅蓉嗯了声,从铜镜里见身后的绿蝶手一换,一个漂亮发髻就成了。
等她到了沁园,友梅在屋外侍候,见她忙上前请安,然后小声道:“夫人,二爷在屋里。”
林雅蓉点头会意,丫头掀起帘子,她脚才一进屋,就听得婆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我苦命的儿呀,那贱.人怎么能如此待你?你别怕,娘定给你出这口恶气。”
林雅蓉抬起的脚又轻轻落下,婆婆这般生气又是怎么了?还有贱.人是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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