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烈焰照亮了昏黑的天际,驱赶着无尽的黑暗。
“走吧!”厉三回过头去,望了眼仍旧对着火海凝神的叶枫,苦笑道:“这种事情,官府做得多了。”
叶枫慢慢转头来,火海里只剩下些捕快了,这火葬倒是便宜了他们。
“恩,我知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叶枫淡笑着回道,也不管厉三听不懂了,翻身上了马。
行了约莫三里路,马队渐渐缓了下来,眼前是一片坟地,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厉三在离此三百米远便是熄灭了火把,惨白的月『色』下,坟地阴深得很。
“疯子,把兄弟们都安置在这,也有个伴!”厉三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哽咽。
这次幸存下来的不过是十二个人,有个断了右手,其他人身上都是带伤,死了二十一人。
其他兄弟又何尝不是,躺着的二十一个兄弟,都是一同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他们不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么。这一刻,没有人说话,这帮汉子麻木似的挥动锄头,挖着一个大坑,为死去的兄弟,其实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提前准备归宿呢?他们挖的,是足以埋葬三十三人的大坑。
叶枫也挥起了锄头,虽然都很陌生,但老柳、二*等人用行动表明,这个山寨,都只是些最最底层的农民迫于生计自发组织的,他们干的虽然不是响当当的大事业,不能和王二的义军一般攻城略地,但朴实的他们,能为了兄弟,置生死于不顾。
这一刻,叶枫清楚了自己的使命,他们那自己当兄弟,自己又怎能不拿他们当兄弟。
良久,望着入土为安的兄弟,十二个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无言,只有嗓子里发出的哽咽声飘『荡』在坟地周围。
“走吧!兄弟们的仇,会讨回来的。”厉三终于站了起来,眼中恢复了那抹狠『色』。
凛冽的夜风如刀子一般不住地割裂着弟兄们的身子,寒意、痛意却是侵袭不了残余的弟兄们那颗充溢着怒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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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城。
澄城也是是义军攻陷的第一座城池,低矮的土墙不住的被侵袭着,厉三一伙人赶到时,澄城的王二已经派人前来迎接。
与安县县不同,澄城和安溪人口、面积差不多,却是洋溢着欢声笑语。王二杀死知县张斗耀,将澄城富户一锅端了起来,又在城中空地草草搭建粥舍,此刻正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空地上摆放着近千张木桌木椅,老老少少无一不是面带笑容的吃着粥水,似乎那便是人间的美味。
这多少让叶枫有些震撼,此情此景,与自己老家过年时候的光景几乎如出一辙。
在叶枫的老家,乡下农村,年三十晚的那顿饭,并不是一家人一家人的吃,而是村子里三四十户人家,一起动手,吃大锅饭。乡荫小道上,三十多桌一字排开,大家有说有笑,淳朴的乡邻,厚重的人情,让进城求学看遍世间冷暖的叶枫每每回忆便唏嘘不已。
“厉三兄弟,可算是把你盼到了!”
眼前的这个中年汉子,并没有厉三这般高大魁梧,中等个儿,黄土地一般的脸『色』,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朴实的农民,他大喇喇的走了过来,身旁跟着四五个身材彪悍的壮士。
“二爷,兄弟来得晚了,”厉三语气中仍旧有些哽咽,昨晚的事情,仍旧是历历在目。
“其他兄弟呢?王二见厉三身后只有十一人,有些诧异。
“官府昨夜偷袭,都死了。”
此刻,屋子里似乎静的能听见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这不大的声音,重重地击打在每个人的胸口。
“兄弟们不会死的不明不白,赶了两天路,累了的话,先去休息。”
王二的双手搭了搭厉三的肩头,他身旁的人便是带着厉三等人先下去休息了,毕竟人不是铁打的,连续两日的不眠不休让人头脑发胀。
待到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晨曦,叶枫、虎子、疯子和厉三是睡在一个房里的,四张床,房间很大,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家将休息的地方。
“厉三兄弟,可是休息好了。”
一大清早,王二便是赶了过来,叶枫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是欣赏厉三。
“二爷,我……,”厉三眼见王二专程来找自己,也是疑『惑』不已,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用不着跟我客气,当这是自己的地方就可以了,”王二打消了厉三的顾虑,瞧了眼一直冷冷地站在厉三旁边的少年道:“这位可是响马寨神『射』手虎子兄弟。”
“见过二爷,”虎子沉声回着,“虎子雕虫小技,不足为信。”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是快成大事的料子,”厉三对这响马寨不可说不熟悉,三大王与他有过往来。
“咦,这位是,”王二指的是叶枫,疯子他是见过的,可是叶枫有着与厉三一般的高大身材,怎么会默默无闻?
“在下叶枫,见过二爷,”叶枫淡笑着,也是为了不让厉三难做。
“听你口音不大像这的人,”王二淡笑着望向叶枫。
“二爷,叶兄弟刚刚投靠我们,江南来的,”厉三抢过话头,知道王二是担心叶枫的身份,又道:“厉三的命,是叶兄弟救的。”
“好了,厉三兄弟,都去吃点东西吧,众位兄弟可是对你和虎子感兴趣的很,响马山的两个王牌啊,哈哈。”王二有事在身,也是顺道过来,见话也差不多了,便是回了议事厅。
看来这王二没那么简单啊,叶枫不由心下苦笑,肚子也是饿了,还是吃些东西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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