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风雨欲来
蓝少爷一脚没收劲力道自然不小,杨涛咧着嘴被踢得横着摔出去,撞翻了几只椅子后勉强站稳了身子,捂着屁股顿时感到疼痛难忍,闷哼之余脸『色』憋得通红回头瞪着蓝少爷叫道:“小凌子你下狠脚来真的?我、、、我、、、”
“你怎样?嘴上功夫你不行,过几招?十个你也不是个。要不要再试试?”蓝羽凌盘起双臂看着混小子,言语刺激道。
骂不过人家,打也白费,行家一出手就知道自己斤两。杨涛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瞪着天命中的克星眼睛酸酸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的他真有嚎啕大哭的冤屈。“我、、、小爷不陪你玩了.”
走?往哪走?“你给我站住,本军师的号令你若不听,我立刻消了你的副将之职。”蓝羽凌喝住要逃的杨涛。
吕喜德走不成,人家家事自己又不便『插』嘴,但劝解的话还是要说的。就势拦住杨涛道:“你们家里的事何必闹得这么僵呢!蓝军师方才的一席话也是为杨副将你好,而且句句在理,你现在或许不明白,等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其中道理了。”
杨涛还真怕蓝羽凌六亲不认说得出做得到,有吕喜德拦着就台阶顿住身子,忿忿嘀咕道:“用到本将时好话连篇,现在成事了就翻脸,人品、、、”
蓝羽凌反正占了便宜,当下不再计较呵呵笑道:“别嘀咕了,本少爷人品不好你这副将的位子能坐上?叫你留下是看得起你,说正事,有一件事还非得你去办不可,这差事嘛、、、”
“打谁?”杨涛转过身来。
蓝羽凌琢磨着问吕喜德,“吕副将,如果北关一位主将战功赫赫,深受黑石郡百姓崇拜敬仰,那么一郡府城的大小地方官和百姓上书、为其奏请封赏,朝廷会怎么样?”
吕喜德对朝廷运作的事情还是明白几分,回道:“朝廷自然会顺应民意落个赏罚分明的赞誉,对其不外乎加官、赐予金银财物。但眼下好像还没有这样威望素著的将军啊!”
“好。”蓝羽凌拍手有了主意。“没有没关系,我们可以塑造一个典型造造声势嘛!这样,吕副将你也先不要急着回去,午后处理了农姜,包伯威立刻去锁神关驻守。杨涛负责去接洽帝站城的城官,吕副将去趟黑石府找府主布衣仕,就这样说、、、、、、、”
吕喜德听完后对蓝羽凌的奇谋妙计不住点头赞叹,军师不愧为谋略谋策的行家,感情别的道道样样精通啊!
杨涛听完后立刻来了精神,嘿嘿笑道:“没问题,这种事本将在行。哎呀,不对啊!如果再上来一位上将军将我老爹顶下去不是亏大了吗?”
蓝羽凌骂了一声猪脑子。“你爹和九皇子刚到帝战关就来了一场战事大捷,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所以倒霉的只有庞刚佐。如果事情顺利,估计回京路上庞刚佐不知不觉就把官丢了,别的不用你瞎『操』心,只要按我吩咐去做就成,不但这次,以后你也是只管听吩咐,不用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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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邻城关的帝站城中,一处中等规模的院落,雅致山水亭廊环绕着一所古『色』精简的门庭建筑。虽落花枯败残叶凋零,但冬天的冷日清寒下却别有一番萧瑟的画意。
如此高雅的院落布局在中京都不多见,北域之地更见原主人的清高。只是战『乱』纷扰,主人早已不知去向。二皇子刚到帝战关时因住不惯军帐,特意着下属在帝站城寻了几处住所,比较之下惯于享受的二皇子虽缺文采,但一眼之下便相中了这所充满意境的小别院。
清漆彩粉图绘的门柱菱格,一间正室又是别具韵味。可在这幽静的院落之中,时常响起不协调的瓷罐击打碎裂声。
二皇子江辰琰个人修『性』以武为主,脾『性』在几位争娣的皇子中最为暴躁,此刻被取代了兵权的他犹如被激怒的虎狮,无处发泄情况下一间风格迥异的居室遭了殃,台阁屏风上摆放的精美瓷器等观赏玩物已所剩无几。
庞刚佐刚进来,看着一地的碎片残屑和变形的其他摆设,感觉江辰琰这一波怒火消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道:“二皇子志在武功兴国,用武之地不会全都在这些坛坛罐罐上吧?”
江辰琰一只手还吊在胸前,全然没在意庞刚佐不同往日的语气,背身抬头望着房梁神『色』黯淡消沉。“还有用武之地么?谋事错一招步步落下风,我还有翻盘的机会吗?回到中京后你我都明白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全完了、、全完了、、、”
“全完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二皇子还有一步棋没走,怎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庞刚佐说完静观江辰琰的反应。
江辰琰缓缓转过身盯着庞刚佐,眼神中一丝希望闪过。“老将军还有后招?”
庞刚佐抚了抚座椅,慢慢坐下望着门外道:“老臣刚从城关上回来,先说说战况。九皇子一战大捷,战果之大旷古绝今啊!虽未听得战后统计,但眼见帝国一方伤亡不过十数人。六联盟敌部单单死在城下的就有四万之众,炸营一部四万余人回冲相互残杀,死伤之数恐怕还要高于战死人数。经过这一战,九皇子大势已成。你还要听老臣的后招么?”
江辰琰年已四旬,宫中勾心斗角夺权争势的环境中活了四十年当然不笨,闻言心中不由巨震。当朝皇上还有不到两年时间便年满一甲,江家祖训临政者年过六旬必须退位,两年时间自己还有什么机会?这种处境唯一的手段除非、、、“庞大人是说-----”
庞刚佐见二皇子已然领悟的眼神,微微点头。“九皇子不但重挫北域六联盟,连自己也拿来开刀啊!左将军农姜被新上位的杨彦翰等人当着老夫的面拿下,现在被他们绑在点兵场,恐怕活不过今日。眼见九皇子得势,这伙人也跟着专横跋扈,不顾帝国刑典例律竟然将老夫多年靡下私自拿问行刑,拥护江辰弈的一众人行事无所顾忌,我们弱势的情况下难道今后要看他们的脸『色』苟活?老夫不甘心呐!”
今日塔楼上蓝羽凌的强行整治左将军农姜,本意不过是立威之举。但敏感的官场不经意牵动一弦,说不定就触动哪一方利益。蓝羽凌毫不顾忌情面的动作,令庞纲左以为杨彦翰的一方新势力开始打压对手,原本已经消沉落寞的心态经此一激反而不甘心,难道自己几十年风光仕途就此完结?堂堂朝中一品大元一旦沦落到平民布衣,往日风光威势忽然不再,已经习惯高位俯瞰众生的庞纲左越发觉得接受不了。
如果没有掌握二十年军政,如果没有手下的一班势力人马,或许庞纲左只好认命。但嫡系掌管的中京城卫军东大营班底还在,尤其训练了几个月新兵更好煽动控制,庞纲左心思越发活泛起来。古今有多少志者被『逼』迫的孤注一掷,一蹴而就成就霸业,他庞纲左为何不能辅助新主成就将相威德?
这等大事由不得浮躁的二皇子静下心沉思。兵谏『逼』宫承统大业,东川历代帝王之中不乏成功之人,这条路现在也成了自己唯一翻身的机会。做,成事黄袍加身俯瞰天下,失败后重则身死、轻则井口之地困其余生。不做,苟且余生和死又有何异?
同样不认输的二皇子江辰琰咬牙问道:“庞将军有几成把握?”
庞纲左沉稳回道:“没有把握,城卫军东大营五万新兵容易煽动利用,老夫留下的一部原班人马均担负着指挥训练职责,所以可以控制。但新兵战力不高,对上中京内皇城的一万禁卫军不敢说谁胜谁败。我们如果要做,就如同下注一般,这赌注就是自家老小的『性』命,赌不赌老夫全凭二皇子一句话。”
“我江辰琰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豁出去干了。”说完江辰琰向庞纲左躬身一礼。“一切都仰仗老将军了,辰琰在此发下誓言,此事若成,我当敬奉将军为护国元帅,权倾万人之上。”
庞纲左扶起江辰琰,面『色』坦然微微叹道:“老夫年过六旬,本来已是朽木一块,权利对我的诱『惑』力已经不大了。只是多年的仕途风顺实在不甘心就此受挫,你争的是天下,老夫却只是为争一口气罢了。既然二皇子主意已定,我们明日便出发急赶,直接秘密进入东大营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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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川帝国境内的流云山脉南起绿泥河入海口,横拦在帝国与东海的交界一直向北延伸,与卡兰索山脉交接继续向北,跨过六联盟、截住黑水河、黑松林直至黑水寒原。超过一万五千余里的流云山脉,南北跨越了几个气候带,纵深平均接近千里,是世人所知的最大一条山脉。
流云山脉,顾名思义和云有关。由于内陆和外海的温差湿度差,季风跨过山脉顶峰时立刻便遇到极度反差,冷热交替**生成,所以不管那一面的季风,万里山脉都常年笼罩在云雾当中。地理位置所致,无论是大小山脉山林均茂密茁壮,气候温*湿水气极大。
要不是多年前宗门内的前辈领着拜访过,薄威要找到仙隐宗的宗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几十年林木的变化,薄威只记得大致位置,没办法只能真气外放啸叫惊扰,才见循声而来的几位仙隐宗弟子。问明缘由后,他被引领着越过几处看似差不多山峰,总算进入一处巨树遮盖的建筑群落。
仙隐宗迎客的正厅并不宽敞恢宏,建筑支撑借助的是几颗天然生长的巨树攀枝,其内少了人工建筑的痕迹,却平添了脱俗的自然生机韵味。
虽然净水宗自身实力和底蕴不入三大修真宗门之流,但近几十年实力的暗自提升,薄威自觉照他们修真主流差不了多少。见仙隐宗宗主海山逸亲自接待自己,自我感觉良好之下更觉彼此身份已然齐肩。
修真者之间少了世俗的言语回旋敷衍,本意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薄威也不绕弯子,简短的叙说便已将门下弟子受伤致残的事情摆出来。
仙隐宗宗主海山逸年纪与薄威相仿,只是面貌少了对方的寒『色』冷峻,多了几许翁叟的慈祥飘逸,在衬着一身的灰布长衫,确有几分修士清高的潇洒仙姿。此刻闻言不急不躁,先客套的请薄威品评流云山脉特有的云雾茶,却见对方叙述之后渐生火气,不由摇头微微一笑:“看来薄兄此来不是专程看望老友,海某与薄兄几十年前的切磋之谊时常回味,本以为薄兄念及旧交来此拜访,不想是问罪登门啊!”
薄威轻哼道:“净水宗都被人扇在脸上了,薄某那还有兴致拜山访友。此事若与仙隐宗无干系,麻烦海兄告知一声,若是有关系,还请海兄维护修真大派秉正名声,给我们这些弱势小门派一个公道说法。”
“哦?”海山逸眉『毛』一挑。“薄兄估计是查到一些什么事了?不然以你的『性』格不会直接找上门来,不妨说说看。”
“伤我门徒的人住在中京,两中年一少年三人,主事者是其中的少年人『性』蓝,其中两人是修真者。他们与皇室江家走得很近,而且和当朝九皇子走得更近,基本上垄断了中川一国的军械产业,而且门下其他产业在几个月内也大肆发展扩张,一个孩子放在台面上主事,如果说他们背后没有人『操』纵海兄会相信吗?”薄威注视海山逸问道。
仙隐宗有两个弟子驻在中京皇室,前段时间二代弟子海蓝金曾回宗门汇报过一件事,其内容在宗门内几位前辈长老之间引起轩然大波,此事已经下令缄口。净水宗受伤的门人是不是惹到了------海山逸微微皱眉。“这又能证明什么?”
薄威面『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仙隐宗护卫中川江家已有千年,在江家的地位就是一座擎天的山,江家若与其他修真门派结交,仙隐宗会不知道?而且能支撑蓝氏产业全面扩张,出得起这样资本的势力海兄说说东川之大能有几家?”
海山逸脾气再好也受不得对方一再强势质问,再说净水宗比起仙隐宗还不入流,要不是几十年前两人有过切磋机缘,今日他大可不必亲自相迎。眼见对方态度强硬,脾『性』宽容的海山逸也撂下脸,不高兴驳道:“薄宗主此话过了,仙隐宗护卫江家那是宗内先祖还江家的承诺。至于东川江家结交什么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仙隐宗没兴趣管也没兴趣知道。”
薄威听音感觉此事不像想象中那般复杂,为了确认正『色』问道:“这样说来这件事和仙隐宗没有关系了?”
海山逸哼道:“我仙隐宗虽不算修真第一宗派,但也不是怕事之所,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话已经说明白,海某还有事、不奉陪。”
人家下了逐客令,薄威自然不会多留。“此事既然与仙隐宗无关,我净水宗便再无顾忌,打扰了海兄,薄某告辞。”
看着起身的薄威,海山逸还是忍不住用话点道:“希望净水宗不要祸及皇室江家,至于那结仇之人,薄兄最好甚重。”
薄威傲然一笑。“不劳海兄惦记,净水宗还未惧怕过谁。流云山脉的云雾铭香果真不错,薄某在此谢了。”
薄威只是轻抚了一下杯具,便转身离去。在海山逸注视下那杯中茶水却瞬息不见,只剩几片干枯的茶叶沉在杯底。
海山逸神『色』微怔,喃喃道:“修为长进不少啊!难怪如此霸气。”说着单手轻抚过杯口,淡淡清氲过后杯内水雾淼淼,又自散发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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