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接话。开 心 文 学
仰晓问爱巾:“己儿到底怎么了?”
爱巾泣声道:“娘,姐夫已经……死……”
仰晓和子筋都跌了跌。
但仰晓镇静心神,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巾道:“我……不知道。当时,连儿也差些被那个丑谱人……”
仰晓道:“没看清他身形吗?”
爱巾不忍再说。
仰晓转问连习:“连儿,你说。”
连习道:“我……不知道。”
仰晓急切道:“你们快说啊!他是谁?”
爱巾道:“娘,我真的没看清,他身手太快了。”
仰晓不禁沉浸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行,我得通知仪哥!”说时,朝闭关房匆匆赶去。
爱巾喊着追了去。
而子筋又逼问连习:“少傅,你知道他是谁对不对?他是谁?他是谁?”
连习沉默。
房间却传来符贞尖呼:“静姐,不要!”
躺在床上的戈静意欲用红剑砍去自己右手,幸亏符贞夺下了剑。
听符贞道:“静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呢?”
戈静死灰的脸上充满了恨意。她道:“给我,给我!”
符贞将红剑狠狠地往门边一丢,道:“就不给!”
戈静却又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挪向剑去。
符贞倾力抱住她,道:“静姐,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戈静却使劲想推开她,但没用。
符贞欲搬她回床时,她竟在她手臂上用力咬了一口。符贞疼痛不住,松开了。
戈静仍挪向剑。
符贞心碎道:“静姐,你……不为自己想,就为你肚子里孩子想想,好吗?”
戈静不动了。
已进来的连习将红剑拾起,扶住戈静,道:“静姐,剑就在我这儿,如果……你要这么做,你就拿去。”
戈静目光停留在剑上,不说话。
连习又道:“静姐,他不值得你去恨,别这样,好不好?”
戈静整个颓然下来。
符贞道:“连习,你出去吧,我陪她呆会儿。”
连习道:“贞姐,你的手……”
符贞道:“没事,你俩出去吧。”
子筋却未回神。
连习拉他出去后,他道:“少傅,他是谁?”
连习不语。
子筋又道:“她真的……有孕?”
连习道:“你别问了。”
子筋道:“他是不是……少爷。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少爷的?戈静……戈静就是杀害少爷的凶手,是不是?”
连习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子筋道:“在第二庄的时候,她就恨着要杀少爷,原来……是因为少爷……可就算如此,她怎么能真的杀少爷呢!少爷他虽然有妻子,可是少爷他对她确是真心啊!”
连习欲言又止。
子筋对着里头吼了起来:“戈静,你好狠的心啊!就算少爷有什么对不起你,可……他毕竟是师父师娘唯一的儿子啊!你……这叛徒!叛徒!!叛徒!!!”说完,竟带着痛苦,长笑而去!
连习喊道:“你去哪儿?”
已经没有身影。
不到半会儿,慕容方巾就跑了来,问道:“三哥,刚才……子筋哥呢?”
连习未来得及接口,爱巾的惊叫声就传来了:“爹,爹!”
连习立刻跑去!
一到闭关房门口,就见到爱巾抱着嘴边溢血的父亲,伤心欲绝。
仰晓右手捏着额,似要倒下……
连习急忙扶住,对跑进来的慕容方巾道:“扶住娘亲!”
他则蹲下来,摸住慕容仪的寸脉,约半秒,就道:“姐,你让开。”
爱巾怔道:“连儿,你要做什么?”
连习只道:“我不会让义父死,绝不!”
话落,连习自点身间诸穴,双手合十于心间,相对旋动,又平行于身,缓缓分开来。
这时,他的整个上身竟仿佛被切开。但却见不到迹,不禁又是一惊:“这……戈大哥的笔迹,难……这些是他……所著?”陷入了沉思。
在这时,符贞、艺娘赶了进来。
听艺娘道:“仪儿!”
慕容仪忙起身,却又在不经意间碰落了格架上一本书卷。
听他应道:“婆婆,符贞姑娘。”
艺娘道:“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地上怎么……有这多血渍?”
慕容仪苦苦叹声。
符贞走向跌落的书卷,蹲下来,道:“这不是……戈庄主的秘录吗?咦,怎么只有六本?还有一本呢?”
她再一抬眼,将碰落在慕容仪脚跟处的那一本捡了起来,念道:“祈经?”
慕容仪问道:“符姑娘,你刚才说有七本,是这一本吗?”
符贞摇了摇头,道:“不是,那本叫剑阴五册,而它是……祈经。”
慕容仪一听,从符贞手中接过它,翻了起来。
符贞思忖会儿,走向那个藏有半生丹的阁架。将机关一打开,那瓶子竟已不见!
怎么回事?谁进过这里?
艺娘道:“孩子,你怎么了?”
符贞问向慕容仪:“庄主,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庄主。”
慕容仪却未回神,仍专注着《祈经》。
艺娘见道:“仪儿!”
慕容仪回神来,道:“婆婆,什么事?”
艺娘道:“这孩子在问你,是不是有人来过藏阁。”
慕容仪点了点头,道:“符姑娘,你怎么知道?”
符贞道:“二姐藏起来的那瓶半生丹不见了。”
慕容仪道:“半生丹?”
符贞道:“嗯,本来是戈庄主留给连习的解药,就是……连习眼上银无痕的解药。”
慕容仪沉默会儿,道:“符姑娘,你是说……”
符贞道:“银无痕就是戈庄主研制的。”
艺娘接道:“仪儿,到底是谁来过?”
慕容仪道:“当时我在最后关头,却听到这儿传来了响声,我几乎……命丧,是连儿用‘默神祈光’救了我。我……也不能肯定这人是谁。”
艺娘却道:“知道藏阁的人,仪儿你心中有数。”
慕容仪道:“我会查清的。婆婆,我闭关期间,是不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艺娘伤叹起来。
符贞道:“婆婆,庄主,我先去了。”
艺娘在她走后,不由道:“仪儿,这些日子,多亏这孩子替你们打理山庄啊!这……孩子竟如此像晓儿。”
慕容仪道:“嗯。婆婆,您快和我说说发生的事吧。”
艺娘便轻述了起来。
符贞又回到戈静房口时,靳娘已在房间。
看着靳娘的沉默,她没有走进去。
而躺在床上的戈静已被她点了睡穴,在之前。
她看了会儿,便走开来。
----呆呆地,拿出真戒,站在廊间,任心思绪。
从母亲房里出来的慕容方巾一见到她,便喊道:“贞姐,贞姐!”
符贞侧过身,道:“什么事,方儿?”
慕容方巾道:“我姐和三哥呢?”
符贞愣道:“我赶过去时,没见到二姐和连习啊!”
慕容方巾道:“那我爹呢?”
符贞道:“在和婆婆说事。方儿,二姐和连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儿,你……说话啊!”
慕容方巾哭了起来:“三哥他……为了救爹……牺牲……自己……”
符贞一震,道:“方儿,你……说什么?”
慕容方巾道:“三哥他……死了!”
符贞道:“不……会的,方儿,我们去二姐房间!”
两人欲跑去时,靳娘从房里出来拦住,道:“方儿,你刚才说什么?连儿……他怎么了?”
符贞接道:“夫人,先别问了。”拉起慕容方巾就往爱巾房间奔去!
悲伤的笛声又已响起。
符贞怔在门口,看着一脸泪迹的爱巾。那痴碎的样子,亦不禁使她也流起了泪水。
慕容方巾叫道:“姐,姐!”冲了进去。
靳娘见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符贞被靳娘焦灼的声音拉回心神,立刻过去诊察。
可是,连习的确已经……
靳娘连连发问,符贞却转过身去,伤痛不语。
慕容方巾那哭嚷声,让爱巾手中的磁笛掉落了。
靳娘缓缓捡了起来,道:“爱……儿,你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别……憋着。”
这样的脸,灿烂的眼
在昨天的耳边,与我轻轻诺言
再不分开生命的每一天
永远相伴心爱的容颜
就算再多再苦的磨难
也心甘情愿
却……在不经意间
又舍别了一切的眷恋
又一次离开了我的身边
是否这一生,我注定伤怨
为我爱的你的那些付出,失去内心的勇敢
也终究不能挽回与你在一起的所有夜晚
唯一依守的为何是我寸寸断断的泛滥
----流碎的时间
----深深怀恋的宽肩
有你无尽的温暖,喜欢
-----《这样的脸,灿烂的眼》
靳娘对慕容方巾和符贞道:“让她一个人陪……他吧。”
门合,三个人都出去了。
磁笛,靳娘放在了桌上。
屋子里没了哭声。爱巾趴在连习身上,泪眼困累,一动不动。
戌时一刻。仰晓和慕容仪推门而入。
仰晓欲叫醒女儿,却被丈夫拉住了。
仰晓轻声道:“让她先吃点东西吧。”将端在手中的饭菜放在了桌上。
慕容仪道:“先别。”
仰晓有些不解,道:“怎么了?”
慕容仪神色有些迷愁,却又仿佛带着一丝欣悦。
一见丈夫如此,仰晓不禁顺着他目光,看向两个不醒的人儿。
两老夫妻就这样看了近一刻,才听妻子道:“他们……仪哥,爱儿她这……她……”
慕容仪道:“婆婆……说得没错。”
仰晓脸上愁云一片。
慕容仪道:“爱儿要醒了。”
仰晓一听,忙过去,道:“爱儿,爱儿。”
爱巾缓缓起来。道:“娘,爹。”
仰晓道:“爱儿,吃点饭吧。”
爱巾道:“我不饿。”
仰晓欲劝,慕容仪道:“爱儿,你怎么不珍惜自己身体呢?要是连儿他……”没往下说。
爱巾道:“爹,我吃不下。”
慕容仪道:“爱儿,爹能不能问你些事?”
爱巾道:“爹问吧。”
这时,仰晓坐到了床边,瞧摸着连习,心痛起来。
慕容仪不由道:“夫人,别……这样。”
仰晓道:“我……就是想……摸摸。”
慕容仪道:“好啦,好啦。夫人你先出去会儿。”
仰晓道:“仪哥,你……怎么就……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爱巾怔了怔,却没问。
慕容仪叹了叹,对爱巾道:“爱儿,你是不是很……喜欢连儿?”
爱巾沉默半天,才道:“爹,娘,我……爱他。”
慕容仪接道:“这些日子的事,婆婆已与我说了个大概。你的婚姻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公啸在剑祭重举之日宣布……与你断绝关系,这我也知道了。”
仰晓接道:“你说什么,仪哥?”
慕容仪道:“夫人,你别打岔。爱儿,爹想知道你当真……想与连儿共度到老吗?”
爱巾看了看连习,道:“爹,娘,不管你们是否反对,我都不会再去改变了,因为……我和连儿已经行了堂。”
仰晓听道:“什么,爱儿?你们……”
慕容仪接道:“夫人,先别插话。爱儿,你们真的已经拜堂成亲了?”好像话都在重复。
爱巾握紧连习冰冷的手,道:“嗯,是恒母为我们安排的。”
慕容仪和仰晓同声道:“恒母?”
爱巾道:“爹,娘,也许你们不相信,但确实是月神之姥安排的,我……可能……已有了孕。”
夫妻俩几乎吓了一跳。
爱巾道:“爹,娘,对不起,未经你们同意,就擅自妄为,请……你们原谅。”说着,却哭了起来。
见女儿伤痛,仰晓心念一回,安慰道:“爱儿,别哭了,我和你爹不怪,不怪。既然……月神之姥都想撮合,我们也当然……成全。”
爱巾越哭越痛,道:“可是……连儿他已经……离开我了。”
慕容仪却笑了起来:“月神之姥都在撮合你们,怎么可能让连儿就此离开你呢?”
爱巾一听,道:“爹,你是说……连儿不会死?”
仰晓也道:“仪哥,你到底……瞒了什么?”
慕容仪道:“我是看了《祈经》,才知道这孩子的身世的。连儿为了救我,使用的‘默神祈光’就是经书上写的一种……怎么说呢,说它是武功嘛,也不是,说不是却又好像是。总之,练成‘默神祈光’的人,他施完一次功,需要八个月的死眠期来恢复。”
仰晓道:“仪哥,现在连儿的这种状态就是……书上所讲的?”
慕容仪微笑道:“夫人,如果连儿真的有事,我哪能一点不担心啊?”
仰晓终于放下了心,道:“对了,你说书上有连儿身世,是……?”
慕容仪道:“据书上记载,在雪域祁连山里,有几代樵夫将他们生平所见奇异之象,集成了各种术学功法。其中不论天文地理,还是人意,皆有论述。就和默氏九代一样,只是他们流传心得的方式有所不同。”
仰晓道:“仪哥,你怎么找到这本书的?”
慕容仪回道:“经书并不是很全,总之,能见到它,都是爱儿和连儿的缘分。”
爱巾道:“爹,那这八个月需要我做些什么?”
慕容仪道:“这八个月内,你只需要听你娘的话,注意自己身体。对了,我去找一下符姑娘。夫人,你陪爱儿在这儿吧。”
爱巾却道:“爹,等等!”
慕容仪回过身来,道:“什么事,爱儿?”
爱巾让父亲母亲同坐。接着,她就突然跪下来。
两老欲语时,爱巾已道:“爹,娘,谢谢你们。女儿……让爹娘为难了!”说完,伏地三叩。
仰晓扶起女儿,道:“爱儿,只要你能幸福,娘和你爹都不会反对的。别忘了,月神之姥可都在祝福着啊!以后不许这样,啊!”轻轻抱着女儿,拍慰着。
慕容仪微笑道:“爱儿,你这头上的穗子是怎么回事?”
爱巾回道:“这……是恒穗。”
慕容仪道:“哦。好了,你娘儿俩慢慢聊吧。”出房去了。
仰晓道:“来,先吃饭吧。”
爱巾点了点头。
吃了几口的爱巾,见母亲拿起桌上的磁笛,不由泛红了。
瞧了会儿,仰晓微笑了。她叹道:“这孩子……竟能把它刻得这么好!”
爱巾停了筷,看着磁笛,久久不语。
仰晓道:“爱儿,你大姐去了哪儿?”
爱巾道:“娘,大姐她……之先回来过。可能是……承儿的事,她想出去走走。娘,你别担心。”
仰晓道:“不说了。爱儿啊,公啸……的大伯真的没死?”
爱巾道:“嗯。”
仰晓沉默会儿,又道:“爱儿,悦儿呢?”
爱巾道:“可能……在乞殿。”
仰晓道:“怎么会到那儿去了?”
爱巾道:“娘,这些日后慢慢再跟您说吧。娘,其实悦儿可能是……席下的女儿。”
仰晓道:“勇郎席下?怎么会……”
爱巾道:“娘,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公啸他在剑祭那天……这么说。”
仰晓道:“公啸?他不是一直在病……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巾道:“娘,我不想说他。”
话落,慕容仪把符贞找来了。
爱巾却立时明白了,不禁娇声:“爹,你-----”
符贞笑道:“二姐,把手伸出来吧。”
爱巾却不依。
仰晓道:“好啦,不然娘可生气了。”
符贞拉过爱巾的手,轻轻摁住。不一会儿,她松开来,对慕容仪和仰晓笑道:“庄主,夫人,二姐已有孕。”
慕容仪和仰晓会心微笑。
符贞道:“二姐,其实……有人也有了。”
爱巾道:“贞妹,你说----谁?”
符贞道:“是静姐。”
爱巾道:“静姐有孕?怎么……会这样?”
仰晓接着问道:“符姑娘,静儿……怀的是谁的孩子?”
符贞道:“子筋离开时说……是……戈己大哥,还说……是静姐害死了……戈大哥。”
慕容仪听道:“你们在说什么?己儿……死了?”
爱巾接道:“爹,是……真的,姐夫他已经死了,还有干公公也……死了。”
仰晓道:“爱儿,你说什么?”
爱巾道:“娘,干公公他……那一天,那个丑谱人还差些杀了连儿。”
房中陷入了哀默。
好一会儿,爱巾开口道:“后天就是碑林之期,谈名……要和公啸决斗。”
仰晓道:“决斗?为什么?”
爱巾道:“娘,谈名就是连儿那位姐姐的……恋人,而公啸……也曾经爱过她,也许至今……依旧爱。可是,却又是公啸杀害了她。因为……这样,他们两个……约定了十日之期。”
仰晓听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恩怨?唉!”
慕容仪轻轻拍慰道:“好啦,去休息吧。”
仰晓对爱巾道:“爱儿,早点睡。”
爱巾点了点头。
双亲去后,符贞也道:“二姐,我也回了。”
爱巾却道:“贞妹,你……有些不开心,是不是因为略子?”
符贞淡笑道:“二姐,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了。”带上了门。
爱巾不禁自语:“连儿跟他(元略)说了什么呢?”
翌日之晨,阴。
爱巾拉开窗后,又回到床沿守视着连习。大约一会儿,慕容方巾便跑来,道:“姐,二叔和鹤姐来了!”
爱巾忙起身,道:“我马上就去!”
慕容方巾瞧着连习,自语:“三哥……你早点醒来……早点……早点……”
爱巾一听,道:“方儿,你是不是有事?”
慕容方巾道:“我想让三哥告诉我……子筋哥到哪儿去了。”
爱巾走近些,道:“方儿,别急,子筋会回山庄来的。我们去见二叔和鹤妹,走吧。”
刚一走到戈静房间,就见到大家都过来了,除了艺娘和上官荆。
爱巾唤了一声“二叔”。
公二单道:“爱儿,你回山庄来,应该告诉我啊!”
爱巾道:“对不起,二叔,去看过荆姨了吗?”
公二单不语。
仰晓见道:“爱儿,你们四姐妹先去吧。”
爱巾点了点头,便和符贞、慕容方巾、易鹤先去了内堂。
对于女儿刚才的话,仰晓转道:“二单,大姐就在里面。”
公二单有些犹豫。
慕容仪道:“二弟,去吧。”
公二单却道:“仪兄,你们的好意,我知道。我……还是不进去了。”转身欲走。
靳娘这时从房里出来,唤道:“二单。”
公二单停住了步子。
仰晓接道:“大姐,你们聊。仪哥,走吧。”
夫妻俩去后,公二单缓缓回过身来。
靳娘道:“进屋吧。”
公二单最终进去了。
听他道:“她怎么样了?”
靳娘不语。
公二单道:“你别怪她。己儿……不会是她杀的。”
靳娘听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公二单道:“只知是一个男的,身手……挺高。对了,听方儿说,她……怀了孕?”
靳娘道:“符贞跟我说过了,可能是……己儿的。不说了,二单,一晃就这么多年了,你和……她过得不好,对不对?”
公二单不语。
靳娘道:“这都是因为我。二单,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但我确实希望你能全心接受她。毕竟……你俩也这么多年了,孩子也……那么大了。我知道,这些话,起不了多大作用。二单,我们都是五十而知天命的人了,责任才是首位啊!”
公二单叹道:“放心吧。我并没有看不开,只是偶尔会想起……你而已。有时候,时间确实能改变一切。我不是对她没感情,只是因为她对……蝉儿的态度,我就……算了,她终究是真心为我付出,我又怎会……那么无情无义呢?”
靳娘道:“如果她听到了这些,会高兴的。”
公二单道:“我去看看她。”
内堂。饭菜都已上好。
艺娘近似命令般道:“荆儿,吃饭。”
神色恍惚的上官荆是被艺娘拉出房间的。虽然她不愿,但是在艺娘面前,却不敢违抗。
爱巾道:“荆姨,就吃些吧。”
慕容方巾也跟着劝了起来:“荆姨,荆姨!”
上官荆却始终不动。这时,仰晓和慕容仪来了。
仰晓道:“大家先吃吧。”
但还是没人动筷。直到公二单的出现,才有了气氛。
听他道:“你们先吃吧,我单独和她说说。夫人,你跟我来。”
上官荆盯着丈夫,眼光有所闪动。
公二单扶起她,道:“走吧。”
上官荆脸上的冷漠终于融去了许多。两人走出了内堂,来到了偏院。
公二单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夫人,我……向来木讷,不善言辞。今时今刻,我只想到了一句话------你今生是女人,那今生我就是一个男人。”
上官荆怔在他身边,完全。
公二单道:“夫人,如果愿意一起走完最后这一程,请你点一下头。”
上官荆眼中的泪水,从角边流了下来。
很自然的,又很亲切的,一个在他心中永远不老的女人踮起了青春的脚尖,爱吻着那泪光里至死不渝的唯一。
内堂。
艺娘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准备去看看。
但仰晓道:“婆婆,没事的,先吃吧。”
艺娘又坐了下来。
爱巾道:“婆婆,二叔会劝好荆姨的。”
艺娘看着一桌菜,突然道:“只有……义哥做的才合我胃口啊!”
仰晓接道:“婆婆,吃吧。”
艺娘却问爱巾:“爱儿,你有你干公公的消息吗?”
爱巾沉默。
艺娘见道:“爱儿,怎么了?”
爱巾缓缓从身上取出《申屠食策》,递向艺娘,道:“婆婆,干公公他……留下了这个。”
艺娘慢慢接过后,闭上眼,沉浸不语。
这时,公二单和上官荆回来了。
爱巾道:“婆婆,干公公他并没有留下遗憾……并没有。”
艺娘道:“义哥身体一向很好。爱儿,出……了什么事?”
爱巾哽咽道:“婆婆,干公公……和姐夫葬在了一起。”
艺娘半晌后,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是谁!”
爱巾沉默。
公二单接道:“可能是……解志。”
所有人都沉住了。
仰晓问道:“二单,你……怎么知道?”
公二单道:“是他……跟我发火时,吼带出来的。”
仰晓道:“公……啸?”
公二单点了点头。
上官荆接道:“啸儿现在在哪儿?”
公二单道:“他……去赴十日之约了。”
上官荆踉跄了一下。
公二单扶住道:“他……自己做的事,必须承担后果!”
上官荆自责起来:“怪我,都怪我!”
就在这一刻,慕容方巾叫出了声:“大娘!”
靳娘就在门边。她已问来:“二单,你刚才说……志儿?那个丑谱人是……志儿?”
公二单只得回道:“当时在崖底,除了他,我……想不出是什么人。”
靳娘已完全懵住了。
仰晓转问爱巾:“爱儿,真的……是他?”
爱巾道:“连儿和我说,是……他。”
一时间,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慕容仪道:“对了,夫人,你不是……有事要和爱儿说吗?”
仰晓回神道:“爱儿,你来一下。”
爱巾跟着母亲到了廊间。
听母亲道:“爱儿,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了。你去一趟乞殿,把悦儿接回来吧,连儿有娘看着。”
爱巾点点头,道:“娘,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回到房间后,爱巾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坐在床边,看起了连习。起身时,又将被子盖了盖,枕头挪了挪。就在移动枕头时,下面露出了那本《黄帝内经》。
爱巾笑了笑,将它拿在手上,翻了起来。
在“奇病论篇第四十七”上看到了这段对话:
帝问曰:人有重身,九月而喑,此为何也?
伯对曰:胞之络脉绝也。
帝曰:何以言之?
伯曰:胞络者,系于肾,少阴之脉,贯肾舌本,故不能言。
帝曰:治之奈何?
伯曰:无治也,当十月复。……
爱巾没有多想,将它重置于枕下,道:“连儿,我很快回来。”
爱巾刚一合上门,慕容方巾和易鹤就跑了过来。
慕容方巾道:“姐,我要和你一起去。”
爱巾道:“娘同意了?”
慕容方巾点头道:“姐,娘答应了。”
爱巾看向易鹤道:“鹤妹,你也去吗?”
易鹤回道:“贞姐让我去。”
爱巾道:“走吧,和婆婆她们去说一声。”
乞殿。未时三刻。
为了一个女儿,都有可能是亲生父亲的两个大男人正打得天昏地暗。
席下没了功力,息魄就很“公平的”与他搏斗,不用任何内力搏斗!
站在一边哭得厉害的息悦怎么喊,怎么叫,也都无济于事。
两个大男人都已伤痕累累,气喘吁吁。
可仍都横眼相瞪。
在这时,刚回来的石枣乞和那十五人走了过来。
息悦哭求道:“小枣子,让他们别打了,别打了!”
石枣乞道:“去分开他们。”
十五人中有两个立即出手去!
由于之前的消耗,席下和息魄很快就被封了穴道。
息悦跑过去时,石枣乞让十五人退了下去。
息悦哭着嚷着:“爹,爹,爹……”
息魄此时对躺在地上的席下,道:“悦儿叫的是我,她是我女儿,是我的!是我的!”
满脸忧伤的席下,道:“不管是谁……的女儿,都是你杀害了红邪!不然,红邪一定会告诉我,悦儿到底是谁的女儿!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杀……害了红邪!是你!!!”
息魄道:“红邪……是死了,但却是你害的!她已经跟我成亲,已经是我的妻子,已经有了我的女儿!可却因为你,让我家破人亡!还有……元略,师父苦心铸就的剑,就让他那么……毁了!还有谈名,是他迫害了善儿的义姐,让善儿卷入仇怨纷争!你们兄弟三人都是破坏我一家幸福的罪魁祸首!是你们!!!”
席下道:“你的剑被毁,是你学艺不精!这根本不关我大哥的事!至于……二哥,我虽不清楚,但他已经断腕求死!事实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执拗,你的愚妄造成的!”
息魄道:“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席下笑了起来:“我席下一生浪荡不羁,但却顶天立地!没想到红邪……竟肯嫁给你这种迂执可笑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息魄再也控制不住,狂叫了数声,竟冲开了穴道!
息悦见道:“爹,爹,别和席叔叔打了,别打了!”
息魄散开女儿,欲一掌打向席下!
石枣乞立即出手,狠狠一拳,着在了息魄脸上!
息魄立时被这一拳打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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